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清算,只希望历史能够正视每一个时代。
但是就像是某人所说历史,始终都是由人写就的。
不是你,也不是我。
Act14:让我们启航(2)
还记得,自己刚刚出厂的时候,标号只有一个‘1’字。
那是一段寂寞的日子,但是我的工程师父亲却不这么认为,他说我或者说II型AI核心的出现是划时代的进步,从那一天开始,电子脑终将取代生物脑,而像我们这样的孩子也会越来越聪慧。
父亲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睿智的,他怎么认为,我怎么认同。
那个时代并不像现在,我们的家园四周还有许多的敌人与潜在的对手,而改变我命运的时刻,则在我十岁那年到来,而改变者是瑟达帝国。
那是一段让人只是想到就会觉得悲伤的日子。
瑟达帝国位于遥林猫人帝国的北方,他们与帝国北方的提尔自由领发生了军事冲传达突战争的起因有很多种,而一个帝国与一个自由领互相宣战的原因,却是因为自由领的自由民们不想被瑟达帝国所吞并。
出于人道的考虑,特尔善人派出的一个观察团,带着用于无辜平民的药品前往交战星域,希望能够给那个绝望的世界里挣扎的平民们带去一丁点儿的希望。
我从父亲那儿了解到,战争是一个可怕的人类群体活动,而战场则是一个可怕的地方,百万计的人类像动物一般互相杀戮物竞天择,有的人是为了成就军人的荣誉,有的人是为了自我扭曲的心灵,而有的人只是为了再多活一秒。
也许是因为尊敬隆尔希家,也许是因为害怕自己南方两个巨大的猫人帝国,瑟达帝国最终给予观察团在自由领最南部星系,也正是那时的战场中自由行走的权力,同时单方面停战一个星期。
我的父亲也在观察团里,他带着我过去,就是希望让我了解到什么叫战争什么叫屠杀。
提尔人与希舍尔人都是同样的长耳人种,只不过因为一场内战,做为平民的提尔人远走他乡,与特尔善人一样改变了自己的身型与命运,在河系的极北之地建立了自由领。
当在人型机甲头顶上坐着的我看到满目疮痍的小镇,还有小镇广场上收纳着的伤员们时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只是觉得这战争果然是一件恶事。
一个又一个小镇,无数提尔人的坚强笑容,都让我感受到提尔人应该是长耳奥理安人种的坚韧与不屈。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第六天,我们在一个山坡上意外的发现坡下的低地小镇里竟然停放着特尔善人在中古时代流浪时使用过的两艘护卫舰和七艘保育舰。
观察团的成员们,包括瑟达帝国陪同的武官一起呆呆的看着护卫舰与保育舰上的金新月家徽这是当时特尔善大长老的正室母家所使用的家徽。
我看到父亲第一个从机甲的驾驶室中钻了出来,然后是几乎整个观察团的特尔善人都跑向了坡下的小镇。
特尔善人失落的一支在最不经意间被发现了,我见到小镇里的方耳特尔善同胞,见到了高举在残破的小镇中心的特尔善金新月战旗,见到了父亲跪在保育舰下的连绵墓碑前大哭的可怜场面因为他的父亲,就是特尔善长大老的直系后代。
而那儿埋葬着包括父亲的两位祖母在内的所有舰只操作员。
从当地的特尔善同胞那儿,父亲与他的同胞们了解到一支由七艘保育舰与二艘护卫舰组成的分舰队在盲跳失散之后来到了这里,最终,护卫舰上的长辈们选择了与早就在此殖民的提尔人合作。
也许是因为彼此同样悲剧的命运,也许是因为这来之不易的幸运,提尔人帮助特尔善长辈们,将保育舰中的胚胎培育成人就这样,特尔善人的另一段历史展开了。
特尔善公国与瑟达帝国展开了紧急交涉,特尔善公国甚至愿意用军事科技在内的巨大利益来换取自己同胞与提尔恩人们的性命。
但是瑟达帝国拒绝了,他们认为反抗自己的人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可眩于是无路可走的特尔善公国长老们最终只能以公国之力与瑟达帝国宣战。
自己的同胞与恩人总是要用自己的手去救。
幸运的是希舍尔公国在了解到提尔人的身份之后,加入了宣战的行列。而塞理斯人声称为了报当初的活命之恩,也参加到了与瑟达帝国的战争中。
那是一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做为一个想为自己父亲出一份力的核心AI,我应征进入了塞理斯的舰队,重写了自己核心程序的自己,在不知不觉与心甘情愿中变成了一个杀人的工具。
