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白爷什么时候这么想过。”
“白爷,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一定做您的孙女婿。”
“呵。”拍了拍我的头,白爷笑了:“张爷还真没说错,你这孩子,真是懂事的吓人。”
懂事吗我在心头无奈的苦笑,张爷什么都知道,也许他连后的选择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似乎并没有将它公开化的想法这大概就是真正的先知者与路边算命摊的差别吧。
回到自己的包厢,胡乱的吃了几口,我们就在白爷的提意下开路。
撒衮喝的大醉,被白爷先送回家,我们这些小的被文姐用车一家一家的送,直到最后的我站在白家门口。
“明天见。”
“明天见。”
坐在车上的文幼晴即使是车开出去老远,还是对着我是一个劲的挥手。我也挥手,直至再也看不到车的踪影。
一个星期之后。
“我说陆少爷文小姐,你俩这也太扯淡了吧?”
跟我走在路上的周然拿着我与文幼晴刚刚发放的考试成绩单,上面写着清一色的红一百。
“你小子也不差,这次我跟陆仁医可没少给你塞纸条。”
“哪是自然,要不是两位义士,这次我爸可得把我屁股给打开了花。”
周然一张脸笑的如同绽放的肉花,这一次这小子的所有科目都在70分左右,成绩好的让老师对着我们这两位直皱眉头,但是想了想,她老人家还是没发做,毕竟我这纸条全班都有份,就连语文学习委员也在数学考试上受用不少。
“对了,我说陆少,你真想去看看尉行文。”
“是啊,老同学了,听说他这次被开除了也不知道他以后会怎么办。”
尉行文不知道是得罪了谁,放了学被人堵在巷子里吃了一顿砍不说,听说这一次连脚筋也没放过,高材生在外打架是见义勇为,学校自然可以睁眼闭眼就过去了。可是如果是差生在外面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那么学校自然也可以大大方方的开除害群之马。
而且这一次的跟斗是栽的够大,跟我伤在同一天,所有人都认为是季家由其是季昕下的毒手,结果季昕死活不跟承认是他干的,在这事上,我觉得季昕在中午的时候就差一点进了停尸间,也没时间在半夜三更找人把尉行文给堵在巷子里。
不过话说回来,尉行文这次被砍,T市道上已经人人自危,因为T市的圈子里一向都有做事要留三分余地的说法,而说这句话的,不是白爷也不是文爷,竟然是一向平平常常的张爷。
我一向不知道张梦平张爷是不是也混过江湖,我只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一定够足T市这些年也有伤人的案子,但是挑脚筋的也就尉行文这一件,脑子就是再笨,也知道踩过线的后果有多严重,要不然光是季周两家,早就血流成河,哪儿还会像这般打的近乎儿戏。
“尉行文,是不是那个高高瘦瘦的家伙吧。”文幼晴只是大概知道我们三人之间的事情,不过尉行文她也只见过一面而已。
“对,对方这次也真的不够江湖,尉行文最近一年来也没跟别人结仇,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会被砍。”
“会不会是砍错人了。”
我的脑海里突然的想到这个念头,以前也听说过被砍错的冤事,该不会尉行文也吃这亏吧?
“不可能,对方指名道姓过了,T市这么大,可是姓尉名行文,住七里铺上中学的也就他这么一个活宝。”
“行了,要不我们去看看吧。”
“去看看?”
周然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了看发言的文幼晴,然后又看了看我。
“没事,文幼晴今天跟我一起回家。”
我无所谓的伸手打了个招呼,结果在车道上的出租车楞是没接受我的召唤,看着这个刚刚出现在T市街头的怪物消失在十字路口的对面,周然笑的都站不直了。
“啐,这是的年龄歧视!”
我这一句话,把文幼晴憋在嘴里的笑给勾了出来。
笑完了,周然一伸手,立马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到了我们三个孩子的跟前。
“周公子,去哪儿。”
车窗摇下,一个中年男子笑着问道。
“去城南老城区,七里巷。”
周然拍了拍车门,T市出租车公司啧啧,这不是城北余氏出租车公司的前名吗?城南周家,城北余家,T市两个道上的大家族都开始洗白了,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我不得不佩服两家当家人的眼光。当道上的其他人都在刀口上打滚的时候,他们已经用合法或不怎么合法但却不犯法的办法来赚大钱了。
这个时代,只有脑子动的快的人,才能够赚到大钱。
“不是医院吗?”
