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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可怜我小小年纪就做了试衣架,带着孩子来买衣服的家长们好奇的看着这个在柜台拼命试衣的小家伙。一九年的百货公司基本上还都是国营兼承包,里面职工的鼻孔都是朝天开的,他们怎么会放任这几个小家伙旁若无人的在柜台里玩耍。

我忘了说,亚逢亚莱的父亲就是本市一百总承包商,换一句话,张家的醒星大少爷就是这两百多号售货员的祖宗。看着售货员们饱含深情的笑意,我不禁在心中哀叹一声资本主义,果真就素那万恶的根源埃

在这里我不得不承认望雪的眼光的确要比亚逢与亚莱要好,不过我对于望雪后来为什么要去报考警校并走上女强人这条不归路抱有绝大的好奇心,因为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诸葛望雪明显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埃

可是现在明显不是好奇心发作的时候,最后我被迫买上一件灰色无袖羽绒夹克(望雪姐,有点眼光),一件红色估计能穿到十二岁还嫌大的羽绒服(亚莱姐,没挑衣服的眼光)和一件黑色的挂袄(亚逢姐,估计可以穿到七十岁,非常没挑衣服的眼光)。

看到这件挂袄我心头一紧,因为我在那个世界也有这件挂袄,当初是自己硬求着母亲买的,记忆中从八岁开始一直穿到二十四岁,从一开始的挂到脚面到最后的紧绷,我都没有舍得将它丢弃说起来,我还真是一个合格的恋旧狂,一个经典的旧物控。

回到家,我的母亲对于自己外甥女的眼光自然是大为激赏,又是糖果打赏又是言语表扬,我嘀咕着这要不是你外甥女,您老的眼睛早就跟铜铃没区别了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代表小的我也挺着表姐们疼的,换作郑墨函可就没这好事了,上下贯通,多点齐开,你瞧我这保护伞开的点多面全没话说。

“来,小医。”

抱着几瓶黑色包装的罐头走进我的房间,前几天刚出院的亚莱将其中的一瓶给了我,我一看标签就乐了,这不是身名显赫的海南椰树产吗。

“亚莱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这身体,就这样了。”

亚莱有些话不对题,我想想也有一些不好意思,对于亚莱姐,应该是根本没有所谓的健康可言吧。

“对了,你上次说的东西呢?”

“嗯,等等。”

亚莱对于我的小说似乎念念不忘,既然姐姐都讨着要了,于是从抽屉里拿出写有新篇的日记本,我双手奉上。

“嗯,很好。”

将日记本放进自己的书包,亚莱摸着我的头,我正寻思着要不要学猫叫的时候,望雪走了进来。

“什么东西?”看着丢在床上的纸包装袋,我们三个有些好奇。

“面包,四叔送的,他新开的面包店,说给我们尝尝鲜。”

四叔张兴国,也是小舅张兴国,说起来也是去过香港的主,我们背地里都叫他香港小舅,一九年底他开了一家面包店,面包师自然是他这个在香港学了几手的半路和尚。不过以这面包的口感看来,兴国叔的手艺的确不懒。

亚逢:“小舅做面包了?他真的不继承张爷爷的针灸了?”

望雪:“谁知道,外公说他洋墨水喝多了,由他去。”

亚莱:“我说,我们的香港小舅不会是让我们吃的第一锅吧?”

我:“咦,那我们四个不就成了实验用小白鼠了吗?”

三位姐姐一楞,然后对着我就是一阵花拳绣腿,边打还边说我狗拿耗子,我觉得自己挺冤的,不就是说了真话吗?这件事之后我被迫在姐姐们的面前发誓,虽然我属狗,但绝对不多管闲事。

“小医,姐姐们先走啦。”

“嗯,明儿见。”

看着姐姐们走出房间,躺在床上的我吃着面包食不知味。

如果我没有记错,T市这些强人会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瓜分本市甚至是本省的一些产业,例如我的四叔,他靠面包店发家,十年之内横扫本省西点业。而像郑家的房地产,风水张家的全国连锁,陆家的制药,医药张家的中西医制药都是全国有名的,就连余家这种洗白的黑道世家也控制着本省的运输业。

我必须得找到除此之外的生财之道,写小说可以赚钱但赚不了大的,如果这辈子没有误差,我要做一个有理想有文化有内涵的土豪大户。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赚钱这件事也只能先缓一缓。

“想什么呢?”