“你叫杨再心对吧,明明有着塞理斯人的姓氏,怎么会使用特尔善人的义体。”
“我是特尔善的II型核心AI,杨再心是我改的名字,免得你们叫起我来不顺口。”
“这样啊,真是让大姐姐感动呢。”
接待我的是一位很粗放的塞理斯军士长直到今天,我依然记得她的黑发模样。
她带着我来到了军港中,站到一艘快速反应战列舰的跟前。
“这是你的勇敢号,我的小家伙,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塞里斯第十一机动战团的护卫舰队中的一员了。”说到这儿,她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脑袋:“杨再心军士长,欢迎你加入寒鸦战团,我是军士长林羽。”
“啊是的。”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是第十一不,应该是寒鸦战团中的一员了。
战争从联合舰队突入自由领作战开始,寒鸦部队的第一个任务就是与希舍尔与特尔善的地面部队一道,肃清自由领南方诸星系中的地面部队。
那一年,战斗打的很苦,做为远征军,我们的一边要护卫好人工门,一边还要在星系中与敌人作战,许多战损严重的同伴们等不到修理工厂的建立,只能选择坠毁在星球的表面。
那一年,地面作战部队时常能看到带着火与烟的舰只在天空中慢慢解体的凄楚画面。
做为快速反应战列舰,我一直在第一线作战,但是从来没有受到过敌人的炮火直击,同伴们称呼我为‘幸运的小东西’,慢慢的称呼有了改变,第二年,我被同伴们称呼为‘幸运的杨’;第三年,我被同伴们称呼为‘幸运的军士长’;而到了第四年,我第一次受到了战损。
还记得,那是生涯中最可怕的一次战斗,护卫着投送寒鸦的运输舰队的我与另外三位同伴在星球的远地轨道与瑟达帝国第四方面舰队的一艘主力歼星舰与一艘雷击舰意外相遇。
捕狐犬号重型战列舰在第一时间向着敌方的雷击舰发射了一次主副炮充能齐射,击毁目标的同时也被歼星舰的主炮打成了击毁状态,新汴京号护卫舰在拦下了雷击舰发射的数十发反舰鱼雷之后用自己的舰体挡住了最后一发追逐着运输舰的重型鱼雷,纤细的舰体无法承接如此的伤害,我的同伴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太空中的一朵礼花。
而三更号鱼雷舰在打开鱼雷发射器的同时被歼星舰的副炮直击于是,太空中多了一朵更巨大的礼花。
与此同时,我也已经进入了鱼雷发射位置,歼星舰的另一发副炮将我的舰体背部打了一个大洞,几乎将我拦腰打断,旗桥在同一时刻成为了历史,而我按照战术要求回敬了十八枚重型反舰鱼雷那是左侧鱼雷发射管所能发射的最大数量。
七枚射失,有十一枚非常幸运的打在了歼星舰尾部动力区,一场大爆炸将那艘歼星舰的尾部从舰体上抹去。
于是,彼此都失去了动力的两条战舰在虚空中互相以防空炮火表示问候,直到闻讯而来的同伴们将失去了动力的歼星舰打成了碎片,而被打的千疮百孔的我成了拯救了整支寒鸦战团的大英雄。
于是,我与幸运这个称呼继续着联络,同时不得不接受自己被整个地面部队的伙伴们称做‘幸运护身符’的事实。
“你是了不起的小勇士。”林军士长在我离舰休假的时候见了我一面。
“是我应该做的。”我觉得理应如此,既然做为护卫,就要尽职尽责。而且我觉得那三位已经消失在虚空中的同伴,远比我勇敢和无畏。
没有捕狐犬的那次齐射,我绝对不可能活着撤出战斗;没有新汴京号的行动,寒鸦战团也许就会出现运输战损;没有三更号的英勇行动,那么我也不可能进入雷鱼发射角度从另一个侧面来说,成就身为‘幸运护身符’的我这一身不败战绩的,是同伴们的尸山骨海。
“等到战舰修复,还需要多久。”
“军港的维护官说修复的成本已经高过新造一艘,所以我现在正在等待新舰到达,据说还需要两周的时间。”
“很好,那么无事可做的杨少尉,要不要参加寒鸦的联欢活动呢。”
面对林军士长的邀请,我抱着去看看的心情第一次参加了自然人所举办的联欢活动,并意外的在现场遇见了茱莉赛凡提亚医护士官长。
说到赛凡提亚,这是特尔善中一个小姓氏,整个家族大概只有百人左右,但却是特尔善最特殊的一群,她们是由女性所组成的家族就好像是塞理斯从另一个河系的故乡寻得的一个叫西游记的古本中记叙的女儿国那般。
至于男孩子据说在成年之后就会被赶出家族。
茱莉赛凡提亚是家族中这一代的最年幼的女孩,而她依然义无反顾的参加了军队。不止她,特尔善所有家族中的年青人都参加了这场战争,就连长老们的幼子,也穿上了地面部队的装束,为了自己失落了数百年的同胞而战。
