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骂唐村长活该之余,倒是有点心疼他老婆了,他老婆是出了名的贤惠,很乐意免费给村里的孩子当早教。
我们村里的孩子大多没有上过幼儿园,但都在她手下进行过早教。当然,也不是说她没有一个酬劳,不过那都是孩子家长自愿给一些的。
可是她偏偏是眼前这个杀人犯的老婆。
“我已经说出了实情,你们一定要把那个鬼娃赶走,不然我可不会承认我刚才说的那些。”唐村长说。
“好好好,那我跟你去你家看一看,怎么样?”我说。
他疑惑道:“啊?为什么要到我家去看一看?又不是风水出了问题。”
我白了他一眼,解释道:“说不定那只鬼娃根本没有离开你家。”
“啊,那我们赶紧走吧!”他又恢复了来之前的那个惊恐状态。
柳香和刘一叶也想跟着我一起去,我没反对。
我们步行到了他家里,他老婆沏了一杯好茶递给我们。
我刚泯了一小口,就听见门外貌似有动静,大家都听见了,于是他老婆赶紧把门打开。
我们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个个都傻眼了,昨天那只鬼娃正骑在唐村长女儿唐梦月的肩膀上,梦月不断猛甩,鬼娃却是越抓越紧。
鬼娃长长的手指甲已经插进了唐梦月细嫩的皮肉里,那张恐怖的脸不断凑近唐梦月的后脑勺,还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唐梦月的头整个吃掉一般。
我心说这唐梦月怎么偏偏就挑了这个时候返乡呢?
正当我还在发愣之时,刘一叶已经冲上去救唐梦月。
可惜为时已晚,鬼娃逃跑之后,我们才看清了唐梦月后脖子上已经被咬了个大窟窿,鲜血还不停地往外冒。
“梦月!”她的母亲哭喊了一声之后,便昏过去了。
唐村长抱着自己老婆,撕心裂肺地向我们吼道:“快送医院!”
刘一叶一个箭步把唐村长的老婆扶住,唐村长却哭喊道:“我是让你们把梦月送到医院去啊!”
“梦月她……死了。”我探了探唐梦月的鼻息,又反复摸了她的颈动脉处,发现她既没有了呼吸,又没有了脉搏。
唐村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而我爸和我妈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了。
我爸眼见唐梦月倒在地上,就仿佛明白了什么,于是说:“是那个鬼娃干的?”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
我爸绕到村长老婆的身旁,大拇指不停扣着她的人中穴。
我妈显然是被唐梦月的死状给吓到了,她后退了几步,颤巍巍地问我:“梦月死了?”
唐村长忽然站起来,打了我妈一个大耳刮子,他吼道:“你胡说!我的梦月没有死!”
我没来得及保护我妈,我以为我会很愤怒地回打他一个巴掌,然后怒骂:丫的,你自己闯出来的祸怪谁,还敢打我妈,活腻了是不是?老子还没跟你算你和我爷爷的旧账呢!
可是我并没有,确切地说,是生不起气来。
他一生最宝贝的女儿——唐梦月,因他而死,恐怕他心里的悲怆要比我想象的多。
同样,我爸妈也没有怪罪唐村长。
他老婆醒了,虽然没有再昏过去,但醒着对她似乎更难受,她的泪水就像昨日的暴雨一般,倾盆而下。
我们一家跟柳香、刘一叶他们一起离开了,留下那两个泪人,跪在那里哭天抢地。
唉,唐梦月跟我虽算不上青梅竹马,但好歹也是儿时的玩伴,看着她就这样香消玉殒,我的心里也挺难受,更何况,她是死在我眼前的一个人。
回家后,我把唐村长告诉我的杀人经过一一叙述给了我爸妈听,他们听完后,也是唏嘘不已。
我们全家和柳香刘一叶一起吃晚饭的时候,谁都是一副难看的愁容。
既为唐梦月惋惜,又无奈哀叹这冤冤相报何时了。
本来吃饭时一片静默,刘一叶却打破了这个气氛,他说:“对了,唐梦月是被鬼杀死的,那么她的尸体可能更容易产生异变,我们一定要提醒她的父母注意一点。”
“刘一叶说的没错,而且一直到唐梦月下葬前,都必须要多注意,最好还是用墨斗弹一下棺材,不然怕会尸变。”我爸中肯地说。
我妈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说:“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也为了村民的人身安全,你们要不今晚就去告诉他们夫妻俩吧!不然的话,万一唐梦月的尸体今天晚上就尸变了,那可就麻烦了。”
“嗯,吃完饭就去。”我爸答复道。
我和我爸趁着天还没黑,就去村长家了,这回刘一叶他们没有跟着。
唐梦月的尸首已经不在他们家门外了,血迹也处理得干干净净。
我敲门的时候,村长和他老婆没有一点动静,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然而老爸让我不要急,拉着我去问了他们家的隔壁邻居王阿姨。
“唐村长是不是带着他女人一起出去了?”我爸问王阿姨。
王阿姨东张张西望望的,然后神经兮兮地说:“他们去城里买棺材了。哎,据说他们的女儿,是被鬼给害死的!”
我不希望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毕竟这很有可能会引起恐慌。
我干笑道:“阿姨,你听谁说的呀?”
王阿姨小声说:“村头的李奶奶今天下午路过他们家了,看到那情形啊,立马就撒腿跑回家了。当时梦月还没死,但是被鬼骑在脖子上,敲她自家的门都很艰难,估计后来是没敲到,不然唐村长一家可能就全没了。”
我和我爸只好返回家里。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柳香疑惑道。
“他们去买棺材了。”
“那唐梦月的尸体放在哪里?”刘一叶问道。
我回道:“不清楚,可能是放在他们家里。”
我爸摇摇头,“应该是在村子里的停尸房里。”
“你们村里有停尸房?”刘一叶古怪道。
“对,本来是一个废弃的公用厕所,后来沼气爆炸,村民们稍微弄了一下,就成了村子里的停尸房了。”我爸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