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卫脸色一沉:“可是,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你有所不知,正因为如此众多通衢籍干部获得升迁,才有麻烦,到省里开会,台上坐的领导和台下坐的干部一见面就笑了,许多都是通衢出来的,甚至过去就是上下级关系。这次跟我竞争的方万年就是跟我搭过班子市长。也就是说,我有的经历和优势他都有。”
欧升达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问:“文卫兄弟,要是这时候,你的招商能有一个大的突破,能有一个类似冷鸿海或者蹇君博这样的国际知名企业进驻通衢经济技术开发区,你在跟方万年的竞争中就占了绝对优势对不?”
刘文卫笑了:“他们要能来,就证明通衢市抓住了台湾产业升级和转移的机遇,摸索出了一条依靠外向型经济发展的新路。而摸索出这条道路的跟本就在于招商引资的方式手段,明白了吗?升达大哥?”
欧升达问:“假如我要是去做冷鸿海的工作,你会给他提供什么优惠条件?”
刘文卫开心地笑着:“一,他的企业工业用地零地价;二,他如果能来,你欧董是功臣,我们把开发区蓝领公寓项目给你做,一切条件由你提。”
“真的?”欧升达问。
“绝无虚言”,刘文卫一脸严肃。
看看表,离刘文卫跟他那些属下约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欧升达对刘文卫道:“文卫老弟,你看,能不能方便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打两个电话?”
刘文卫指指旁边的一个门,那里可以打。
欧升达走进去,那是一个豪华的休息室,里面的设施都是最高档的。
欧升达对这个没兴趣,他首先拨通了乌梅的电话,乌梅一听说他在通衢市,立刻就笑了:“欧董,记得我跟你说过,将来我一定能帮上你吧?”
欧升达道:“谢谢乌小姐,客气话我就不说了,关于我跟冷鸿海关系很熟的事情肯定是你对刘文卫讲的吧?”
“嗯”,乌梅轻轻地答道。
“我还想问一下,冷鸿海有在通衢一带投资的想法吗?”欧升达问。
乌梅道:“这些天我跟冷董经常在一起,全国各地每天找他去考察的地方可谓是络绎不绝,但是,他真正感兴趣的还真不多。不过,最近他对通衢市旁边的昆河市有些兴趣,听说那边给的条件很优惠。”
欧升达问,你具体知道有哪些优惠吗?
乌梅回答:“别的我不知道,只知道那边给的地价是每平方米三十元。”
这个消息叫欧升达心里一震惊喜,看来这事有门儿,于是,他说:“谢谢你,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乌梅幽幽地道:“我不用你感谢,我愿意为你做这些。对了,以前我跟他介绍过通衢市的情况,说你在那里有投资。”
欧升达问:“他怎么说?”
“他说有机会可以去通衢去看看你的项目,估计他也有别的想法吧?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在上海,你要是需要我去通衢,我一定赶过去。”
欧升达极力掩饰住自己的局促,说:“谢谢你,我先打个电话给冷董,回头再聊。”
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人的占有欲越强,而对这种唾手可得的东西,反倒令人犹豫。
欧升达知道,生活里不能老有风花雪夜,这种东西多了,人就会迷失。可是,对待乌梅这样女人,自己该怎样把握分寸呢?