“你好,我是茱莉赛凡提亚,你就是杨再心吗。”
“是的赛凡提亚小姐,你好。”
有些尴尬,有些害羞我还是第一次被特尔善的自然人异性用好奇的眼神打量。
“听说你是铬巴兰榭博士的孩子,对吧。”女孩歪着小脑袋看着我。
“是,是的我的原名叫苏普苏普巴兰榭。”巴兰榭是我的父亲的姓氏,在特尔善国内,他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科学家,同时也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痛的问题人物,就是他提出了核心与人同等的理论,一度被自然人至上论者抨击直到我们这些核心AI在战争与民用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嗯,苏普,你知道吗,今天我就在编号‘401’的运输舰上,如果没有你与你的同伴们我大概已经死了。”女孩儿对着我伸出手:“谢谢你们,我们的幸运护身符。”
有些腼腆的握住她的手,我轻声下气的回答着她的感谢:“那是我们应该做的。”
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特尔善女孩跑了过来,她在她的耳边轻语几句,茱莉赛凡提亚的脸色在一刹那变的苍白,这个女孩丢下一句对不起,就跟着自己的同伴跑出了大厅。
直到第二天,我才从战争核心网络中得知,就在昨天的那个时候,前往比达星投送地面部队的运输舰队碰上了敌方一支分舰队,我方的护卫舰队全灭,只有40%的运输舰成功逃生茱莉的情人所在的地面部队就在那次投送任务中是一位了不起的特尔善轻型战斗装甲步兵。
遇袭地点就在上个星期,我们寒鸦刚刚逃过一劫的比达星远地轨道上那些该死的瑟达人一定是在这块星域附近隐藏着一个人工门,要不然我们的运输舰队怎么可能会一而再的碰到他们的主力歼星舰。
我不知道高层怎么做的决定,我只知道茱莉的那位情人最后定性为阵亡。这是一个让人心碎的消息,由其是这个消息的唯一受害人,还是我所认识的女孩。
当天晚上,塞理斯的一支侦察舰队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小行星带中的人工门与正在门附近休整的敌方大量舰队,侦察舰队一边发回坐标一边开始了壮绝的突击行动,最终四艘突击舰组成的侦察舰队在被击毁前发射的两发虫洞泯灭弹成功的摧毁了人工洞。
侦察舰队全灭换来的是整个瑟达帝国歼灭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舰队战。而我却因为在等待着自己的座舰而缺席了这次战斗,只能看着同伴们在前线默默消逝。
塞理斯人的两支主力战斗舰队以近半战损的代价歼灭了敌方舰队,而从瑟达人将鱼雷射向运输舰开始,塞理斯人再也没有了拯救幸存瑟达船员的高尚情操。
三个月后,比达星系地面被肃清,我方终于得到了瑟达帝国最北部,星系中的四个人工洞每时每刻都在吞吐着船只与活物,而我们寒鸦联队开始了地狱般的一段生活。
首当其冲的,就是奥罗亚回廊战役九成九战损的胜利。
还记得那片回廊,到处是该死的小行星带,到处是要命的扭曲磁场,到处是不怕死的瑟达舰队,为了在这片回廊中打开一条通道,塞理斯,希舍尔与特尔善第七联合舰队在一个月内战损高达九成九我从参战开始所认识的同伴们,几乎都长眠在了那片星域。
寒鸦第一次大规模非战斗减员同时出现,在一次攻击回廊内人工要塞的时候,一发鱼雷击中了运输舰队中的一员,寒鸦第二联队二营四连被完整除名,四连的队正在上个月还跟我一起聊过天,是一个很豪爽的塞理斯大汉。
和平时代,人们会为一个人的死哭上几天。而在战争中,一个人的死亡实在正常不过。
两次成功掩护运输舰,五次突破敌方阻击舰队阵型,独力击毁六艘同级战列舰我在杀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连我的舰长,也在漫长残酷的回廊作战中更换了四任全是阵亡的好汉。
只有我依然还活着。
突破奥罗亚回廊之后,第七联合舰队不得不退下休整,而做为整个舰队中唯一一个战损率没有超过十分之七的寒鸦分舰队,我们的战功再一次被人们所提及这一次,‘英勇的杨提督’成了我的新绰号。
同时,在父亲的提意下,最高统帅部决定让我成为第一艘核心AI自动托管型战舰的实验舰。