上了车,坐前面的文幼晴对着周然一脸的疑问。
“这小子正在我们开的酒吧里休养。”
“他没有家吗?”
“尉行文从小就是跟我们这些铁哥们玩大的,我也不瞒你们,他小的时候就没了父母,命不好也就算了,结果还有一大票没的亲戚,占了他父母的遗产,我爸哪时候看他太惨了,所以收了他做义子,我有一碗饭,就饿不着他。”
文幼晴:“怎么会这样!?他的爷爷难道就不管这种事情吗?!”
周然:“九小姐,不是每个家庭都有你这样的环境,你知道吗,钱这狗东西,在有些人的眼里比爹妈兄弟还亲!”
“是啊,我们的环境是特殊的,有负责的长辈,有通情达理的叔父舅母。”我靠在车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为了钱,有多少人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上辈子只是真心实意的喜欢少曼,却被人讥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古今有之但是,我会是那种人吗,我会为了钱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孩子吗真的滚操。
“说起来,尉行文也算是有钱人家的后人,只是哎,说一句不好听的话,你们可不要介意。”
“说吧,我们又不是不认识。”
“穷人家的孩子容易早熟这话没错,但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一样,像我们还在想这考试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的时候,穷人家的好孩子早就在计算明天要去菜场多捡一些烂菜叶,而有钱人家的好孩子,则是在计算自己卖给哪家的少爷或小姐,才能享尽荣华。”
对啊穷人与有钱人的孩子,哪是平凡之辈,见过富贵识过贫贱,背过五分一趟的矿石青砖,做过八千一次的面膜护理,要说不懂世事,也只有中产之家的孩子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久而久之就会眼高过顶,自以为是却从没有想过,自己其实在其他两种的精英孩子的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说的是呢。”
文幼晴低下了头,周然一看情况不对,就立即对着我打眼色。
“其实这就是宿命,我们每一个人都要面对自己的命运,不过,如果想反抗也不是不可能。”
我笑了,幼晴一定是想到了她的姐姐。文幼思过了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想必为了她当初的那句话,她的婚事文家上下应该是想破头了吧?
“可是。”
“想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就要让自己变的强大起来。”
“变的强大好像你的小说里也这么说埃”
周然一笑,文幼晴也是一笑,我推了推鼻梁,以前带眼镜的小动作还是在不经意间保留了下来。
我说的是实话,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想要把握自己的命运,只有强大的让人无法心生贪念,要不然斯洛博丹米洛舍维奇就是落魄者最好的例子。
说到这位,我就不得不承认,其实布尔什维克主义应该算是一种理想主义,要让它有所发挥的时代必然需要国家中的人民与执政者同样拥有高度的自觉与自律,而这样的时代,哪怕是帝制主义也能拥有令人吃惊的发展动力。
但是,在这个智商没有下限的时代,有很多合理的事情变的不合理,有很多好的东西变的不好,以至于有些人还要把强权与民主捧到天上去,斯洛博丹阁下是布尔什维克了一些,就因为一场没有胜算的民族战争而获罪,并最终因为无法保外就医而悲惨的病死在海牙法庭那据说是星级条件的监狱里。我一直以为他会被民主的施以电椅或是注射,但是我想到了结果没想到过程,而这一过程,就如同在高喊人权高于主权的民主人仕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陆少说的没错埃”
