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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以前的头发也很长很漂亮,为什么要剪了呢?”

我好奇的看着文家小九,文丫头小嘴一撅,不乐意了。

“以前那家伙说我头发留长了比较好看。”

“所以你就剪了?”

“嗯。”

“可是,我也觉得你还是留长头发比较好看。”坐在一旁看小说的白荷突然的来了这么一句,而文幼晴对着我:“仁,你说呢?”

“我也觉得你还是留长发漂亮。”

“那我就再留”话没说完,就听到一旁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的我站了起来,与此同时,几个篮球场上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里的活。

“臭小子!怎么又是你?!”

身后带着几十号人的季昕一脸的不相信,我也有些无奈的耸耸肩。

“啧啧,离上次也就半年吧,哥们,事必躬亲很累的。”

“啐,计划没变人在变,小七,你们五个先给我废了这小子。”

从牛仔裤里掏出一包烟,从中季昕一边享受着手下的ZIPPO一边对着我很友善的笑了笑。

他身后的混混们也挺敬业的,五个家伙二话不说从几个黑色旅行包里拔出铝制水管包铁木棍之类的装备就向我冲来,我下意识的推开白荷,闪过冲在最前面的家伙递过来的水管,顺势一个反肘打在他的丹田以下。白荷楞了一下,立即将文幼晴拖到自己身后,同时我一脚踢在想将文幼晴拖走的混混的小臂上,后者立即就抱着小胳膊到地上打滚去了。

一见动手,体育馆的场面立即就乱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反正人小身矮,自然也就招招不离下三路,要不然我没放平对手,就得等着殡仪馆专车来接我了。

单手握住挥向自己的木棍,然后是一脚踢在对方的小腿上,乘着对方跪安的同时,双手按在他的头上分腿而过,踢歪了想冲上来捡便宜的对手的脖子。

一落地,接着一个大转身侧踢,闪过两把砍刀的同时又抽翻了一个打手,顺手也将他手里的砍刀借了过来。

“我的时间可是一秒钟几十万上下的,说吧,怎么赔。”

有了家伙就是好办事,一刀背抽翻还跪在那儿的废柴,我对着季昕笑的很开心。

“赔?石叔,给我往死里做吧。”点完烟的季昕嘴角都歪了。

“少爷,真的要做死了?”他身边的黑西服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主子。

“废话。”

季昕说到这儿,对着我甩了一个甜甜的笑。

中年人西装领带一应俱全,只是这平头倒像是刚从军队里出来的老兵,看着他宽大的指关节,我觉得我有必要打起精神,要不然一会儿就得我去满场子找牙了。

四周看热闹的全都是一些刺头儿,正经人家的孩子则站的更远。

文若新拖着自己的妹妹,我知道这货在想什么,文家对季家还真是够意思。

“小兄弟,看你也像是练家子,不知道师承何方呢?”

“当然是南方了。”我两眼一翻,手里的砍刀丢到了白荷的脚下。

“这么有信心?”

“这刀子我用不惯。”对于中年人的笑容,我不可置否的回答道。

“我只是想混口饭吃,老板说要你命,我不听,但是打断几条骨头,这个我还能办到。”

“你是雇佣兵?”

“只是保镖而已,我开始了。”

中年男人说到这里也不顾四周的嘘声,一个简单的长拳让我冷汗直流,拳未到拳风先到,这不是传说中的军道杀拳是什么?!

连退数步,我这才勉强接住了他的拳势。

“怎么不退了?”

“因为我无路可退!”

站在白荷的身前,我的确无路可退。

“好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似乎也注意到我身后的丫头,中年人收起拳头往后退了五步。

“陆仁医。”

我连忙乘此良机横走数步,然后做了一个请势。

“还要打?”

“大家都是在这世上混口饭吃的人,世道艰难,我也不能砸你的饭碗不是。”

“有意思!”