跟冷鸿海的电话很顺利,当冷鸿海听到通衢市的条件,他马上决定立即拍他公司在昆河市考察的人员立刻赶到通衢市去。
而且他还答应欧升达,如果能跟通衢市签约,未来厂区的工程完全由升达建设总承包。
欧升达笑了:“能为冷董服务,做不做工程无所谓。”
冷鸿海爽朗地笑了:“欧董做事就是让我喜欢,我答应你,以后你在事业上如果有什么困难,只要你说一声,我一定全力以赴。”
人与人物与物之间总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命中注定、无法逃避偶然机会,而就是这些机会叫一些人成为了朋友,也许这就叫缘吧。
欧升达回到鹏城的那天,刘文卫亲自送他到机场,在车上,刘文卫告诉欧升达,通衢市政府已经跟冷鸿海的公司签了投资意向书。一旦是正式合同签订,工程开工,通衢市政府将跟升达地产签订建设蓝领公寓的正式合同,这个项目享用经济适用房的政策,而且建什么由升达地产提方案,通衢市国土规划各个部门积极配合。
末了,刘文卫道:“欧董,你是通衢市的功臣啊,冷董的工程一开工,通衢市将授予你通衢市荣誉市民的光荣称号,升达地产所有工程将一律无条件成为通衢市重大项目,不管什么单位,什么原因,只要敢去干扰项目的建设,就让他丢掉乌纱帽。”
欧升达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微微一笑,道:“对于通衢市的人民来说,刘书记调走是他们的损失,可是,对于全省人民和组织来说那又是幸事。”
刘文卫握着他的手用力摇了摇,没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下了飞机,欧升达没想到的是,接他的却是楚之洋,他很奇怪:“咦,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楚之洋道:“好歹咱俩还有合作的项目呢,你要是负债逃跑我还不得知道你的动向?”
欧升达哼了一声:“幸亏我现在还没啥问题,要是真有点什么问题,你还不吃了我?”
一转眼,两个人已经坐在了一个东北店里。
楚之洋问:“还记得这里吗?”
“怎么不记得?想当初咱俩在鹏城相识,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喝酒,那时候你上班没什么钱,我也是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能在这里喝上半斤小烧已经是不容易了。”
楚之洋叹道:“是啊,好多年没来了,想不到还在。”
“怎么回想起来来这里喝酒?”欧升达问。
“从我回来,我们只简单地吃过一次饭,并没有喝多少酒,今天不同,我们要一醉方休。”楚之洋回答。
欧升达笑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为什么要一醉方休呢?你生日么?不对啊,我记得是快过年的时候啊。”
楚之洋摇头道:“不是,来喝酒。”
他举起杯,与欧升达轻轻一碰,喝了大大的一口。
欧升达也大大地喝了一口,这酒很辣,感觉就象一条火线一样,从喉咙倏地烧到了胃里。“这是什么酒?不象东北的粮食小烧呀。”
楚之洋道:“不是,这是百年滨州。就是以前我们喝过的那种宾州白。”
很快,两个人就喝下了一瓶,楚之洋又叫了一瓶,两个人开始喝,可是,欧升达发现,平时酒量很大的楚之洋已经有些醉眼朦胧了。
于是,他说:“之洋,别喝了。”
“不,我要喝,我心里不痛快。”楚之洋道。
“为什么不痛快?”欧升达问。
“为什么?因为我戴了绿帽子。”一句话,惊得欧升达魂飞魄散。
“你,你怎么这么说?”欧升达有点结结巴巴地问。
楚之洋眼睛里带着些血丝,直直地看着欧升达:“你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勾引周惜雪的?”
欧升达看着楚之洋,满脸的无辜:“我勾引她?”
“别激动,别激动,或者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楚之洋醉眼迷离地问。
欧升达看他的样子不知是真是假,就问:“你不是喝多了吧?”
楚之洋白了他一眼:“孙子才喝多了,欧升达,我太认识你了,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喘什么臭气,我问你啊,你现在是不是天天吃药,你咋那么亢奋?怎么见一个只要是母的你就上啊?”
“切,这些话是周惜雪跟你说的?”欧升达问。
“你别管谁跟我说的,在事实面前你总不能否认吧?”楚之洋脸上带着很古怪的笑容道。
“好,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你先看看这些吧?”欧升达把手机递给楚之洋。“你看看那些短信。”
楚之洋一条一条地看着,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
直到他看完最后一条,他恶狠狠地看着欧升达,问:“你真的跟她上床啦?”
