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岩浆世界就像一条蜿蜒流长的火龙,一座地底迸发的火山,到处震荡排山倒海的火焰,贯穿黄泉图,望不到尽头。
“真是一座炼狱。”
阎铁心'神气'光球罩住三人,定睛一看,此地果然是太极曲线,也就千丈宽阔的岩浆,但却有一个世界那样漫长,而他体内的三缕黑色妖火只是跳动,并未指明方向。
“太极曲线当阴阳相抱,此地为何只剩至阳?”阎铁心问孟婆。
孟婆闻到彼岸花香气,忆往昔道:“当年毁灭之战,天地磨盘、十万八千剑所向无敌,我和《圣仙经》都不是对手。最后我……我不知怎么就被十万八千剑击败,镇压至阴磨盘,《圣仙经》镇压至阳磨盘,而这里的太极曲线,好像也镇压着妖族大宝,或许就是至阴消失的原因。”
“妖族?”
阎铁心目光一亮,又想到姬倾城与皇太后,二十五年来,皇家与四大贵族之间,一直流传一个消息,已故圣上姬青云当年爱上一位妖族女子,力排众议带到圣城,正是当今皇太后。
而后诞下姬倾城,即登大宝,传言二十年前的云家灭族惨案也与皇太后脱不了干系,也是这样,妖君的名头风传圣世。
但姬倾城继位二十年来,从未当众承认自己的妖族血脉,不过阎铁心与其交手不下百战,此刻细想,传言断然是真,不禁道:“妖族自古神秘,我十八年来从未听闻此族消息,圣世机要也一笔带过,只说参与过毁灭之战。孟妹妹可知妖族与魔族有何关系?我暗想魔族进来也是争夺妖族大宝。”
孟婆摇了摇头,不解道:“千年前仙人降临圣世,平妖魔鬼怪、人类三皇。此妖魔本是一体,至于如今妖魔为何分家,我却是不知了。”
阎铁心奇道:“鬼怪又是指谁?”
孟婆道:“鬼自是灵族,怪却是兽族。其实千年前的圣世,人类妖魔分庭抗礼,根本没有其余种族立足之地,灵族来自虚灵界,兽族更是没有开化,不过人类妖魔的奴隶。”
“哦?”
阎铁心越发好奇,这可能是破解天之惩罚的关键,“那精灵、巨人、天族、地族,也是外来参与的毁灭之战?”
孟婆点了点头:“天族、地族的确与灵族一样来自宇宙,不过精灵、巨人却是很神秘。”
她挠了挠头,露出不满神色:“当年我不过黄泉图的器灵,很多辛秘主人都不愿告诉我,只说这是仙人降临,引发毁灭之战的原因,知道多了,反而没有好处。”
“仙人引发毁灭之战,不对啊!”
阎铁心神色一凝:“皇家圣世机要虽未详细记载,却点明千年前乃异族入侵圣世,现在看,且不提精灵、巨人神秘,当是天、地、灵三族与人类妖魔爆发大战,导致仙界插手,封印诅咒。”
“阎哥哥,错了,大错特错!千年前,天、地、灵三族根本算不了什么,不过看毁灭之战声势太大,过来打秋风罢了。”
孟婆眼中显出一丝恐慌:“真正原因,是仙人主动参与、扩大圣世战事,才造成毁灭之战。这一切,都是为了击败你所说的异族,力保仙界的至高威严。”
“那异族指谁,竟可威胁仙界?”
阎铁心隐隐察觉一丝线索,云家被灭便与异族有关,他以前一直认为这是皇家嫉恨云飞扬,无中生有,现在看,未必如此。
孟婆眼中恐惧更甚,一字字道:“神族!此族超凡盖世,是宇宙中最神秘可怕的势力,族人一出生便是天生神力。千年前,仙人主动参战,激怒神族,导致数十亿神族由宇宙席卷圣世,我现在想想都害怕。以至最后,仙界联合宇宙大势力,才能击退神族,却没有消灭。我想,神族迟早会卷土重来,我的主人说,圣世有神族必须得到的宝物。”
“神族!神……族!”
这消息太惊人了,阎铁心一刹恍惚不敢置信,他的心念何其活跃痛苦,感觉天崩地裂,“是了,神族会卷土重来,阎家就是棋子!”
阎铁心握紧拳头,杀气滔天:“可笑啊可笑,传国玉玺原来有这个秘密,阎家竟被欺骗一千年,换来灭族惨案!”