男子再度展开攻势,无法硬抗的我只得四处游走,但是这么一来吃亏就是迟早的事情,刚想到这儿我的胸口就被印了一脚,即使之前已经用胳膊挡了一下,人也跟球似的滚出去十多米。

“还能站起来埃”

已经停手的中年人明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也明白,这一脚虽然留了几分力,但是足够让一个孩子在床上躺上好几个月。动了动右手,完全没有知觉,但是意外的是手指却能动,看样子今天是不得善终了我有些恶意的想着。

“不好意思,既然你还能站起来,我就不得不继续了。”

“石叔,你还在那儿废什么话!?”

“季昕你给我闭嘴!”

我破口大骂的同时,中年人已经冲了过来,既然知道今天不得善终,那死也得拖一个来垫背!

毫无美感的双拳对轰,然后是互送一脚,我再一次滚了出去,至于中年人也没讨好,铁塔般的汉子楞是后退了三步。

我再一次的站了起来,整片肋骨似乎都在痛,一口血喷在了地上,这一次真的是亏大发了。

“你的肋骨都断了,还要打吗。”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今天要有一个人死在这儿,不是我,就是你。”

“好气魄!”

“在这儿!”

突然的,人群一阵骚动,我跟中年人转头一看,乖乖,只见诸葛竹拿着一支头粗尾细的铁制棒球棍,身后跟着好几十号穿着C市一高校服的混混,全是一水的水管在手。

我说严打都快开始了,哥们儿可别这么牛 逼,这时候折进去可不是少管所就能解决问题的。

“季家的王八蛋!这次别想跑!”

跟在诸葛竹身后的高年级校友一声大吼,然后就是正义的味方集团冲锋,虽然有些头晕,但我还是看到季昕的脸都变绿了。

“还打吗。”我对着中年人笑了笑。

“打个屁,救人要紧。”中年人看到季昕一群人被反包围,急了。

“那小子皮粗肉厚死不了,还是我俩先分出生死吧。”我咧着嘴笑道。

“还想打?”

中年人一楞,然后突然站直了身子,对着我啪的一个军礼。

“贾世道,穿西装打领带,看起来混的不错埃”

我一转身,站在我身后人群中的诸葛健冷着脸正走向我,这家伙今天穿着一套运动服,身后还带着十多个陌生的男子。

“连长,我。”

“一个孩子你也出这么重的手?!”

“不是”

“常贵尸骨未寒,你贾世道是不是想跟着他一起去黄泉?!”

“不是!”

“那你的还混什么黑社会?!你知道这孩子是哪家的?你知道要是这孩子有三长两短,就是你家上下全死光也不够赔?!”

“健五叔,别吓他。”

“你闭嘴!我的连队里没有这种****!”

“人活世上,总得有一口饭吃不是。”我以四十五度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的英雄连长:“照您这么说,他也只有这一身的本事,对不。”

“你这小东西插什么嘴!”

“让他去我那儿报道吧,饮料厂那儿缺一个保安总管。”我笑着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大男人露出自以为很帅的笑容:“不小心砸了你的饭碗,我赔你一个。”

“为什么还要帮我?”中年男人看着我一脸的不解。

“这****的世道很艰难,不是吗?”说完的我一屁股坐到地上,晕眩感一涌而上。

看着眼前渐渐模糊的景色,我突然的想到了那个午后,这该不会是内出血的征兆吧?

“陆仁医!你没事吧?!”

“没事幼晴,你怎么哭了?”

看到跪坐到我跟前的文幼晴,我笑着伸手想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事情。”

握住我擦拭着空气的手,文幼晴已经哭成泪人儿了。

“你啊,老是充冤大头。”白荷不同,她轻车熟路的开始为我探伤,而我任她将手伸进衣服:“傻丫头,我不护着姐,还要姐来护我啊痛痛痛痛!”

“肝没坏,左边的肋骨断了两根,右边的折了五根,肋部有硬块,我这几根手指?”

白荷伸出手指,我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

“五根?”

“你这傻子,是两根,有脑震荡。”白荷说到这儿抬起头看着诸葛健:“五叔,叫救护车吧,我怕会出事。”

看着白荷的嘴唇动着,我发现我已经听不到声音了。

难道真的不得善终?