“别听他的,他最近一定是看多了龙与地下城系列的小说。”
“说到这个,你们两个最近有没有写新的小说啊,比如说六人行第四部。”
“不告诉你。”
在这事上我跟文幼晴异口同声的说道,同时还不约而同的赏了周然两对卫生眼。
“你们两个还真像一对小夫妻呢。”
周然自顾自的说完,便靠在车窗上哼起歌来,他不知道这句话给我带来怎么样的感受,但是我看到了文幼晴脸上的潮红色,有着一对漂亮眼瞳的主人一脸的羞涩。
“周然,你可别乱说。”
“啧,陆少,你不信去问问班里的同学,他们都说你跟幼晴比跟望相配。”
“真的。”一直听着的文幼晴眨着她的眼睛盯着周然问道,周然当然不会说不是,还拿什么天作之合来做比较,于是搞的我与文幼晴是面红耳赤。
“你们学习好,都会写小说,又乐于帮助大家,考试的时候更是福泽同学,所以大家都觉得你们很相配。”周然看着我说道:“说实话,季家那小子配不上文小九,能配上她的只有你啊,陆少。”
“那是大人决定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多说了。”我淡淡的说道。
“医说的对。”文幼晴笑的似乎有些苦涩。
“你们两个啊莫要白了头,才学会珍惜。”周然学着沧桑的口吻说道,这猪哥还装出一付此情可待成追忆的样子,自然引来我跟文幼晴的一片喊打声。
一路吵闹着到了七里巷,下了车,司机楞是不收我的钱。
“不收钱怎么行,你出来开车也是辛苦活。”
“我这余家下人,怎么敢收陆三少的钱。”
面对我的执着,司机是苦心婆口的想让我把拉住车窗的手松开。
“怎么不能收我的钱了?”
“您是白爷的高徒,又跟是张爷的外孙,梦平爷更是称你小兄弟,我们这些兄弟受过三位爷的大恩,那能做哪忘本之事。”
“没听过大恩不言谢吗?收好钱。”
这种破事发生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儿飘呢,将钱丢进车窗,我快步走向正在酒吧门口等着的二位。
“啧啧,我就知道余家开出租车的肯定不会收你的钱。”
看着出租车开走,周然做为东家,理所当然的为我跟文幼晴推开酒吧的门。
“行文!看看是谁来了。”
酒吧的装潢很简朴,一看就是哪种比较正统的晚间酒吧。
尉行文正坐在轮椅上打着SFC,听到声音一抬头,立即惊喜的想站起来。
“陆仁医,你跟九姐姐怎么来了。”
“啐!行文,你这家伙讨打!”文幼晴的拳头都已经举起来了,但是很快又放了下去。
尉行文咧嘴一笑:“你们来看我,我很感动了。”
“感动什么。”
“要认亲戚的话以后再说,我说你们几个喝点什么?”打断了对话,正在柜台里翻找着什么的周然头也没抬的问道。
文幼晴:“红茶。”
我:“果汁。”
尉行文:“纯生。”
好孩子与坏孩子的差别真是一目了然。
“有没有想过是谁干的?”
等尉行文喝下一杯啤酒,我晃动着手里的杯子。
“想不到,一开始我们还以为是尉行文时常跟小九开玩笑,这些破事传到季昕的耳朵里才招来他的报复,后来才知道季昕当天中午就已经被开危重单子了。”看着正在打SFC的文幼晴,尉行文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对方都的是练家子,我放倒了三个,但是我放不倒所有人。一想到自己这腿脚哎,这辈子大概算是完了。”
“双拳难敌四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然,要是你跟陆少这般,区区十来个混混,不在话下。”拿着一罐七喜的周然坐着摇椅上叹道。
“行文,你就没有仇家。”
“我都想过,可是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说最想我死的,大概就是我的大伯他们吧。”
“你的亲戚,别傻了,他们哥几个也就是抢抢家产,要买凶杀人借他们胆子都不够。”
“那么,你最近还有没有犯过事。”
“从良好久了。”
“那么有底会是什么原因,让对方如此的不留情份。”
听了周然跟尉行文的话,似乎还真的没有报复这一回事,想到这里,我有些无可奈何的将头偏向一旁的文幼晴,却在无意中看到放在我与文幼晴之间的茶几上的一本相册。
“你的?”