“啊,亚莱姐,亚逢姐跟望雪姐呢?”

“她们被外婆叫去帮着提菜了,今天晚上我们也留下来吃饭。”

说完,进了门的亚莱便不客气的爬上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如果说亚逢有着天然的亲和力,这一点是亚莱所没有的,那么亚莱也有着自然的魅力,这一点也是亚逢所没有的,这样的不同大概就是两姐妹的不同吧。

“姐,你想过十年之后是怎么的一个样子吗?”

着表姐大人的发梢,我轻声问道。

“嗯当然想过埃”沉思了一会儿,亚莱的脸上现出羞涩:“我啊,喜欢始,如果有可能的话,嫁给他也不错呢。”

“亚莱姐你说真的吗?”

“嗯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话题再一次的陷入沉默,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擦拭亚莱姐眼角,即使那儿并没有泪水。

看着她的哀伤,我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明白如果亚逢活下来,亚莱将会永远的退出始的眼线,因为我知道始的眼里只有亚逢。生与死,爱与恨的话题始终都是那么的残酷,恍惚中我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像是一位控制一切的伟大神祗,却不知道走路的时候应该先抬起那条腿。

“姐,没有人要你的话,你能不能便宜一点给我?”

“这算不算是埃”

“呃我,我想应该算不上吧。”

“谢谢你安慰我。”

是啊,看着亚莱姐的笑容,我在尴尬中苦笑,人家怎么可能看上我。

“对不起。”

“没什么,姐姐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躺在我的身边,亚莱陪我一起看着天花板。

“小医,我觉得你出车祸之后变了好多。”

“是吗?”

“嗯,以前你会撒娇,现在却像一个大人一样。”

“大概是我经历过一次死亡的缘故吧。”

我随口说出不该说的话,而亚莱倒是会错了意,她扭头望着我。

“你摔出去之后,一定很痛吧。”

“嗯。”

我点了点头,说不痛那是假的,亚莱姐像是理解似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一样,一天到晚,时时刻刻都有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呼吸空气,生与死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差别。”

“姐。”

“但是姐姐一直在挣扎,一直努力的活下去为什么不呢,这个世界这么美好,我为什么就不能多活一些日子呢。”

坐起身,我看着躺在床上的亚莱,我从来没有如此深入的了解到她的内心,喜欢一个人却无法被对方所承认,我知道亚莱的内心非常痛苦,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帮助她。

我还记得自己那时候是那么的爱着少曼,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娶到她,可是结果呢?

再过十多年就是那个有钱就能够制造浪漫,温柔却无法掩盖丑陋的时代,世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变的如此残酷而无情,但是每一个人却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中甘之如饴真是见鬼。

“姐,如果有一天始哥跟亚逢姐结婚,你会怎么样?”

“我,我大概早就病死了吧。”女孩想了想,很平静的说出了这个让我心悸的答案。

“如果你还活着呢?”我反问着。

“没有如果,医生说我说不过二十岁。”摇了摇头,亚莱的脸上没有如果。

“不!姐,相信你自己,你再想一想。”

“小医,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亚莱坐起身,生气的她盯着我,很显然是被我的问题所激怒。

“我会看相喔,你不像是那种薄命的女孩子。”

“你这小家伙,贫。”被我认真的表情逗乐的亚莱凑到我的面前,伸出的手刮了刮我的鼻梁。

“姐,等考试结束了,我们去杭州玩吧。”

“我们两个人吗?”