这是我昏迷之前唯一一个念头。

当我再次幽幽转醒时,发现自己已经醒在了医院里,手心里传来另一人的温暖,艰难的转个头,却不是梦中的少青文幼晴握着我还插着输液针头的左手的拇指,就这么半坐半躺在床头睡着了。

心中一阵莫名的哀怨,却也有大量的感动在涌动,床头上的小闹钟显示的是3时19分,窗外一片漆黑,这么说起来文幼晴是在这儿陪我过夜的看护。

伸手探了探胸口,几处骨折都处理过了,头脑的意识也算清楚,没想到我竟然回复的这么快,白爷最近一段时间给我吃的那些强身健骨的药粉似乎还真有些功效。

想到这儿,我将目光落在文幼晴的脸上我不护着姐,还要姐来护我想起来,我还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弟弟,左手不自觉想从她的手中抽出,文幼晴即使在梦里也依然警觉,一把抓的我直皱眉头的同时,迷迷糊糊的人儿也睁开了眼。

看了我一眼,文幼晴傻笑着嗯了一声,然后是很卡通的倒在床头妄图再睡下去。

“姐,还睡埃”

“你醒了!太好了”

一下子坐起身的文幼晴看着我又要哭,我连忙用手指点住了她的唇。

“姐,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护着你”哽咽着的女孩握住我的手,看着她如此的伤心,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子,季昕他有什么资格辜负她。

“不要再叫我姐。”

“那叫什么?”

“叫我的名字,我只比你大一天。”

“幼晴。”

“嗯。”

“你陪我几天了?”

“三天了,你睡了好久。”

“这么说起来,我连你外公的生日蛋糕都没吃过呢。”

三天,这三天她一定是下了课就直接来了吧,我看着文丫头有些消瘦的笑容,心里总是觉得像是对不起她。

“没事,我外公也来看过你,他还说要我好好的谢谢你呢。”

“谢谢就不用了。”

在她的帮助下坐靠在大垫子上的我笑了笑,床很大,于是我轻轼的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另一半。

“上来躺一会儿这么坐着大半天,一定很累吧。”

“嗯。”

坐到我的身边,文幼晴拍了拍常穿的背带牛仔长裤,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豆。

“来,是我大哥出差之后带回来的,很好吃的。”

“嗯。”

我乖乖的张开口,巧克力带着牛奶的香甜与被服侍的幸福弹入了我的嘴,

大概是因为我醒了,大概是因为太兴奋,文幼晴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首先就是季昕,这家伙这次是被打的够呛,脑袋上缝上十多针,到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让医生们好好观察。

打他的那些C市一高的学生似乎是二年七班的,这次打群架的原因是因为季昕上次叫人打了他们班的班长,估计跟争风吃醋有关,C市一高前身甚至可是追诉到清末民国初的洋学堂,一高的学生从抗日战争起就团结的不像话,班长都被外人打了,C市一高的学生们不跟季昕急还会跟谁急。

参加群架的诸葛竹也被学校计过,然后第二天这计过就被取消了,原因很简单,因为在场的绝大部份学生都指认她并没有参与打架,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竹姐的人脉,指鹿为马的事情一个人来说很简单,但是要一群人都这么说,可就不是脸皮厚就能够解决的了。

这次的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就不了了之,我的爷爷与外公难得意见一致,两位老人在张爷摆的谢罪茶上是拍桌指着鼻子骂季家的老家伙不是,搞的连文爷都抬不起头来。

我其实是挺为季老叫屈的,正所谓一样米养百样人,南桔北枳的道理在人类遗传中并不少见,季常与季昕说起来都是季老的孙子,一个爱权势一个却爱文字,他怎么就不多学文爷怎么治家呢?