“什么秘密?”美杜莎见他突然愤怒,忍不住问。
“哈哈。”
阎铁心悲笑,“阎家暗藏传国玉玺一千年,古有九字祖训:待天时,迎神族,换天地。”
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个误会有多大,根本不是等什么圣主,而是为神族的卷土重来作嫁衣。
“好,实在是好。”
阎铁心像是要疯了,立在空中乱发狂舞、双目血红、'神气'大爆,震荡千丈方圆的岩浆火焰烟消云散。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酷,他一直认定报仇的罪魁祸首是姬倾城,何曾想过竟是神族!
”如果没有神族戏弄,阎家就不会有传国玉玺!如果没有传国玉玺,我就不会兄弟反目,家族灭亡!”
这个念头,如同小村那夜的大雨雷霆,让阎铁心灵魂的痛苦彻底爆发,他头痛欲裂,难以阻止,但也不知为什么,他内心深处忽然就想起一个女人,想起她的自由、洒脱、任性,和永远自信的笑容。
像一个奇迹,或是毒药,以毒攻毒,阎铁心忽然就平静下来,拒绝想起她,拒绝去如果,因为这让他充满不可饶恕的罪恶感,因为这一切,已经命中注定!
轰!
突然,外面的真空爆炸了,阎铁心回头一望,平静得让人害怕,面无表情:“走吧,先收彼岸花,我要恢复记忆,寻机会,做一件事。”
三人进入岩浆火海,浓稠的浆液就像烧红的铁水一般,炙热着'神气'光球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要破裂。
尽管阎铁心缩地成寸,也有如陷入泥沼之中,一步只有可怜的千丈。
“不对!阎王,你怎么实力大减?”
美杜莎一直注意着他,发现阎铁心平静得太可怕,有一种随时要爆发的大恐怖,忍不住又是一喝:“是否给我虚空真精的缘故,枉你要报血海深仇,怎地如此糊涂!”
阎铁心不理她。
美杜莎大怒:“收回虚空真精,我不屑你的帮助!你太蠢了,灵界此时危机四伏,不止轩辕神仙来了,妖君也驾临鬼域,你现在这样凭什么和他一战?”
阎铁心内心大震,哈哈冷笑:“姬倾城也来了?很好,很好。孟妹妹,彼岸花何处?”
“阎哥哥,你不要这样,好可怕。”
孟婆可怜惜惜瞅着阎铁心,安慰道:“神族卷土重来还很遥远,阎哥哥,你要放眼当下,若是乱了心志,境界寸步难行。”
“说得对,现在不是想神族的时候,你这次来争夺《圣仙经》必要与姬倾城、轩辕神仙一战,提升实力,才会有活下来的机会!”
美杜莎忽然停下,努力集中精神勾动丹田,想把那条莹白小龙引出。
“活下来?被体内大帝控制的活下来吗?那还不如死了算了,走!”
阎铁心霸道的一手拉一个,继续向深处探索,奈何丹田的三缕黑色妖火仍然没有方向。
“混蛋!你死了,我……我们也要死,不要意气用事!”
我怎么办?
这样的话,美杜莎还是说不出口,却又认定阎铁心不顾大局,不应该帮自己。
“谁说我们会死?”
阎铁心终于笑了笑,强忍自身命运的残酷,“我不过是很后悔想起一个人,与神族、姬倾城无关,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给你虚空真精也自有用意,不但帮你,更不会害我。倒是你与孟妹妹,切记保护好自己,我要做一件事。”
他又说了一次。
“潇……潇湘落雨?”
美杜莎的心跳了跳,“阎王,你不要误会,潇湘落雨只是被那妖女控制,她绝不会害你,她……”
“我知道,不是她。”
阎铁心摇了摇头,打断美杜莎。
那个自由、洒脱、任性的女人,当然不会是潇湘落雨,也正是这样,阎铁心才充满罪恶感,他觉得不可思议,记忆,真的是个魔鬼。
但现在,阎铁心又必须恢复重生后的记忆,哪怕明知更痛苦,也在所不惜。
三人又深入了一万丈,'神气'光球都快要虚无,孟婆猛地叫起来:“彼岸花就在下面,遥远深处,但是,忽然好奇怪……”
“我看见了,地族岩人!”
阎铁心目光一凝,好机会,惊喜发现遥远地方,有数量极庞大的火红生物,全由岩浆构成,一头头如同传说中的深海怪物,竟是三头六臂,面貌更丑陋狰狞,蝗虫一般朝他们冲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