“嗯,就我们两个人就去玩一个白天,晚上回来,反正我们这儿离杭州近,怎么样。”

“好吧。”

“嗯,没错!”我看着亚莱脸上的羞涩,悄悄的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扭了一下陆仁医啊陆仁医,你要记住你自己可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了亚莱姐虽好却也应该会有别人去爱护她。

你小子,瞎操什么心。

人生就像一次旅行,不用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我的旅行重新开始,这一次,我要用以往不同的眼光来欣赏这沿途的风景。

一九九零年的一月九号,星期二。

今天,位于江南的T市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强也最为逆天的一场降雪,地面的积雪深达半米,无数的车辆抛锚,街道上基本空无一人,本市大大小小校长们面对如此惨烈的气候,只得宣布停课一天。

“明天就要考试了,亚逢姐,亚莱姐,一起复习吧。”

看着母亲赞许的眼光,我内心一阵坏笑,就这大雪纷飞的情景,这亚逢与亚莱今天晚上估计还得住在我家。

一个星期前,四叔听了我对于他的面包店的意见之后已视我为天人,我的意见也只不过是在面包上增加不同的配料,起因是这面包吃几次可以,可这一成不变的吃下去,口味就真的是淡出鸟了。

四叔不愧是香港出身,回去之后做出了十几个不同品种的面包,像我们现在吃的就是肉松包与火腿包,与之前不同,这些面包上的肉松与火腿的份加的挺足毕竟一九九零年时的缺斤少两也还没有演变为全民行为。

目前T市的面包店虽然也有几家,但不是品种单一就是口味不行,因此口味不错的新式面包一出现,四叔的生意就是节节高升,乐的他是常常送不同的面包给我们这些小的打打牙祭。

于是我再给他支了一招生日蛋糕的套路,心领神会的四叔连夜让在广州的朋友请来蛋糕师傅,我觉得这么发展下去他横扫西点业的日期会大大提前。不过对于四叔他们我倒放心,感觉他们的一门心思都在自己已有的产业上,就算是钱再多也不会去涉足其它的产业,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知足常乐。

小学的课程非常简单,以我的成绩在大学之前保持前十没有问题而且说实话我也不想去读什么大学,我认为现在的我没有必要为了那张纸而浪费上四年的时间。

南方周刊还在找那位六人行的作者,我从还在文艺战线上战斗的父亲那儿听说周刊希望作者能够续写六人行。

我想了想,决定续写六人行,情节开始往少年情感的方面发展,亚逢与亚莱一听说我的这个新故事,都开始逼着我在寒假的时候一天到晚的写。当然了,我的寒假作业就由她们给包了。

“小家伙们,吃饭了。”

母亲在客厅招呼我们,对于她的手艺,我的两位姐姐可是赞不绝口,想想也对,母亲在九五年的T市家常菜大赛可是拿过大奖的存在。不过我现在吃东西已经非常节制,想想自己再也用不着羡慕瘦子的时候,不禁桀桀桀三声。

午饭过后,母亲在外屋织着毛衣,我们三人坐在内屋复习。

母亲是一个开明的女性,所以才会有日后下海与丈夫一同跑边境的壮举。这也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单独发展的机会。

后发展的方向也已经想好,我列了好几张表格,最后确定从第一笔融资对象就是南方周刊。六人行的二十万字一旦写好,算上有的没的最起码也有几千入帐,加上历年的压岁钱其它写作的收入一共就是一万五,当然了,稿费都存在亚逢姐与亚莱姐的联合帐号上。

可是,就这么一点钱是不可能成大事的,因此我已经开始写另几部小说上。

第一部的内容就放在了中考上迷惘的学生们,反正陈墨函已经不止一次跟我大吐苦水说什么六年级根本不是人读的之类的,日后如果有人问起,我也有一个不错的炮灰可用。

第二部我决定将它写成少年版的向左走向右走,描写住在同一单元不同楼道里的男孩与女孩在同一所学校的段段经历,估计要是老学究们看了这个,我还得搞点匿名投稿,与他们讨论一下少年儿童的心理健康问题。

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过了晚饭就是休息时间,姐姐们这个时候坐在电视前看本地台的阿童木,我也很有兴致加入了看动画的行列。

手冢大神这时候刚刚过世,我觉得无论是他老人家的《三只眼》,《火鸟》,或是《BlackJack》(怪医黑杰克),那怕是对于我们这些八十年代初出生的人来说也是非常古老的存在,但是事物不能看表面,手冢之所以能被称之为大神,最重要的自然就是他的出现改变了漫画只不过是一种贫乏的娱乐虽然他的著作的画风在二十一世纪看起来是那么的简单与贫乏,但是它们的内涵却不是任何一部画风精良的作品能够轻易比较。

看完动画,又是一小会儿的复习时间,当墙上的大钟敲响九点的钟声时,母亲推开了里屋的门。

“明天就要考试了,小家伙们去睡吧。”

“是!”