说到文爷,就不得不说到他这一次的表态,对于季昕与文幼晴,文爷已经明确表示他跟她是既没故事也无未来,这还不算,他老人家还把我给夸到了天上,我从文幼晴的平叙口气里甚至听出了一些想收我做婿的话外音,不得不佩服文爷这一手祸水东移做的还真是不错,不过我也不在乎,文爷既然肯定是不会再帮季家,那么我敢肯定季家从远亲到近邻都没有能跟陆张两家叫板的主。

至于那个叫贾世道的中年男人,竟然只有二十九岁而已,不愧是人不可貌像,此君打小就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进了军队又成了侦察兵,杀人的技艺是学的门门精,我觉得能踢他一脚已经是他放水的结果了,诸葛健虽然生气,但是他的眼光肯定比我毒,既然知道是放水,那么对于我收他做保安总管也是水到渠成,只是在这之前世道兄弟得在小黑屋里住上一段日子,毕竟当着众人的面毒打一个孩子,再要是法外,于情于理也是说不过去。

“对了,仁,这是我三姐给我的,说是他们公司做出来的小玩具。”说完这些,文幼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球对着我炫耀起来:“我姐说这东西是电子宠物。”

我一听就咧开了嘴,电子宠物是日本Bandai公司在97年后推出的一种随身娱乐设备,有点类似于早年在国内流行的电子表,内置了时钟系统和一些随机变化,还有一个外形成长系统。一种宠物几种变化,你怎么养它就变什么样,可以随身携带,随时玩。因为省电省时省力又廉价,当时的年轻人争相购买,我家的三丫头光她一个人就买十二个回来养乐此不疲,我还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每个星期就能在垃圾筒里发现几十颗小电池。

其实说液晶技术和芯片技术,这玩艺复杂程度不比当时满大街小贩人手一个的俄罗斯方块机高多少,我让何景国做这个的原因就是创意。

何景国跟他手下的一票技术员一直以来都是做着维护,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天天灌DOS到眼疲劳,于是我给他支的这一招让他与他手下的技术员们是扬眉吐气,终于有一种我是技术员的感觉。

其实我也就是给了他们点子与创意,其它的本意也就是让他们自己发挥,如今看着文幼晴手里的小鸡,我不得不佩服何景国跟他的师兄弟们的技术,想来也是,中国的外包技术力量并不差,差的也只有创意。

当然,这个只是第一代,RPG要素与成长,还有捕捉之类的创意还没有加上去,但是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够建成的,我也不指望何景国能超跃他的应有能力。

看起来文家姐姐对我也是挺关心的,知道我这段时间不大可能来过问他们的事情,于是干脆就将这件事情以如此的手段让我知道都是一些尽心尽力的好帮手啊,要不是他们,我现在大概也只能混成一个八十后吧。

“对了,这只小狗就叫仁,我取的名字。”

“呵,呵呵。”

我挺无奈的,属狗还真是吃亏啊,不过有人说吃亏是福,我也觉得不假,便宜的姐姐,我从来就不会嫌多。

“对了,我姐叫我找个人拿着电子宠物拍张照,我就选你了。”

下了床,文幼晴从包里翻出一个傻瓜相机,我呆呆的看着她坐回我的身边,将相机塞到我的手里,然后靠到我的身上。

“你来拍。”

“嗯你姐为什么要你拍照埃”

“她说这是第一个电子宠物,很有记念意义。”

说完,我也就释然的伸直了手反拿着相机按下快门。

世界上第一只电子宠物与其拥有者文幼晴小姐与超远房表弟陆仁医的合影,听起来还真是一个不错的历史事件。

文幼晴跟我玩着电子宠物,直到天到蒙蒙亮,这丫头有些犯困,于是不客气的将头枕在我的腿上睡着了。看着她,知道她最近几天一定很辛苦的我没忍心打扰她,期间小护士进来为我换药,看到文幼晴的睡姿,刚毕业的她是一水的赞我体贴表姐,对此我是笑的皮肉皆开,心想你让别人这么睡连腿都不能动试试。

刚刚醒,我也一下子睡不了,于是就靠在垫子上闭目养神。直到迷迷呼呼中听到有人推开门,我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位美男子正站在门口傻站着。

文家祥,我认出了这位教书先生,看到我开了眼,这位文大九是一脸的惊喜。

“文叔叔好。”

“好,好,你醒了啊,幼晴都跟我说了,谢谢你护着她。”