“嗯,从小到大,这大概就是我对父母唯一的回忆了。”
听着尉行文的话,我翻看着一页一页,其中的照片只有尉行文与他的父母的照片,唯一的一张黑白全家福里,所有亲戚的脸都被涂改的一塌糊涂。
笑着翻过这一页,一张彩照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了,行文,她是你谁。”指着照片上的女孩我问道。
“喔,这是尉行文的对象,长的小鼻子小眼的可爱着呢。”
看到我所指的,周然笑的比狼外婆还要坏,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再看了看照片。
没有错,这不是小时候的赵文卓还会是谁。
无论前生今世,我都看不起赵子阳,原因不是因为他有钱,而是他没有做为一个世家弟子的风范赵家从民国初年就是大户人家,出过国军的将军也出过的司令员,与文家一样,赵家也历经风雨,但是与所有能够传承上百年庞大家业的新兴大家族,除非是得罪了绝对不能得罪的大人物,要不然任何人都不会轻视他在本地的势力,而赵子阳花花公子而已,除非他这一辈子能转性。
但是赵文卓可不同,做为最讨赵老爷子喜欢的小孙女,小丫头不但头脑精明,而且做事心狠手辣,零二年某个酒店顶楼的离奇爆炸案,做为酒店最大出资方的赵家能够把一屁股的屎扒拉干净,就是赵文卓的的好手段,当年就连我爷爷对此也是赞不绝口,说这小丫头片子就是跟赵老爷子年青的时候太对路了,才会这么讨赵老爷子喜欢。
当然,赵文卓与赵子阳也是典型的同父不同母的兄妹,我可听说赵文卓的母亲当年可是中南海夫人身边的保姆啧啧,保姆,从白爷嘴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没被这消息给吓死,也难怪日后赵家对于赵子阳变成这样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估计着赵家上下让小丫头掌权的心都有了,才会让赵子阳到太阳底下如此光明正大的晒他这一身的朽木。
“你认识她?”
看着我盯着照片发呆,周然有些好奇的问道,毕竟在学校我的表现可圈可点,所有的大小美女在我眼前飘过,当时的我不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课外书籍,就是与文幼晴讨论一些对于班里成绩第三的数学委员来说有如天外飞仙一般的高中数理知识。
为此学校还专门做出一次会议来讨论我与文幼晴应不应该再跳两级,结论是再跳级我们就应该直接参加高考了,而以我们现在的年纪,等到大学毕业我们也才十六岁。
不应该让未成年的大学毕业生出现招聘会上,这不但是对教育的一种侮辱,更是对本就困难的就业情况雪上加霜。
校长大人以这么一句话结束了这段听起来非常机车的笑话。
再说了,K大附中现在有我们两个,下半年的新生报名人数水涨船高,各位就等着发奖金了,根本不会让我们两个跳级。
“对,赵文卓,不是吗?”
“嘿,想不到这丫头也是名人埃”
“为什么这么说?”
“刘小华说过,你现在啊,就记得名人了。”
听到周然的解释,我一楞,然后笑了。的确,上辈子别人改变了我,而这辈子我改变了别人。
“这丫头向着你不。”
“算是吧,最起码,到了休息天的时候,她时不时的能在电话里对着我聊上好几个小时。”尉行文想了想又点了点头:“虽然受伤前我们吵过一架,应该不会是她叫的人,她要是看不起我的话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我觉得也不像是文卓叫的人,这丫头风评虽然不好,但是这种事情她倒是不会做。”
“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赵文卓最崇拜的人就是张爷,凡事留三分余地也是张爷说的,她没有理由为了一句话能够解决的事情去违反张爷立下来几十年的规矩。”周然放下手里的易拉罐:“赵家虽然势大,但是T市最有威望的,除了白爷,就是张爷。”