我送亚逢与亚莱去客厢,亚逢姐先跑进了房间,亚莱留在门外看着我。

“姐,怎么了。”

“那天的事情你不是在骗我吧。”

“当然。”我点了点头:“去看看西湖的钱,我还是有的。”

“你可不许反悔!”亚莱指着我的小鼻子。

“那儿敢呢,姐你去睡吧,明天还要考试呢。”对此我是连忙表忠心。

“嗯,你也早点睡。”

亚莱姐关上了门,我捂着被刮的不轻的鼻梁,心里盘算着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以至于走过院子的时候没留心脚下摔了个跟头。

母亲看见我额头磕了一个缺,心痛的不得了,乘着她给我上药的时间我看了看墙上的大钟,心想着自己这是第一次真正的改变别人的命运,自豪感一涌而上。

第二天,考场外。

同学们对于我能不能过关还有些怀疑,我懒得回答这些唧唧喳喳的小家伙们,身边的亚逢已经得应付那些心大胆小的追求者,亚莱那儿更是门庭若市。

我眉头一皱,心里想这会儿的孩子就这么现实,老子当年怎么就纯的跟开白水一样呢?转念一看不远处的女孩,心想以前的自己不也追求过她吗,这么看起来郑老爷子的评价也不错,我也没浪漫到那儿去。

女孩似乎发现我在看她,她不客气的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与同班的女生们聊一些服装之类的话题。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不是一个诗人,只是觉得能够再一次成为一个学生,与一些曾经陌生与曾经熟悉的人在一起,其实也是一件挺有趣味的事情。但如果说要把其他不愉快的事情也再复习一遍,那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了。

“我说你老看我干吗?”

女孩气势汹汹的站在我的跟前,身后跟着一大帮小娘皮,这气势我很早就已经领教过,只不过那时候我已摇身变为丑陋胖小子,而非现在的翩翩美少年。

亚逢姐想说什么,但却被我用手给阻止了。

“林文琴,说实在的,你除了一张脸之外还真的没什么可以看一眼的。”

坐在走廊木椅上的我翘着二郎脚,看着眼前的女孩涨红的脸一阵轻蔑,她的护花使者们一阵骚动,不过这些家伙还算是有脑子,知道眼前这小家伙的老娘是本校有名的铁面娘子。

不说大话,本校还真没有那个楞头青会楞到打我的主意。

“你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林文琴的鼻子都气歪了,她指着我的鼻子吼道。

“我算什么东西?这就要看你算是什么了。”不客气的拂开她的手指,我看到班主任过来了。

看到班主任过来,林文琴也没有了声音,而班主任一见没了大事,立即意气洋洋的把学生们赶进了教室,对于这个胖的有些影响市容的中年妇人我并没有太坏的印象,自己曾经是胖子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并不像其他老师那般喜欢奉承有钱的家长。

身为老师,光这富贵不能淫一点就已经难能可贵了。

上午的考试是语文,我只花了四十分钟就答完了卷子,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想在作文上放弃几分的话,应该还能再快上一些。

看了一眼四周,将几张揉好的小纸条投给那几位难兄难弟,当然这一切都在林文琴的观察之下,然后收拾好家伙交卷。

交上卷子,班主任看了我的卷子之后盯着我就像看到下半个学期的语文课代表。

“老师,我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

“不行!老师!陆仁医投纸条给周然和尉行文!”