“什么话,文叔叔,我不护着姐,还要姐来护我埃”

“对,对对了,陆仁医,小九刚睡吗。”

“嗯,我三点半的时候醒过来,都是她陪着我聊天。”

“这样啊,那今天我就帮她请个假,让她好好的陪你聊天。”

“谢谢叔叔。”文家祥文九叔还真是好说话,看着他三步一回头的离开,我又看了看文幼晴,有这么疼她的父亲,丫头真是幸福。只是我怎么听着这话像是岳丈在讨好女婿啊

过了一会儿,文家祥又出现在门口,只是这一次他手里多了一大袋的零食。对此我是千恩万谢,文叔叔果然如同文三姐所说的那般腼腆,被我一赞就脸红起来。

道过别,文家祥去上班了,我靠在垫子上看着文幼晴,如此的场面上辈子从来就没有敢想到过。

我只是想改变自己,改变被自己被歧视的人生,改变有些不得不用钱与权力才能够改变的事情。

对于小说中的善良与戒律,都快从这片大地中消失了,我想用笔多多少少的挽留一下,那怕到头来只在我的心里存在,我也坚信,美德不会因为时间与空间的变幻而消逝,哪怕到头来碰的头破血流,我也不会忘记自己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其它的头衔。

刚想到这儿,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了,文家姐姐探进半个身子。

看着她偷偷摸摸的样子我就笑了。

“别笑,别吵了九丫头。”

“嗯,文姐姐,你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了?”

“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九丫头的。”

“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跟你说那个电子宠物的。”

“喔?”

听到这个,我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而文姐姐坐到了椅子上。

“我说,不要只有狗行不行?”

“当然,猫啊,鸡啊,只要能想到能养的,都可以添上去,养人也没关系。”

“嗯还有,何景国让我问你说你的那个策划太简单了,能不能把这东西再复杂一点,他有一个不错的想法,想跟你说说。”

“他这么说?行,让他给我一个策划案,越快越好。”

“行我妹妹就拜托你照顾了。”

“嗯,安心吧,我不护姐,还要姐来护我埃”

“小调皮。”

轻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梁,文家姐姐笑着离开,目送文家姐姐消失在房门外,无事可作的我干脆的倒在垫子上小睡一会,只是这一觉竟然又到了傍晚,当我睁开眼的时候,文幼晴已经不知去向,而白荷却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醒了?”

“嗯。”

“醒了就好。”白荷坐我的床边,她伸手抚着我的头顶。

“喂,别这么老气横秋的好不好。”

“不许埃”白荷一脸的我比你大半年,看你奈我何的样子。

“许埃”我有些底气不足,最近的丸子好不容易多了一些肉,我可不想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到解放前的生姜丸子。

“仁。”

“在呢。”

“我们以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白荷笑着,可是我觉得她的笑容里满是忧伤,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我连忙点头。

“当然算数。”说完这句,我又补了一句:“彼时说过的话,那怕是七生七世之后,都会兑现。”

白荷一楞,然后眼泪就掉了下来,看着丫头的异常我是手忙脚乱,又递手帕又递水。

“怎么了。”

“我得去日本一次。”抬起头,白荷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她的回答让我眉头一皱,怎么这个时候又会想到去日本。

“怎么了。”

“青叶桔,我说的那个表哥今年的体检,发现他得了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玻”

“怎么会这样。”听到这个,我也收起了不解,白荷以前就说过,她跟他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从出生到读书以前都住在中国。这种情况,根本不是我吃醋的范围。

“我想去日本陪陪他,”

“嗯签证好了吗,机票买了吗。”

“签证还没有过期是明天的机票,电话里说他们家已经找过骨髓配型,但是找不到,说他最多只能活三年”我默然,一九九三年日本已经有过成功的手术置换骨髓病例,但是骨髓配型一直都是治疗中的难题,就连嫡亲兄弟也不一定拥有适合的配型,青叶家应该已经努力过,要不然在电话里也不会这么说。

“白荷,去陪陪他吧,人这一生都不容易。”