“你也挺敬重的他的。”
“对,不止是风水张爷,你的外公中医张爷也是如此,我的余家小表弟就是托你外公的妙手回春,我爸也蒙他老人家救过一命。”
周然的表情很虔诚,看着他,我的心里猛然想起外公说到张爷时的表情,那是敬重与虔诚相交织而成的凝重。不愧是T市的两位张爷,要知道黑白两道都敬重的人,现在是越来越少了。
“既然如此,找不到凶手埃”尉行文拍了拍大腿:“你外公说了,这脚筋就算是好了,我的走路也还是得不大方便。”
“行文,放心,就算是追上一辈子,我也会把那王八蛋给抓到的。”
周然能做的,也只有拍拍自己好友的肩。
我看着照片里的女孩微微勾起的嘴角,心里一阵的唏嘘。想不到现在竟然有事实来告诉我,赵文卓跟我一般大的时候会跟不良少年谈恋爱从这点也可以证明其实无论是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也只有纯真的初恋才最为可贵,最让人无法忘怀。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得走了。”
唏嘘归唏嘘,感叹归感叹,时候不早,早点开路回家才是正道,要不然一会儿文家上下等不及了打电话报警,我就真的要有罪在身了。
“嗯,你们两个同路。”
看着站到我身边的文幼晴,尉行文笑的比黄鼠狼还要坏。
“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住白爷家了。”
看到尉行文的黄鼠狼脸,我笑着给他们两个提个醒。
“那你回你外公家祝”
“不,是她外公家。”我指了指文幼晴,想不到云姨竟然还是诸葛家的女儿,诸葛未玄的亲侄女。
“诸葛家,你小子该不会是去学。”尉行文瞪大了眼睛,而我也只是笑着点头,没有错,是去学拳埃
“啧啧,你小子,真让人羡慕,去吧。”
周然一脸无可奈何的为自己与尉行文的未来默哀。
“那我们走啦。”
互相道别,我带着文幼晴出了酒吧,天色已近黄昏,站在公车站台旁的我牵着文幼晴的手。
“医。”
“埃”
“荷姐今年还会回来过春节吗?”
“我想不大可能了。”
“明年呢。”
“这就不知道了。”
手掌间,冰凉的小手似乎抽动了一下。
“冷吗。”
“不冷。”
说着不冷,可文幼晴还是一动不动的任我把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
“谢谢。”
“谢什么。”
诸葛家在C市的宅子其实离T市也不远,两座城市的公交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到达当然,T市至C市的一零一路城际公交在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素有城际特快电气列车之称,在速度、超车与甩尾方面比日后著名的武汉521路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路有惊无险的下了车,文幼晴早已经习惯一零一路的速度,我则是标准的快车FANS,倒是几个外地模样的刚下车就在路边吐了起来。
我们正在看热闹的时候,文幼思已经将车停在了我们的跟前。
“一零一路,果然是名不虚传,我竟然差一点被甩掉。”
从车窗探出头的文家姐姐看着眼前的公交客车摇头感叹道。
“三姐,你今天不是有事吗。”
文幼晴看着自己堂姐问道。
“你姐远远的看着你跟人上了公交,不放心,所以跟过来看看。”从后座又探出一个头,是美女诸葛兰:“说真的,看到自己竟然连一辆公交都超不了,一路上你姐的牙都快咬碎了。”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没事就好。”文幼思说完又发动了车:“我送你们一程。”
“嗯,谢谢三姐。”
“谢什么。”
看到自己妹妹脖子上的围巾,伸手勾了勾它的文幼思对着我笑了。