林文琴啊林文琴,你终于跳出来了,老子我等你好久了。

班主任很快就从周然与尉行文附近的地上找到了那两张纸条,不过老师看到字纸上的字迹就楞了,她闷声不响的将纸条收好,然后放我走出了教室。

临出门时我转身盯着集浩然正气于一身的林文琴一脸冷笑,心想我写纸条用的笔跟写考卷用的笔可不是同一支,笔迹也是天差地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周然的父亲可是南城第一霸,小丫头片子,你吃不了就打包吧。

操场上,郑墨函他们六年级生正在踢足球,十二岁的半大小子一身蛮劲可不是我这小东西能够比的,因此强忍着跃跃欲试的心情,我坐在一旁边看边等着两位姐姐出考常

刚刚班主任拖着周然跟尉行文去了办公室,以他们以往的情况看来我自然不怕他们供出我,他们也应该不会为了脱罪而得罪了我,要不然最先找他们麻烦的就是他们的亲姐姐不好意思,他们两位的姐姐正是我亚莱姐的密友。

班主任也是一个明白人,她能想到多深,就会明白我有多难缠,如果真的要对笔迹,我估计她会输的一败涂地。

真是应验了一句老话: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身为污点证人的林文琴也不可避免的被叫进了办公室,从她瞪向我的视线里我看到了怨恨,我心想你这丫头也太不知好歹,换是以前的我你早就被横着抬出学校了。

昨天的雪还没化,因此在操场上踢球的时不时就会上演高难度的体操动作,比如说像360度空翻之类的,正看着一位仁兄摔在雪地上,我只觉得脖子一凉,有人往我衣服里塞雪!

“林文琴,你干吗?!”

“就是你丢的纸条!老师怎么不处罚你?!”

一转身,正好对上哭的是梨花带雨的林文琴,面对我的质问丫头非但没回答,还一个劲的把手里的雪往我身上塞,一时火气的我一推,将她推在地上。

“陆仁医!你干吗?!”

一五年级生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就把我给捶翻了。

“郑家德!你干吗?!”

墨函表哥二话不说护在我跟前,看起来外婆的教育并不失败。

娘的,原来是碰到亲戚关钉子户了。我擦了擦着嘴角全是血,这狗东西用力不轻,牙都被打松了好几颗。

“他打表妹!”

“文琴先把雪塞进小医衣领里!”

“合计着你帮外人是不是?!”

“外人你爸!小医是我表弟!”

“滚你娘的表弟!我不认识!”

古人曾经曰过话不投机半句多,郑墨函与这位郑家德本就不投机,这次更是面红耳赤,于是你一推我一搡,两个人便动起手来。这算帐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还不知道这两堂兄弟动起来手也是强悍,郑墨函仗着人高马大几下子就将郑家德撂翻在地,然后骑上去就是一顿好打。

林文琴起来一看自己的表哥给踢翻在地,她拿起书包就是一记世界波,被击中后脑的郑墨函还在迷糊,他身下的郑家德立即死鱼翻身。

这一次轮到我不爽了,一把推开文琴,顺便还了郑家德一脚,这狗东西拳头一停,缓过气的郑墨函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好一片星星。

“你混蛋!”林文琴从她的书包里抽出铅笔刀向我捅来,我一看乖乖,这铅笔刀长好几寸,扎我身上非见血不可,于是连忙闪开兼脚下一绊,重心不稳的丫头连翻带滚的在雪地里挣扎了好一会儿。

“别动刀子!你想死人啊!”

看着她爬起来我大吼一声,林文琴一楞,然后将手里的铅笔刀用力的丢向了我,我连忙低头闪过,正准备动手给她一记痛快的时候,身后响起来的声音让我心都凉了。

“姐姐!姐姐!”

坐在雪地里的亚莱抱着自己的姐姐,铅笔刀要死一般的正扎在亚逢的脖子上,像是从破裂水管涌出来的血无节制的染红了一片雪地,我转过身看到楞在办公室门口的班主任,在她的身边,数学老师用她那声嘶力竭破锣嗓子大声尖叫着。

“快打电话叫急救车!”

“谁去拦住林文琴?!”