“嗯。”白荷点了点头,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放她去日本从根本来说就是断了我与她的缘份,白荷是一个重情义的女孩,青叶桔病入膏肓,她很有可能会因怜生爱,可是我无法阻止她的脚步我说过,我自己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别的。

“去吧,回家准备准备。”

“仁”“新的小说我会把手稿寄给你看的。”

“嗯我走了。”

“一路平安。”

白荷是逃着跑出门的。

看着她留在我床头前的黑丝带,我一头倒在垫子上,闭上眼的那一刻就想到的白荷在那天的样子,也许,该来的始终会来,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

想的太多人会累,我靠在垫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变黑,直到病房的门再度被推开。

进来的是端木望,提着我的晚饭,一进门看到我靠在垫子上就笑了。

“睡公子终于醒来了埃”

“手里是什么呢。”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要接受事实。既然如此,想那么多还不如想一想今天晚上到底吃什么。

“我从白家拿来的食,有你最喜欢吃的鲜肉丸子,是白荷做的。”

突然的,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真没用,学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连一个兵痞子都打不赢!”

第二天的凌晨,还在睡梦中的我便被白爷从床上给叫了起来。

站在床尾的白爷很生气,而且是还是有些莫名其妙的脾气。我呆呆的靠在床头,看着老爷子抽着闷烟发着火。

“为什么不留住她。”一口气抽掉两支烟,唠唠叨叨了近半个小时的白爷终于停下来回渡步的劲头,目不转晴的盯着我。

“白爷,您要让我怎么做。”

“让她留下来这么一句话你都说不出口吗!”面对我的疑问,白爷的愤怒让第三支烟连同它的兄妹们砸在了我的鼻梁上。

“我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他的情敌。”我伸将将落在外面的一支烟含在嘴边,然后将其它的丢向了原来的主人。

“所以你宁愿让丫头走。”

“对人生人生,谁不是被逼出来的。”接住白爷丢过来的火柴盒,我为自己点燃生平的第一支烟,伴着连边的咳嗽,我看到了此时此刻,白爷脸上难得的一丝笑意。

“人小鬼大。”

“一向如此。”

“行了,这件事就算你说的对吧。”用手指夹住我丢回来的火柴盒,白爷也点了一支烟:“小子,想知道我们白家跟青叶家的关系吗。”

“干吗不想,您也知道我这个人有时候挺三八的,您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我们白家,自唐朝中叶的时候来到中土,到现在,也有一千多年的时光了。”

“别说这些没营养的,这段话我听的耳朵都起老茧了。”弹了弹烟灰,我不客气的掏了掏耳朵,这段话这几年听了最起码两百遍了,白爷还真是的,看着还没有到糊涂的年纪埃

“啐,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没情趣。”一屁股坐到床尾对面的沙发上,白爷摸了摸自己的头。

“白石家在扶桑”,“日本吧。”

“当时就叫扶桑,又称东瀛,你的历史是你自己考的。”“说重点,我知道青叶家当时跟你们算的上亲家。”

“嗯,当时,我先祖的妹妹就是嫁给青叶家的家主。”

“小妾吧。”我有些恶意的笑道,对此,白爷对着我翻了一个大白眼。

“是正室,我们白家的女人,最差也不会沦落到妾的地步。”

“切,那还不是因为青叶是你们的臣属埃”

“你小子知道。”

“以前的时候白荷跟我说的,哎,现在的青叶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不过他们倒也是忠厚之人,也没嫌弃你们白家。”说到这儿,我将烟屁股丢进了痰盂。

“我的伯父当初在徐州战死时,还是当时青叶家的次子发现了我们白家男子刺在左臂上的白石二字,后来这才知道我们白石家竟然还存在。”烟雾中的白爷发出一声叹息:“即使我们已经改姓白,早已不是他们眼中的主家后人,他们竟然也在战后选择追随我们。”

“忠仆之后啊白爷,自古强仆欺主也不是少见之事,您老能碰到这样的后人,可以偷笑了。”

“你懂个屁,我们白石家先祖来到中土后就已经发誓,有生之年,白家子孙不得回归扶桑要不然你以为我会便宜你这个傻小子。”