一九九四年的一月一号,中国开始实行汇率并轨,持续九年的人民币官方汇率与外汇调剂市场汇率并存的局面结束,欧洲共同体十二国和欧洲自由贸易联盟五国正式组成欧洲经济区,成为世界最大经济圈,美国、加拿大和墨西哥签订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生效。
第一代便携型电子宠物也在这一天被大众所知,以至于二月十五号的时候,胜利召开的岐路电子第一次领导层会议上,白琼仪等人看着这一个月半的出货量直发呆这其中竟然还有几笔日本的订货单。
“专利搞定了吗。”
看到订货单的第一眼我就问了刚从日本爬回来的撒衮技术就是生命,我可不想景泰蓝的悲剧再一次的上演。
后者一边把头点的跟泼浪鼓一般,一边大口吃着据他说有着最棒家乡味的蛋炒饭,看起来这一个月撒衮在日本呆的并不愉快。
“那就行,把货发给鬼子,别忘了把专利号贴到货屁股上。”
将订货单递还给白家姐姐,坐在沙发上的我扭了扭腰。
“对了,在诸葛家过的怎么样。”
看着我心力憔悴的样子,白家姐姐是一脸儿的笑。
“到诸葛家一个月了,老家伙天天让我扎马桩,常常一扎就是好几个小时,搞的我死去活来。”
“习武的基本功都是如此,当初你刚到我家的时候还不是一样。”
“是埃”说到这个,我还挺怀念当初跟白爷练基本功的时候。
说到习武,我就又想到了尉行文,关于他被打的事情还是没查清楚,动手那批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而赵文卓也没去酒吧见过她,用周然的口气来说就是不用看了,两人在电话里说着说着又吵了一架,现在是雪上加霜,两位估计是吹定了。
“在全球经济拉美化之前,我们还要赚更多的钱,站在最高峰才能活的更精彩埃”看着手里的收支报表,我在心里一声长叹。
“说回来,医总,我们这第二代电子宠物什么时候上市埃”正用铅笔素描着什么的赵格格抬头看着我。
“格格,别叫他医总,小家伙脸皮嫩着呢。”看到我脸红,一旁的诸葛梅笑开了花。
“如果没有意外,第二代暑假开卖,格格姐,你的活都搞好了吗。”
“几个小人几个小动物,还有什么不好画的。”换了一支铅笔,赵格格将手里的稿纸递到我的跟前,上面画着我提意的一男一女两个角色,很卡通的四头身,而赵格格也不失时机的在我耳边介绍起来:“人物照你说的画好了,接下来的就要按照宠物们的种族与特性来描划,这一点我得跟何景国还有邛骞谈谈,风格走可爱路线,怎么样?”
“嗯,可爱这种东西老少通杀,说实话,格格姐,你画的很好。”
“哪是当然,我们小四可是一等一的好手!”
白琼仪连拍顺风的马屁,都是T大毕业的同学,她跟赵格格的友谊可不是亲密就能形容的。
“这是我们的果汁厂半年来的利润,真可怕。”
等我放下手里的稿纸,诸葛梅将她手里的报表递了上来。看了看上面的数字,早已心里有数的自己也吓了一跳。
“真赚了这么多埃”
“对,原料太便宜了,有些地方的果农还是亲自把货拉到我们的站里。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再投入一条生产线。”
“也行。”我去过生产果汁厂,拉货的跟送原料的都把诸葛梅的办公室踩到海平面以下了。想来统一之类的台湾厂家再怎么跟风也不会这么快就跟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压低成本等着他们进入大陆市常
“台资就是亲爸,本土资本就是后娘养的,撒衮,合资的事情搞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在你说的那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建了一个皮包公司,我回头就注一笔资金进去,不用了一个月,我们这儿能改头换面的就得统一挂四面国旗了。”放下碗,撒衮用纸巾擦了擦嘴:“妈的,日本那破地方,一块生鱼肉都要上百块,一顿饭的钱够老子去沈明翔的早点店去吃上几十碗牛肉蛋炒饭了。”
“那么跟周边的果园的收购合同签的怎么样?”