突然的,班主任高声叫道,我刚回过神,脑后却已经重重了吃了一记,倒在雪地上的同时,我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亚莱姐倒在了亚逢姐的身上。

被愤怒与寒冷夺去意识之前,我想到了一句话,说出这句话的主人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而她所说的也非常简单明了,如今我也要这么说:林文琴,我活着的每一天,就是等着看你家破人亡!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医院里。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我不放心的摸了摸肚子麻痹!那个小娘们够毒的,竟然用铁铅笔盒砸我脑袋。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郑墨函的左眼圈乌黑,右眼圈通红,看到我睁开眼睛,这小子就这么旁若无人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亚逢姐呢?!”扯起枕头就是一下,这小子打架时的气概那儿去了?!

“死,死了。”

墨函的消息对于我来说就是晴天霹雳,我二话不说就掀开被单,穿着单薄的蓝白病号服就跑出走廊。墨函不知道我想干什么连忙追了出来。

“去,去那儿?”

“去那儿,你现在问我的人呢?郑家的,张家的,陆家的,林家的,的人都死那儿去了!”

“在,在院长办,办公室里。”

墨函一个劲的抽着,看着他这般哭哭啼啼,我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办公室在那儿。”

“走廊那头。”

几十米的走廊走到头,无视站在门外的中年男人我抬腿踢在院长办公室的门上然后一脸委屈的伸手拉了一下门把手,这才把包了铁的大门给推开。

爷爷在窗台口抽着烟,张家爷爷里拿着病历单一脸铁青,外公手里拿着旱烟管儿,郑家老爷子面无血色,林家老头脚下密密麻麻全是烟头,一群老烟枪把人家院长逼到门口当门卫不算,还把整个房间抽的烟雾弥漫。

看到我跟墨函面色不善的站在门口,老爷子们纷纷表态。

郑老爷子:“小医,墨函,你怎么照看弟弟的回家跪祠堂一个月。”

墨函:“不会吧。”

“老东西,林文琴这小贱人呢。”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踢在林家老头的腿上。

外公:“小医,你怎么可以跟林爷爷这么说话,回去给我跪后堂。”

爷爷:“老子的孙子给你家跪后堂,你小子脑子进水了吧。”

外公:“滚,老子教训外孙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

爷爷:“你带种就再说一句!”

“都给我闭嘴。”张家爷爷轻飘飘一句话,我就听到门外两个家伙膝盖着地的声音。

墨函看起来是吓的,院长倒是真的软了。

“小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张家爷爷,我一五一十把发生的事情说完,说到林文琴拔刀的时候林家老头的脸色都变了,我看着这老东西就上火,的怎么教的孙女。

房间里一片寂静,直到两老一少三个男人出现在门外。

“梦平兄,看起来我来迟了。”

“子伯兄,有什么用的着我的?”

“爸,您老可得挺住埃”

三位分别是白家老爷子,端木家老爷子跟余家长子。

余正浩刚娶了张家爷爷的女儿自然不说用,林家老爷子一看白老头手里拿的大皮箱就傻了,而我注意到了他的这一点,看起来白家老爷子的助拳对象也不用猜,而端木家与张家是铁心的关系户,结果也是不言而喻。

“白川,你小子拿着吃饭的家伙干吗?”

“不要我帮忙吗?”

“放心,要你的帮忙的地方少不了,但绝对不是这儿”张家爷爷说到这里颇有深意的看着我:“张开达,陆津平,有件事我想请你们点个头。”

“什么事?”爷爷,外公一脸的奇怪,这怎么扯着扯着就扯到自己的身上去了。

“把小医借我几个月,我知道小家伙最近跟亚莱很谈的来,我想让他解解丫头的心结。”。

“行吧,我没问题。”

“我不介意。”

“等等!”老子不乐意。

“怎么了?”

“我不管!亚逢姐死了!这笔帐不能就这么算!”我说完,又挣扎着踢了林家老头一脚,这一脚踢的结实,把人家老头子踢的是直咧嘴。

“白川,送这孩子回病房。”面对我的愤怒,张家老爷子只是这么淡淡的说了一句。

我像是被拎住了的小猫一般被提回了病房,白家老头目不转晴的盯着我,直到许久过后张家老爷出现在房间门口。

“哭了?”看到我,张老爷子支开了白家老头。

“你个冷血的老东西!亚逢姐死了啊!”一想到自己忙到头也只不过是白废功夫,我无法忍受半年之内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却发现自己到头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到。

“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

“我不甘心!”