“啊,这为什么了。”一听到这个,我又开始三八了:“是不是当初你们先祖跟天皇抢女人,还是说那个老变态看上你们先祖的小妾。”

“说这种话的时候,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天真。”白爷额头的青筋在一个劲的跳。

“那好吧,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一点的说,就是********,当时有个大官想除掉我们白石家。”白爷说到这里拍了拍腿:“一年里我们白石家受到暗杀者的袭击高达七次。”

“啧啧,买凶杀全家,千年之前的人也挺彪悍的埃”

“先祖觉得以家庭之力无法抵抗,因此选择中土安居,之后我们白石家隐姓埋名,直到现在照我爷爷说的,再加上我活过的这段日子,一共是一千一百多年了。”

“哪么,您们家以前有人想过改回白石这个姓吗?”

“近五百年来我们一直有机会,只是历代先祖都认为姓了这么久的白字,多一个,读着不顺埃”说到这里,白爷看着我:“怎么样,还想不想继承白石切。

“行啊,我没问题。”

“我现在不是开玩笑,我是问你真的要选择继承我们白家的白石切吗?”

将烟头丢进一旁的痰盂,白爷站起身对着我,表情很严肃。

“为什么不呢?”我支着下巴看着白爷。

“哪好,我现在就教你如何才能召唤属于你的冬。”

看着白爷从身后的空气中连刀带鞘的拿出一把武士刀,我的大脑在这一瞬间为之短路,舌头也有些不听使唤的卷了起来。

“不错,比我见到这光景的时候要成熟多了。”看到我目瞪口呆的样子,白爷笑了起来。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拍了拍脸,发现这一切不是梦册那!真的假的?!

“我当初见到我爷爷从空空如也的背后拿出春的时候,吓的都晕了过去。”

“这是春?”

“是的,春是只有白家的家主才能使用的。”

“那么冬呢?”

“你还没有到十五岁呢。”

“啐那么,你能解释一下,这到底算是哪方面的技能。”

我指了指白爷手上的刀,空手入白刃我也听说过,可是这又算什么?难道是修真?我的脑袋里第一次出现这么荒唐的念头,然后直接就把这想法丢出了脑海。

“破碎虚空,这是我们白家的独门手艺,用你们年青人的话来说,这东西就是我们白石切所谓的人剑合一的最低境界。”

“等等,我是说,怎么把刀藏到背后。”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白爷,这是科学的世界,对吧。”打断了白爷说的话,我瘪着嘴问道。

“一千多年前哪儿来的科学,达芬奇跟爱因斯坦的祖先还在欧洲大陆上用木棒锤着他们各自的表兄呢。”

我挠了挠脸,看起来白爷是真的急了,而刀也不是他老人家事先藏在身后的,那么结果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还真是破碎虚空之后拿出来的物品。

“那么这功夫要怎么练。”既然如此,我也是一个挺现实的人儿,反正当初也不是没见过劳斯莱斯做空翻三千六百度既然能练,那就练起来,日后换上一把MP5K,啧啧,到时候可就是有心算无心了。

“滴血,认主。”“啐,白爷,我怎么听着像是三流玄幻武侠小说中的情节。”

“人与刀,心意相通才能受主人召唤破碎虚空而来,你以为在身后能随便放什么东西吗。”白爷似乎早就想到了我的花花肠子:“要是能,你白爷我怎么说也要多放几把埃”

“您老真是没追求。”看着白爷,我在心里嘀咕着也罢,只能抽刀又怎么了,怎么说也是有心算无心。

十一月底的冬夜九点半,一个人的我坐在病床上看着电视,虽然平日里人来人往,但是我还是觉得,总像是有一些东西少了似的。

我一直以来,都以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为目标而蹒跚前行,但是当我真正的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却发现以前的目标,仿佛如同只是攀登珠峰之前的准备工作。

属于我的冬,如今就静静的靠在床头,白爷为我重新制作了刀鞘与刀柄,刀柄的花纹据说还是白荷为我选的。关于它为什么能够听从我的召唤,我已懒得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我想也是于事无补。