欧升达心里做好了楚之洋上来打自己一顿的准备,回答道:“之洋,对不起。”
楚之洋问:“到底怎么回事?”
欧升达想,一不做二不休,坦白从宽吧。于是,就把自己跟周惜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楚之洋默默地听着,但是能看出他一直压抑着怒火。
楚之洋一拍桌子:“你他MD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对不起,之洋,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欧升达满脸歉意。
“一声对不起就完了吗?我就纳闷了,你当初号称情圣,周惜雪对你有意思你看不出来?你说她故意勾引你,我看你也是半推半就吧?”楚之洋眼睛血红。
“之洋,你千万别误会,我绝对没有破坏你感情的意思。”欧升达试图解释。
“你丫的骗鬼呢,你已经破坏了。”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欧升达低下头。
楚之洋没再说话,自己把自己面前的酒端起来。欧升达赶紧拦住他:“得,今天你喝的不少了,别喝了。”
“你少管我”,楚之洋把酒喝下去。
欧升达皱着眉头问:“之洋?我问你,你是怎么发现这事的?周惜雪告诉你的?”
楚之洋摇摇头,紧闭着嘴唇。
“那又是谁告诉你的?”欧升达追问了一句。
楚之洋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望着欧升达,眼里露出一种受伤了的无奈与苦涩。
他道:“我本来是想诈你一下,你要是嘴硬也就过去了,可是,你TMD居然承认了。”
欧升达叹口气,道:“其实,这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很久了,前一阵子我不断打电话给你,就是想叫你回来说说这事。”
楚之洋咬咬牙:“MD,我真想抽你。”
欧升达道:“我做了对不起哥们的事,要打你就打吧。”
楚之洋瞪着欧升达:“我现在真是想杀了你。但是想想我那可怜的广群侄子和嫂子,这亏我自己吃了。”
欧升达道:“你是舍不得杀我吧?”
楚之洋一愣,想了一会儿,道:“你还别得意,不过暂时你还有用,暂时留你一条狗命吧。”语气明显不那么生气了。
欧升达问:“对了,你刚才说是诈我,你为什么诈我?”
“你当我傻子?那天吃饭乐枫和廖冰旋那么挤兑周惜雪,古梦柏又是那样极力打圆场,周惜雪又是那么尴尬,我会看不出来为什么?”楚之洋看着欧升达,明显白眼仁多于黑眼球。
“那你回去盘问周惜雪了吗?”欧升达有些担心地问。
楚之洋问:“我问不问她跟你有关系吗?”
欧升达道:“怎么没关系?我怕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楚之洋冷笑一声:“大事就是你那保卫战?”
欧升达更是吃惊了:“怎么?你都知道了?”
楚之洋眼睛忽然炯炯有神,不像刚才那么醉眼迷离了。“你跟王光玉借钱了是不是?”他问。
欧升达点点头,问:“你怎么知道?”
楚之洋切地一笑:“毕竟是你的合作伙伴,有些事虽然你不跟我说,我也能察觉出来。你现在不缺钱,为什么要跟王光玉合作?稍微动点脑子这事也能猜个大概。怎么?你就想单打独奏,不想跟兄弟一起上?”
一听这话,欧升达绷紧的后脊梁随即也慢慢松懈下来,气氛根本不像刚才那么剑拔弩张了。他问:“怎么?不为周惜雪要杀我了?”
“杀你是早晚的事,不过生意上的事是另外一码事。”楚之洋把酒给欧升达倒上。
欧升达琢磨了一会儿,问楚之洋:“我怎么觉得我做的这些事你早就知道啊?”
楚之洋问:“别忘了,我跟你认识十多年了,你那些路子我太明白了。”
“不对,你还是有些事瞒着我,你的跟我说实话,不然你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欧升达看着楚之洋,满脸的狐疑。
果然楚之洋就有一些歉然地说:“对不起,升达,这事其实我早就有感觉。”
欧升达问:“你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