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不许走
缓缓张开手心，那团白纸已经揉得发皱，不知道看不看得清其中的字迹……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所有的事情，他沈俊熙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
“这是什么？”心惊地望着她手心的白纸，直觉告诉他那就是罪魁祸首。
“只不过是让我知道真相的东西。沈大总裁，不想看看吗？”田蕊儿笑着站起身，摊开依然发皱的白纸，递到他手上。抬眸，平静地望进沈俊熙讶然的黑眸，她轻轻地笑了，眼神却格外认真：“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字迹虽然不甚清楚，却依稀可见。很快地读完了整封信，心同时也跌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抬头，是田蕊儿受伤却依然带着笑意的清冷眼神，淡淡的，淡淡的，却这样碎了心。
如果不曾感受，他从来不知道，这，就是心碎，好像一个完完整整的瓷器，慢慢地变成了满地碎片，满地的零碎，沾着血的刺痛……
想给自己辩解，却哑口无言。沈俊熙握紧了手，却好像什么都握不住，田蕊儿飘忽的目光让他感觉，再也抓不到什么，那个傻傻的善良女人，那个总能轻易挑动他情绪的女人，终要失去了吗？
他在意？竟然在意？或许，他很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自己不愿承认？
一场游戏，结局跟料想的，有太大出入。
为什么，他没有对着她说：“田蕊儿，至少，我们沈家给了你五百万的债务，如果你还想要钱，开个价！”
为什么，他没有对着她说：“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和以前一样，你还可以拥有总裁夫人的头衔？”
为什么，现在的心痛那样真切，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又为什么，有一个声音在心里低低地说：“别走，蕊儿，不许走……”
……
不用说，无需说，他的眼神已然告诉了她答案。好傻，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妄想什么？难道，想着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梦而已吗？田蕊儿，你这个自欺欺人的傻瓜，笨蛋……
一抹自嘲从眼底掠过，田蕊儿的目光愈发清冷起来，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微微的弧度，笑道：“请问，总裁先生，现在，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吗？”
那坚强着的脆弱，氤氲着雾气却带着笑意的水眸，看着，想拥入怀中。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这个问题，在美国想了那么久，都没有想出答案，更何况现在……
但是，功成身退？放她走，不可能……
目光对视，除了迷茫还是迷茫。
差一点又要被旋入黑色的漩涡，田蕊儿猛地别开了眼，转过头：“你放心，我不会去破坏你宝贝妹妹的幸福，更不会去找耿昊……五百万，不是吗？既然收了你的钱，那我就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我马上去沈家收拾自己的东西……”
落荒而逃，去还没有到门口就被冷冷的声音给定住了脚步：“站住！谁许让你走了？”
沈俊熙，究竟还是沈俊熙，到了这个时候，还能用如此不容反驳的霸道语气说话，还可以这样心安理得地命令她。不准离开？为什么？凭什么？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还想怎样，继续留着她，当猴子耍，好玩吗？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沈家……”
“为什么？凭什么？”再也控制不住，田蕊儿激动地冲到沈俊熙面前，控诉地望着他，冷峻的脸在视线里模糊而清晰，清晰而模糊。她狠狠地擦干了泪，冷声道，“就凭，你是总裁，我是孤女，你就可以对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你的宝贝妹妹现在已经结婚了，已经有宝宝了，我葬送自己的爱情已经成全了她，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我留在沈家，以什么身份？我不要！我要离开，马上离开！”
“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低沉的声音，夹杂着隐隐的伤痛。可是，在田蕊儿听来，却那样讽刺可笑。
“你的允许？我，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得到你的允许？你是谁？我的债主？只是，我们的交易，从沈凌越踏进结婚礼堂的那一刻，就已经成功了，也结束了，不是吗？”
沈俊熙冷沉的脸闪过一丝异样，薄唇紧抿，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吐出几个字：“你忘了我们曾经签订了契约吗？”
契约？田蕊儿的脸刷的一下，更白了。那张霸王条款的契约？原来，他早有预谋……头有霎时的晕眩，田蕊儿定了定神，白纸黑字似乎在眼前慢慢浮现：
甲方：沈俊熙乙方：田蕊儿
一、乙方不干涉甲方任何事，甲方所做的任何事无需向乙方做任何解释。
二、乙方无条件听从甲方任何安排。
三、乙方的任何事宜交由甲方全权处理。
四、 如果违约，除赔偿已为田蕊儿支付的五百万债务以外，外加五百万债务。
他，就是看准了她没钱，才这样吃定了她，是吗？他，就是因为有钱，才可以这样无耻地将人的命运和尊严全部践踏在脚下，这样，还不够？留着她，极尽嘲笑之能事？作为一个总裁，岂不是太无聊了？莫非，她还有利用价值？他怕她离开，会影响沈凌越的婚姻和爱情？……
“王八蛋……”她在嘴里轻轻念叨着，忽而又抬起头大声骂道，“王八蛋！沈俊熙，你这个王八蛋！坏蛋！魔鬼！你就那么无聊喜欢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吗？很好玩吗？我什么都知道了，你竟然还能这样大声命令我，你竟然没有觉得有一点点对不起我的地方……”
“有钱，了不起吗？我让你为我还五百万的债了吗？我没有吧？现在，我什么都认了，你葬送了我的爱情，篡改了我的人生，让我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都认了！还不行吗？还不行吗？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说，沈俊熙……你是不是想……”
“蕊儿……”心惊地看着田蕊儿忽然整个人软软地栽倒下去，沈俊熙紧张地扶住了她。浑身湿透，不知道淋了多久的雨，而且，她的脸因为刚才的激动而通红通红，身子好像也在发烫……
“为什么我每次来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宣哲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前，双手环胸，满眼戏谑。
“你来了正好！”沈俊熙打横抱起田蕊儿越来越烫的身子，急急地向外走去，“跟我到沈家别墅，蕊儿发烧了……”
“我？又是我？”宣哲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为什么每次都让他这个高级别的医生，去做小儿科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