“逢丫头跟谁都没缘份,你也别强求与天了,有些东西管太多了会折寿的。”

张老爷子转身离去,我看着披着绣有八卦图纹的马甲的背影一楞。

泪水,夺眶而出。

我不知道老家伙们怎么处理的这件事,我只知道我再也不想见到林文琴了。

张家老太爷说的那些话到现在我的脑海里,越想心越凉,这老家伙似乎知道他孙女会出事,不过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难道说亚逢姐就真的死路一条?

我不信!这个世界没有改变不了的东西!我要一一的改变给他看!

穿着亚逢姐给我挑的黑色挂祆,我站在张家大院的门口,手已经握住了叫门的铜环,但是却一直下不了敲门的手。

说着容易做着难,我想一会儿见到亚莱姐的时候,都不知道应该如何的劝导她。

“这不是开达家的小外孙吗,怎么了?”

“啊,外婆,我我是来找亚莱姐的。”

眼前这位苍老的妇人是张老爷子续弦诸葛氏请不要忘了张梦平老先生今年是八十二岁高龄的事实,虽然他看起来只有六十出头而已。

听说我是来找亚莱,诸葛氏直接拖着我进了张家大院。

因为重生这场大意外,我走进了张家的生活,半年里亚逢亚莱姐妹一直都有提到我,加上我自己之前也时常来张家玩,因此嘴甜的我叫诸葛氏为外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被外婆推进亚莱姐的房间,站在亚莱姐床前的我看着坐在床上的亚莱姐,她的脸上满是泪痕。

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解开心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拾希望?

就在我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床头柜上的一本日记本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一个主意在心里形成。

“亚莱姐。”

“别过来。”

“还记得我给你看的六人行吗?”

“”亚莱姐看着我:“什么意思。”

“还记得单婉在她姐姐墓前说的话吗。”我还记得自己写的;

当你离开的一些时候。

我却还要在世间挣扎求生。

当你成为历史的名词之后。

我却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作。

当你被无数人淡忘后。

我们依然会记住你的名字。

“亚逢姐一定不希望我们一直念着她,这样的话,她没办法安安心心投胎转世的”我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真的,就是顿了一下,因为被人家姑娘抱着那是外力干涉

亚莱姐抱着我哭了很久,在姑娘家怀里的我纹丝不动,包括在她父亲张醒星查房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有没有效果,因为在那之后,我就被亚莱姐赶出了房间,而张家老爷子当晚留我吃饭,席间张醒星大爷看着我像看到一个寡廉鲜耻的偷心小贼。

吃过饭我是想先点跑路,但是老爷子却拖住了我,说是要带我去一个好地方,因为之前已经求得外公与爷爷的同意,因此老爷子把我塞进红旗车里的时候,连一个报警的主都没有。

“去那儿?”我看着张家爷爷一脸怯生生的模样。

“小家伙,我们去白家。”

“白家是那天把我拎进病房的那个家伙吧。”

“对,就是他。”

“我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管是不是暴露自己,正准备翻脸的当口,张老爷子一句话就把我的怨气塞进了地表。

“我想如果你想改变什么的话,白川应该能帮你的忙。”

这老爷子不是大仙就是神,我以我外公也姓张的名义发誓!

“如果你想做些什么,我保证白家会给你最大的帮助,我也会。”

“谢谢。”

到达白家所在小村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路上的路况很差,有好几次我都把头撞在了车顶上,张老爷子却是纹丝不动,看到我满脸的惊奇,这老家伙只是点了点头,说了一句差点让我喷饭的话。

“你习惯了之后也能坐的跟我一样平稳。”

我太阳!谁有病跟你一起习惯!

