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张羊皮古卷上所记载的文字很古老,但李苍天还是认了出来,只不够认得有些辛苦,这上面记载了一段故事。
“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脸上一片血肉模糊,根本就看不清。
但我知道他就是刘仁,是我的学生。
我问了很多人,求他们告诉我刘仁究竟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们都说不知道,我知道他们在撒谎,他们一定知道什么事情,只是不告诉我罢了。
刘仁一直叫我先生,虽然他是我的学生,但我一直把他当作我生活上的导师。
我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十几年了,一直考书院未能考进,因而只能来到这神山下的小村庄教书育人。
刘仁自小无父无母,我居住在他家,教他读书识字,他给我端茶送水。
我很感激他,若不是他,只怕我早就饿死了。
可没想到,我才刚出去没多久,他就死了,而且死得如此凄惨。
看着他的尸体,我想哭,可我哭不出来,我想笑,因为他说过人的一生,苦难本就那么多了,何不让自己开心一点,可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现在很不开心。
我不开心,我很愤怒,因为刘仁死了,我开始恨所有人,恨这个小村子里的所有人。
终于,魔头苏醒了,我不再是我了,我丢掉了笔墨,拿起了屠刀。
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一张张向我不断祈求的脸,但我不接受他们的祈求,我恨他们,因为我知道刘仁是他们打死的。
刘仁一直想爬上神山,他们不允,所以他们把刘仁打死了。
我恨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望着一张张充满生气的脸在我的屠刀下渐渐失去生气,我很开心,很解气。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想若是刘仁知道我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心吧,在他眼里,我可是一直都是一个知书达理,博闻强记的先生啊,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手握屠刀的屠夫。
我知道,刘仁一直想上神山,想在神山上面看看日出。
我背着刘仁上了神山。
神山上有一块天石,他们都是这么叫的,说这块天石是从天外飞来的。
我想刘仁一定就是想坐在这块天石上看日出,我陪着他在天石上坐了一夜,可日出还未等到,却等来了一场劫杀。
他们是一群很奇怪的人,我不知道他们来自哪里,只是他们要把我和刘仁从天石上赶下来。
天石被他们打碎了,他们要杀我,我打不过他们,我拿了其中一块天石碎片跑到了这里……”
看到这里,李苍天不由皱起了眉头,看来天柱碎片不止这一块啊,他顿了顿,继续往下看。
“我想报仇,因为他们将刘仁给打碎了,可他们太强大了,简直就如同天神,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们。
可我不甘就此罢休,他们的目的是抢夺天石,天石肯定不简单。
于是我动用所学,在这里布下了一个禁制,开始参悟天石碎片。
参悟六十载,终于被我参破了这天石的奥妙,原来这天石当中记载了诸多玄之又玄的诸天妙法。
不过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六十载岁月,我早已耄耋,连走路都不稳当了。
我知道报仇我已经无望了,其实这六十载岁月来,仇恨我已经有些淡忘了。
只是我想他们给刘仁一个交代,他们凭什么让刘仁尸骨无存。
所以我希望,如若有人能够看到这封信,帮我去问问他们,问问他们能不能给刘仁一个交代,刘仁是个好人,他不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还有,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自责,那些村民他们也不该死,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想回到神山脚下,在他们墓碑前给他们道歉。
可我不敢,我没有那个勇气,有缘人,我希望你能代我前去给他们道个歉,虽然晚了,但我是真心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羊皮卷上明显有一片黑褐色的东西,这是鲜血干涸后的样子,显然这人因为悔恨,加之身体情况糟糕,吐血了。
“我的身体不行了,我写不……”
故事就此而至,然后又是一蓬暗红色的鲜血,李苍天知道他那一句一定是,我写不下去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之前所见到的那个石像会那个样子了,那样子分明是被业火燃烧的痛苦样子。
很明显,那人这些年来一直处于悔恨愧疚当中,所以才塑了那么一尊石像。他也明白了他留下的那一句话的意思了。
佛前叩首一千下,成魔成圣一念间。
他这分明是在说的自己,就算日日在佛面前悔恨愧疚也没用,因为成魔成圣完全在自己一念之间,选择对了,皆大欢喜,选择错了,自己承受。
很显然,他选择错了,所以他愧疚了一辈子,至死都不曾释怀。
李苍天望着那已经成为一堆碎石的石像,喃喃道:“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你无名前辈吧,你放心,你所说的事情,我都会给你完成的。”
说着李苍天一掌拍出,气劲汹涌,那一堆碎石崩为齑粉,随风消散。
他再低首看向手中那块天柱碎片。
天柱乃诸天意志凝聚而成,就算是没一块碎片当中都蕴含着诸天意志。
而诸天意志的最好体现,便是各种妙法。
神识入天柱碎片,一道声音在李苍天耳边炸响。
“无形无相,无为无始,无法无天,无诸天意志,无六道轮回,无生死涅槃,无一切有为之无不可,无一切生死之无不是,一切皆无,一切皆无相……”
声音喃喃,如洪钟大吕,李苍天则震惊不已。
“这是无相真经?”
无相真经,乃无相洲,无相老祖所创,无相老祖是一个怪人,他认为天地万法,无论神魔,都可无,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无的世界。
他创出无相真经,一度被成为悖论,试问,若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无的世界,那么无相老祖他的存在岂不是也是一个悖论。
为了验证自己的无相真经,无相老祖最后竟然于人前莫名其妙消失,天地间再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就连那些人的记忆当中都消失了无相老祖这个人,就好像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是真正变成了无……
但李苍天却知道事情并非如此,因为……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