人活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上辈子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是钱,是权,是利,或是说为了一个名。

现在我才发现,以上这一切,都比不过一个能够懂自己的人。我发现我倒是有些妒忌汪先生与陈小姐的爱情在这儿我们暂不论两人的离奇身世、小众理想与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是很可笑的价值观,单单就是因为两人的爱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世界背弃誓言者众,生死相随的却如恒河沙数,而两位能够在那个时代坚持对彼此的坚贞,那怕牢狱与生死也不能分离真不愧是那个大时代中一对无双的妙人儿。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我连忙将冬放回身后,然后清了清嗓子。

“人没睡,门没锁。”

“嗨,你还没睡埃”

进来的是诸葛竹,这丫头的身后还站着贾世道与坐在他左右肩上的一对双胞胎,看上去大概五、六岁的样子。

看到熟人,我很自然的笑了笑,同时在心里算算日子,看守所的饭也该吃到头了。

“来,石叔,你让我带你看他,我也带到了,接下来你们谈,我先慰劳一下我自己了。”

诸葛竹跟我混的熟,她大大咧咧的坐到我的床尾,从哪一大包零食袋中翻出一罐阳光橙汁打开了就往嘴里灌。

“坐。”

我指了指床侧的沙发,私人病房的唯一好处就是可以将它当成自己的半个家。

贾世道没有坐,他站在沙发后,被他放到沙发上的一对双胞胎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我也好奇的看着它们:“这孩子是你的.”

“不,是我的哥的我哥跟我都是连长手下的兵。”说到这里,红了眼的贾世道伸手拍了拍一个调皮的孩子的屁股,正站在沙发上的后者看着诸葛竹手里的饮料瓶子直吮手指。

我心里一酸,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几包鱼干递向双胞胎,后者呆呆的看着我,直到贾世道拍了拍其中一个的后脑勺。

“还不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不用不用。”两个孩子的声音有些细,我笑着为两个孩子撕开包装,诸葛竹也拿出两瓶橙汁,对此贾世道是连忙说不用,于是我不满的咳了几下:“什么时候出来的。”

“嗯,昨天就出来了上次打伤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见我的眼神里有些责怪的意思,贾世道很明白的不再堵着自己的两个侄子的食欲。

“练武之人,出手绝不会顾此失彼,我今天还能坐在这儿,还要感谢你高抬贵手。”我真诚的看着他,这个年轻人就是诸葛健带出来的兵,那么的其貌不扬,却有一呜惊人的实力。

“那儿的话,你的身手在我看来已经绝对不是一个孩子能够发挥出来的而且,今天下午的时候,连长找我谈心,说让我一定要跟着你好好干。”

“嗯,你家里的人呢。”

“就我跟这两个孩子呢。”贾世道说到这儿,眼更红了,我看了看两个狼吞虎咽的小崽子,又看了看贾世道:“你哥呢。”

“趟地雷的时候光荣了。”

“你父母呢”“父亲死的早,母亲半年前也走了孩子们的妈改嫁了,孩子们都七岁了还没钱上学,我寻思着这日子没办法这么过了,所以才会在老乡的介绍下给那孩子做保镖赚几个卖命钱。”贾世道说完,眼泪都已经在眶眶里打转了。

“这世道,果然是够****的。”我的眼睛也红了,以前也只是在一些军事BBS上听说过老兵艰难生存的事迹,却没有想过如今会有活生生的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石叔,你放心吧,仁医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俩孩子你就放心好了,你的工资肯定够让他们两个一起上大学了。”正在为两个孩子撕鱼干的诸葛竹伸手擦了擦眼角,她现在的话能够代表现在的我。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吧。”我看着贾世道,既然要用,就不能疑,而不能疑,我的一些表面的事情他迟早会知道,既然如此,晚知道不如早知道。

“知道说实话,一开始俺根本就不信!”话一急,贾世道连家乡话出说出了口,我笑着摇了摇头,的确,一个半大孩子手头拥有过亿资产,要不是我自己做的我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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