不过这么一来白家与张家也一样坐落于离市区几十里路的一个古色古香的村落,青砖墨瓦,镂棹雕棂,光是从大门前的大门槛上就能了解眼前的肯定是大户人家,而且竟然还没有在****中受到破坏,一家人还能住在其中。

说实话,我真的怀疑这些老家伙是妖怪,但是想来想去这世界怎么说也是科学世界,没有魔法也没有飞龙,妖怪横行的想法还真的是过于的天马行空了。不过这么一来,他们是使用了怎么办法保护自己与祖宅呢?虽然是八十年代初的小P孩,却也知道破四旧的老少爷们可不是什么讲理的主。

“小子,很奇怪是吧。”

站在大门前,张老爷子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刘佬佬。

“只是奇怪,为什么这里跟你住的村子那么的惊人相似,而且白家的房子保留的这么好。”

“白川有三个儿子与两个哥哥还有一个伯父,六个人全部当过兵,中有五个战死。伯父白开天战死于徐州会战,长兄白邢与二哥白准战死于朝鲜战争。长子白邢的孩子白山秀与次子白准的孩子白山明战死于对越作战,七十年代的疯子们虽然言行无忌,倒也不敢碰这军烈之家的一块砖瓦。”

“原来是这样。”

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嘻皮笑脸的老人会有如此深刻的痛苦,伯父,兄长与儿子先后为国战死是值得任何人去尊敬与钦佩,但在荣耀的背后是整整五次生离死别的悲剧。

“子伯兄,你怎么来了?”

“深夜来访,带了小兄弟一名,不知道是否打扰。”

“嘿,这不是陆家的小子吗?怎么今天跟着张爷爷来了?”

白川看到我就乐了,看起来他对于我还是有着颇为深刻的记忆,倒是张老爷子一脸严肃。

“白川,我拜托你一件事,就是以后要好好照顾这小兄弟。”

“子伯兄,你说我要怎么帮这小家伙,我也好有一个底。”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只不过别由着他干些作奸恶事就行。”娘的,就这么一回事?张老爷子也太瞧得起我了吧。

我被一个人留在白家后院,张家老爷子似乎还有事要跟白川在前堂嘀咕,张老爷子还说今天晚上就住这儿了,因此让白川先帮我找了一个房间。

躺在白家后院的房间里的我直犯楞,这房间的样式根本就是日式的啊,这白家老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躺在榻榻米上,无聊的看着纸门数格子,正当我数到犯困之际,纸门被人推开。

“呃你,你好,你是白爷爷的孙女吗?”

看着站在门口的小女孩我连忙打招呼,小丫头穿着厚厚的小棉祆带着一顶灰色的毛线帽,长的挺漂亮,只可惜不在我的守备范围之内。

“。”小丫头一声不吭的走到我的面前,抬起她的小脚丫子,然后踩在了我的盆骨上。

“喂,我,我说你是谁?”

“你是谁?”

“我叫陆仁医。”面对女孩的反问,我点了点头。

“陆仁医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好像你很利害的样子。”女孩眯起了眼睛。

“呵,那,那儿来的利害可言。”面对我的谦虚,小丫头轻轻的踩了我两脚,我也不好意思反对,虽然我现在只有八岁,但是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小丫头也不会超过六岁欺负女孩子我无法忍受,更不要说人家比我还校

“能陪我玩吗,我们去院子里玩雪好吗。”

“好吗屋外可是很冷的呢。”

我看着这个小丫头,她有些失望的看着我。

“你不能陪我玩吗,没有空吗。”

“不,也不能说没有空好吧,我陪你,就在屋外好吗。”

“谢谢,你真是一个好人。”

我苦笑着跟着小丫头出了房间,心想这一定不是好人卡,一定不是。

不过小丫头看起来倒是很高兴,虽然现在天空还时不时的飘下雪花,可是她却可以很快的堆起雪人。我估计这丫头要么精力充足到破表,要么就是睡了一个白天,小丫头根本不知道什么累,而我呢拜托,我三天三夜还没有睡足五小时埃

“对了,陆哥哥。”

“埃”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啊?”

“被张家老爷子带过来的。”

“张梦平吗?”

“对,就是这老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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