起因就是半个月前在夺取回廊外的人工死星时,在勇敢号舰桥被反舰轨道炮直击,身为自然人的舰长与操作班全员死亡的不利情况下,我以自己的精准操作,冒着如雨的反舰火力成功的突入死星的炮击死角,使用鱼雷破开死星的外壁,然后将寒鸦全部四个地面联队投送进死星内部。
还记得当外挂的运输舱投进破损外壁的时候,整个舰队联络频道里如雷呜般的喝彩声。为此,我
死星中的抵抗在一个小时之后停止,寒鸦为此付出了一个半联队成员阵亡的惨烈代价。
至于林羽军士长,她
Act15:让我们启航(3)
“老娘带着二十来个弟兄,提着动力剑与Z90第一个冲进死星中央操作室,哪儿会想到里面有哪么多的瑟达狗娘希匹的,比我们塞里斯人赶集时还要多,人山人海的砍得我手都软了。”
躺在病床上的林军士长用塞理斯的方言破口大骂,在攻击中央操作室的行动中,她所带领的突击小队与一个加强中队人数的瑟达操作员在死星中央操作室里浪战了整整四分钟,要不是那些操作员手里根本没有什么重武器,估计赶过来支援的两个连的队友们,就得回收二十七具同胞尸体而不是事实上的十四具。
林军士长的左腿断了,队友临死前的一发近失弹打断了她的小腿,不过这点伤对于勇敢的林军士长算不了什么半年前,她的右小腿刚刚换上人工制的义肢。
而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她的左手与右眼就已经是人造物了。
“林军士长,请不要在苏普上尉的面前说这么粗鲁的话语。”茱莉已经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走了出来,由其是在回廊作战中,我与另外七艘战列舰围杀了那艘击毁了她的情人所在运输舰的敌方歼星舰之后。
“苏普苏普,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叫的这么亲热,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这铁皮小东西了。”
“林军士长!注意你的言词!”
“好吧好吧,我的小茱莉,我得说这是你的自由,我不应该”“闭嘴!”
为我领路的这位,在这些年里就像是我的亲人一般照顾着我,习惯了她言语中的粗俗,习惯了她的大大咧咧,习惯了她的调笑与挖苦。
看着两位,我有些羞涩的笑着我不知道林军士长是不是说对了,我只知道我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眼前这个小个子女孩。
说起来那是在三个月前的某一天,在地面上休假的她喝的酩酊大醉,就那么坐在同样休假中的我的腿上,一边扯着我的胳膊一边啜泣,还一边把胃里的东西吐在我的怀里。
还记得那个时候,全酒吧的同伴,都把我当做一个可怜的笑话来看。
直到酒店的老板实在是看不下去,将一个房间的钥匙塞到我的手里,并示意身为客人的我把茱莉抱上楼去休息。
于是我抱着身材娇小的医护士官长就这么上了楼,进了老板为我准备的情人套间。
茱莉小姐烂醉如泥胡话连篇,于是我不得不脱下彼此的军装,然后扶着她进了浴室好好一番梳洗。
本来想想这也没什么,那个时候的我是那么想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义体,茱莉却是一个自然人,彼此没有负担,命运也不会有所交集只是我错的利害,从没有想过那么小的一个人儿,却会有那么大的力量,以至于到最后被人抓着脚腕儿从浴室一路拖到卧室,并被粗鲁的丢到床上的时候,依然挣扎在不能伤害到身上人儿与努力摆脱困境却无力摆脱的可笑怪圈中。
还记得小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体上的有些器官带有疑问,直到那一夜才发现父亲在制作自己时的良苦用意与精制用心,只是当自己喘息于身上人儿的啜泣中,并在彼此的贪婪中缠绵着彼此身体的那一刻,心中又多了些对那位逝者的滔天妒意。
“我不需要你负责。”
“可是”
“我说了你不要跟着我!”
“放开我的衣袖!听到没有!”
还记得当天明过后,梳洗完毕的彼此在酒店门前的对话,茱莉的脸上满是不屑与怨怒,而我死死的扯着她的衣袖,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
“放开,再不松手,我就要喊宪兵了!”
“茱莉,我的父亲说过男人,要学会接受责任与义务。”
“闭嘴,你只不过是一个核心AI!”
“父亲还说过,如果有女孩子对你好,你就要以百倍的好去回报她。”
“不要以为我吃了亏昨天晚上只不过是自然人的正常生理需要罢了!”