“照你说的,我们把双方的违约金都提到了天文数字般的高度,反正最近几年年年丰产,果园的负责人几乎都没考虑就签字了,有几个对违约金有意见的,也在我们的解释下签了字。”白琼仪从抽屉里抽出一大叠的合同丢在桌上:“两份,还找过当地的村长按过指印,日后要是想后悔,光是这合同上的违约金得让他们帮我们白种上一辈子的蜜橙。”
“这就行了。”
“可是,如果把果园收购了不是更好吗。”
面对撒衮的问题,我含笑不语,倒是白琼仪一语道破天机:“自己的果园,说的轻巧,那么多的地方,谁来管理。再说了,不帮自已种地,你会上心吗。”
没有错,果园想卖桔橙,还得通过我们的质量检测,而他们想要从我们这儿赚到更多的钱,就要对每一颗果树施以更好的管理,这么一来二去,他们赚到的钱越多,我们就能收购到更好的桔橙,良性循环的道理谁都应该明白。
“计划经济已经倒下了,我们也应该换一个思维方式来面对未来的一切。”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或坐或站的各位:“未来的几年,赚钱的机会永远不会少,我们要做的就是看出这机会会在何时出现,然后牢牢的把握住它。”
“小孩子,说话别这么老气横秋,会老的很快的。”白琼仪笑着拿餐巾纸丢我。
“对了文家姐姐呢。”
从地上拾起整包的餐巾纸,到现在我才注意到,文幼思今天怎么没来,往常说这句话的,是她才对埃
“喔,我今天还打电话去他们家问过,好像是去相亲了。”撒衮连忙解释道,听到这儿我一楞:“相亲,对方是哪家的。”
“不知道,似乎是外省的公子哥,如果是本省的,大概早就电话通知我让我帮他烧高香了。”撒衮说到这儿是一脸莫名其妙的可惜模样:“文幼思也老大不小了埃”
“你也一样,五十笑百而已。”说到这儿,我踢了踢坐在一旁的何景国:“何大官人,做了这么久,心里感觉怎么样。”
“很爽。”何景国这人天生就是少话,由其是开会的时候更是惜字如肉,今天能笑着说出这两个字,我也就满意了。
轮到最后一位,新来的邛骞坐在一角,看着他寒着脸,我也没有自讨没趣。
“行了,既然如此,那就有事上奏,无事退朝,晚上喜相逢,各位可得卖我一个面子。”
拍了拍手招呼了各位,我架着二郎腿笑道。
散了伙,等其他人走的一干二净,我这才对着白家姐姐做起了好奇宝宝。
“你问邛骞为什么寒着脸,我不知道。”白琼仪说到这里转头看着坐在另一边正养着手里小狗的撒衮:“衮,你知道吗。”
撒衮:“邛骞,我,还有那死鬼三个人从幼儿园开始都是同班,死鬼跟邛骞都喜欢文幼思,你们明白了吧。”
白家姐姐:“幼思喜欢邛骞吗。”
撒衮:“不大可能吧,文幼思上个月还跟我去山上拜过那死鬼。”
白家姐姐:“衮,对死者不要太放肆了。”
撒衮:“切,谁让他把幼思一个人丢在人世间。”
撒衮与白家姐姐的对话我没听进去,只是觉得心头一阵没来由的悸动。
过了一个星期,星期六,做为特优生的我与文幼晴用不着去参加今天上午的新学期摸底考,既然老师都放我们的假,在电话那头的文幼晴的提意下,我又做了一次文家的稀客。
“来找我们家小九玩了埃”
文九爷今天一大清早的就在院子里打起了麻将,看着桌前的三位都不认识,我也卖了一个乖,叫了几声爷爷奶奶好,便在陪同我的文幼思有些羡慕的注视下拿了三位有些迟到的压岁钱。
老妇人甲:“瞧瞧长的真是俊俏,小家伙,叫什么名字。”
我:“陆仁医。”
老妇人甲:“姓陆你是陆津平的孙子?”
我:“对埃”
老人乙:“真是陆津平的孙子?我看着这眉骨可不像呢。”
文初九:“你这眼神真是让我佩服,看好了,这孩子可是真真正正的秦十三的独孙。”
老人丙:“我说怎么长的不像是陆津平的种,原来是老十三的。”
敢情还是几个前地下党,貌似还认识我爷爷,打了一声招呼,我连忙转身去找文幼晴。
“小家伙别走,让奶奶看看。”
老妇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刚准备开步走的我有些硬着头皮的转过身,心想难不成又要收我做便宜的过门孙女婿?
走到老妇人的跟前,老人一脸慈祥的看着我,时间在有些尴尬的渡过了一分半钟之后,似乎是终于觉察出有些不对劲的文初九干咳一声,将老妇人的神思从虚无中拉了回来。
“老了啊,看到这个孩子,我竟然能回想到十三哥年轻时候的样子。”老妇人的眼眶里有些闪动,她从手上褪下一枚铁戒指:“孩子,给你,这是我八妹最喜欢的玩艺儿。”
看着眼前老人手中的戒指,我没敢接,因为我知道眼前这位应该就是诸葛未玄的那位唯一健在的五姐,也是文初九文大爷的五嫂。
“怎么了?”
