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灵魂,那就注入灵魂。所以,你想到的办法,就是将墓式神化,在她的身体中构建一个崭新的灵魂?”听到这边,秦歌已然能猜出欧阳轻云的的方法。附灵式神化,几乎是最容易想到到的,一个让不在动弹的躯体,再次行动的方法。
“没错,所以你问我,通灵,愿灵不行么?”
“我现在明确地回答,不行!”
“简直胡说八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么?”
“我的话,句句属实,由不得你不信!你以为,只和她相处一两天的你会比我这个十六年来一直思考她的事的人,更了解她么?”
欧阳轻云大声的辩驳压住了秦歌的反抗,看着几乎已经六神无主的秦歌,他接着说道:
“你以为,你见到的她,是一个人么?”
“我告诉你,她不是!”
“既没有复活,也没有完成式神化,一具死亡的躯体却在行走自如!她是人么?”
“行尸走肉,记忆不全,那是僵尸!”
“你胡说!!”不甘于承认欧阳轻云所言,秦歌甩动锁链,在地面上鞭打出笔直的凹痕,四射的水珠夹带着灰色泥浆漫天洒落。
欧阳轻云垂下目光,凝视着被锁链削断的衣袖,也未拭去沾满脸颊的泥水,继续说道:
“所以,我说过,你是污蔑,我从未在生人身上用上附灵式神化的法术,我所要式神化的,只是一具僵尸!”
“具体原因并非我所能追究,也许是她的怨念,也许是那位大人物的残念,也许只是偶然。总之,在一具已经失去灵魂的肉体上进行本该一帆风顺的式神化,过程却并不如意!”
“也许可以说,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失去灵魂的肉体竟然醒了过来!”
墓!
“一些事情,我也不必细说,我只说结果,结果就是正如我所言,醒着的,行走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僵尸!”
“她没有灵魂,没错,你认识的她根本没有灵魂,之所以她能动!只是肉体的反射,窃取着道灵的力量!”
“你胡说!”这一次,秦歌并没有甩动锁链,甚至语气也并非怒不可遏,只是平静地略带沙音地说道:
“她不是,她不是僵尸。”
“她的身体,并不僵硬,反而柔软到能捏进怀里。”
“她会说话,她很聪明,她还会开一些俏皮的玩笑。”
“她也会饿,她甚至认识巧克力,只是吃的很少。”
“她能想起一些事情,只是有些事情记不太清罢了!”
“灵魂是什么?它不过是阴阳师理论的一个概念罢了,它可以存在的真真切切,也可以飘忽得摸不着影,既然苏醒的她与常人无异,为什么不能承认,她就是一个人?”
“灵魂什么的,不就是被这么赋予的么?”
“一些力量,让一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同样从她的脑中反射活动起来,这就是她之所以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的原因!”欧阳轻云说道:“你所认识的她,不过是一团肉,和破碎不堪的记忆,以及道灵所泄露的一丝力量混合在一起的一个怪物!”
“正因为没有灵魂,她根本做不到睁开眼睛去观测!”
“并且什么时候,这种奇怪的联系消失,她也将不复存在!”
“那也不是你左右她命运的理由!是啊,她自己都说过,她是一个妖怪。我现在也承认,她是一个妖怪——”
秦歌的话,让欧阳轻云的眼睛一亮,嘴角微微翘起:终于,还是被我说动了么?
只是笑意还未展现,却听这少年大声说道:
“但是啊,那只是之前,在我不认识她之前,没有人会承认她是一个人。”
“但是啊,但是啊,但是现在,她的存在由我来承认!她的灵魂由我来承认!她的生命由我来承认!我来背负她的命运,终有一天,我要全世界都来承认。”
“谁让我现在,真的无可救药地爱上她呢?”
迈步上前,他要结束两人之间的对话了,因为再听下去也毫无意义,他只需要按着自己的步调,找到墓,还原墓,带回墓!
“说得好!确实,灵魂的秘密谁都探究不清,各种理论纷杂,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但是我也要问你,如果真有一天,她的记忆完全恢复,你以为她会接受你么?”
这一问,将秦歌的动作止住。
如果墓的记忆完全恢复,她不再是单纯的她,而是变成千年之前,那个伟大存在的挚爱!
呵呵!
呵呵呵!
嘴角,微微翘起,秦歌意味声长地俯视着欧阳轻云,说道:“海誓山盟,哪敌得过近水楼台?”
终结之手,蓄势待发!
“等等!”
“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我告诉你一切,你也要告诉我你的选择。”
秦歌止住手,安静地站着。
“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如果有一种办法,既不会损害到任何人,却能拯救整个道界,你愿意去做么?”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欧阳轻云又想到了什么办法?可以在不牺牲墓的前提下,让墓睁开眼睛?按他的理论而言,迎回妖界?
可能么?说到底,我究竟相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呢?
三霄道宗倾尽全宗之力,搅动整个道界所为的,不也是开启妖门,迎回妖界,让道力回归么?
相比于只要一个人睁开眼睛,就能引得天地大变这种现在想来匪夷所思的事情,难道不是三霄道宗这样声势浩大的计划,更令人信服么?
一旦确定了对墓的最终态度,秦歌的思绪变得清醒起来,不禁耻笑起自己之前的作为:说好的,不要相信对手的话,自己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带了进去,听了一大通废话。
其中,到底有几句真的,或者就算全部都是真话又怎么样?
如果,最根本的,欧阳轻云所坚持的理论都是错的。就算全是真话,又和假话有什么区别,与不听有何区别?
他也不过是用一些我感兴趣的话题,苟延残喘。他以为我会杀了他?
等等,苟延残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