“可是我做了你的男人,不应该给你理所应当的幸福吗。”
还记得,当自己说出那句话之后,眼前的女孩瘪着嘴儿低声悲呛的那一刻。
“苏普,你不嫌弃我吗。”在说服宪兵们离开之后,茱莉小姐问了我这么一句话。
“我嫌弃你为什么。”我皱着眉头,这句话本应该由我来说才对吧。
“因为我的第一个男人,并不是你。”女孩儿看着我,小手儿用力的握着我的手腕儿:“你嫌弃我吗。”
“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学着电影电视中的男主角的所做所为,伸出手抚摸着眼前女孩的长发:“我只是一个死物,倒是你能不嫌弃我这具非自然人的身体吗。”
“你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你。”
那一天,第一次发觉自然人的眼泪原来都是咸的;那一天,第一次用自己的津贴给自己的爱人买了一付手镯;那一天,理所当然的成了茱莉赛凡提亚的爱侣我的青葱岁月,从那一天开始就一直活在幸福之中,由其是在两个月后,当我们第109战列舰火力侦察分舰队将那艘残破不堪的歼星舰从回廊中拖回母港的那一刻。
特尔善方面舰队沸腾了,无数同胞终于见到了杀害自己同胞的凶徒被击毁的结局,而我的爱人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在那天好好的折腾了我一个晚上,连绵的顶峰差点烧坏我的电子脑。
两人的爱情很快就在舰队中变的半公开化,本以为,那个时代的同胞们无法接受自然人与核心AI之间的爱情。却不曾想过,他们会那么的理解彼此的爱恋,甚至就连赛凡提亚家那位据他人说极为严厉的老夫人知道了情况过后,还特意的从遥远的后方给自己的女儿寄了一块代表了幸福的白狼披肩。
战争依然继续,我在虚空中埋葬生命,她在地面上拯救生命,而每当作战命令下达,能够进入她所在行星大气圈进行炮击支援那怕就这么隔着天空互相守望着彼此,也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们给过瑟达帝国投降的机会,但是帝国的皇帝和上一次一样拒绝了我们的要求,而就在此之前,他的最后一个后代在扎代尔星系攻防战中与一艘突击舰一道化为了尘埃瑟达人,想来也是一个顽固的民族。
于是,埋葬瑟达帝国命运的战役展开了,寒鸦联队与友军们一同侵入了瑟达帝国主星系,一路上我们毁灭了七颗死星,二十九个有人星系,三倍于此的资源星系,数以亿计的同胞与数十倍的瑟达人或是葬身虚空,或是埋尸地面是时候做一个了结了。
为了避免地面部队的大量死伤,泯灭炸弹开始投向要塞化的大型都市,饱和炮击在星系各地不断上演,一颗行星接着另一颗,文明的脆弱与毁灭的恐怖,由此可见一斑。
直到在瑟达人的母星,地面与天空的战争达到最高潮,轨道炮与歼星舰互相投掷着致命的武力,我做为护航舰队,掩护着真理号,战神号,海豚号和青川号四艘核心旗舰级歼星舰投送地面部队的艰巨任务。而寒鸦战团做为资格最老,战功最大,战绩最大的王牌部队,四个联队的人员被分别安排在了真理号与青川号两艘歼星舰上。
永远都会记得那一天,瑟达帝国母星的大气层因为连日的炮击而变的灰暗,我们准备降落在尘埃飞扬中的星球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青川号甚至已经降落在清扫出的空降场上。
就在那个时候,两具从来没有攻击过的轨道炮彻底断送了我们这些掩护者的存在价值从九点方向投射而来的两发电浆轨道炮弹在直接击毁了一艘护卫舰之后击穿了真理号的护盾,巨大战舰的中央部份与尾部大半动力区在下一个瞬间成为了历史第二百七十一个公秒之后,核心旗舰级超级歼星舰真理号坠毁在行星表面。
幸运的是,茱莉那个时候在舰首的医务舱为一个得了急性阑尾炎的战团同胞做手术,炮击只是让她的脑袋撞开了一个口子。
不幸的是,寒鸦战团第一联队全员与第二联队几乎所有的成员在那一次炮击中阵亡林羽军士长,也身在其中。
从回忆中挣扎出身,纤细身子的孩童抬起头,看着躺在身旁的同龄女孩,见到他醒来,笑容立即浮现在她的脸上。
“这一次,我们去哪儿。”她问道。
“主星,隆尔希家的小姑娘让我为她护航。”他答道。
“我们一起去。”她伸出手:“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嗯。”他握住手:“不会的。”
还记得,将性命托付给我的寒鸦战团众,那些个与我情昭日月的同伴,他们的青葱岁月永远活在血泊之中也永远的活在我们这些人的心里。
战蜂级快速反应战列舰勇敢号,公时凌晨一时二刻又三分,虫洞穿梭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