“这么贵重的记念物,我不能要。”
“不能要什么,这玩意儿当初就是你爷爷送给我们家八丫头的拿着,这么多年了,也该让我这老太婆把它物归原主了。”
我看了一眼文九爷,看到我盯着他,文九爷连忙点头,我这才敢从老妇人的手里接过这戒指。
“等那天碰到你真心喜欢的丫头,就把它送给她。”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直到老妇人示意我可以走了,我这才连忙掉头离开。
“这孩子,跟老十三一样,一碰到这档子事,脑子就不好使了。”
“你们可别小瞧了这孩子,光是对着五婶没丢气势这一点,可就比别人家的孩子强上三分。”
“这些都不重要,老十三如果能活着从朝鲜回来,我爸当初别逼着我妹妹改嫁,她也就不会死的那么早了,这孩子。”
老人们的声音渐渐的不可听闻起来,看着手里的戒指,上面朴素的没有一丁点儿的装饰,可是我爷爷就是用了这么一件朴素的小玩艺儿,困了那位未曾见过面的二奶奶一辈子。
一直以来,我都相信爱情是一种缘份,可是当我发现维系爷爷与二奶奶那段有缘无份的感情的东西,竟然只是这么一枚便宜的不能再便宜的铁戒指时,不禁也在心中多了一份酸楚。
将脖子上的一串银项链脱下,这是外公去年送的生日礼物,据他老人家说是拜托了以前的一位老战友用纯手工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制作的,细小的扣环密集到如同一根没有缝隙的绳索,这上面原本就挂着河图洛书,如今我将戒指也穿在了上面。
将项链挂回脖子上,我就看到文幼晴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
“啊,正好,来,跟我出去接一个人。”
一见到我,文幼晴立马拖着我又往大院走。再次路过麻将桌,一桌四人有些诡异的笑容让我心惊肉跳。
“是谁?”
“我表妹。”
“你表妹?”
“嗯,诸葛秋与诸葛伲”
诸葛秋与诸葛佟这两个丫头的情况当初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两丫头倒是挺粘文幼晴的,这不刚下车的两个丫头就缠着文幼晴往屋里跑,我在后面吊着车尾,又一次硬着头皮从各位老爷夫人的眼皮子底下过去。
“怎么,看你有些不大习惯埃”送两个丫头过来的诸葛梅一脸的笑。
“嗯,住白爷家习惯了,一下子碰到这么多人在眼前走来走去,是有一些不习惯。”面对梅姐,我也不敢有所保留。
“你在白爷那儿住的倒是安静,我与二丫头在你小子店里做了快一年了,四个字,累的够呛。”说到这里,诸葛姐姐对着牌桌上的四位点头示意。
“初九爷,正月爷,曹爷,五奶奶,您们好。”
“你这丫头,真是懂事。”
“来,陪五奶奶,让孩子们自己折腾去。”
“是,五奶奶。”
诸葛梅拿了一支椅子坐到她的五奶奶身旁,顺路给我打了一个眼色,我自然也是见机行事,一路小跑的去追文幼晴。
“怎么才来。”
“不,不会吧。”
一进门,就看到坐在桌前的三位姐姐正笑吟吟的看着我,吓的我差点一个跟头又滚出门去。
“别想跑,来,陪姐姐们好好打上几圈。”诸葛家的两个小魔女对着我勾了勾小手。
娘的,这两丫头最喜欢的就是打麻将,我怎么就没想到她们也能把文幼晴给带坏了呢。四圈下来,我门前的铜牌是全军皆墨,输的是来查房的文九爷都大皱眉头,老人家看着自己的孙女与外孙女连着三把******之后终于良心发现,将我一把拖出苦海。
“秋,佟,梦平爷跟外公我教你们的事情你们都给忘了埃”
“外公,仁又不是外人。”
“是啊,他又不是不知道我跟我姐的这点小手艺。”
“你小子知道还玩,真是钱够多。”
文九爷看着我像看外星人,我倒是大大方方的一笑了之。诸葛家的双胞胎有点古怪又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最起码这一个多月里,我跟她们两打麻将,无论我怎么码牌,明明应该是我上手就听的牌,到了手上都能变成十三幺差五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