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孩子一起去旅行,无疑压力会大大增加,但享受到的快乐也会增加。通过孩子的眼睛,我们总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去大自然撒欢,在行走中成长
一直觉得西方的小孩很独立,无论是语言还是思维、行为,有人总结后发现,西方人经常带着孩子四处旅行,让孩子在大自然中释放天性,去身临其境感受与体验真实的存在,在实践中成长。而大多数中国人总是要求孩子“读万卷书”,却忘了要他们“行万里路”,于是生活中出现了很多啼笑皆非的画面:孩子上大学了,每次开学就带着几大箱衣服袜子去,因为他们只知道换,不知道洗;孩子出门只会打的,因为分不清楚方向会迷路;到田野里去,孩子看到一望无际的麦苗会大呼“好多韭菜”;孩子会冷漠且毫无怜悯地拿着烟头去烫流浪狗,用高跟鞋踩流浪猫等。
爱铁强是经常与我一起玩户外的好友,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自驾发烧友,他家的儿子小铁也继承了他的禀性,喜欢去大自然中撒欢。
记得第一次见到小铁是在好几年前一次户外的年终聚会上,小铁那时才3岁多。晚上7点,夜幕刚刚降临,户外的晚餐才刚刚开始,小铁却已昏昏欲睡。吃完饭后继续篝火晚会,夜深了,大家都昏昏欲睡时,小铁开始精神抖擞,把可怜的老铁折磨得一夜不得安宁。此后与小铁接触的机会不是很多,但总会在网络上看到他与老铁一起出行的文字记录与照片。每次出行,小铁总是自己背一个小包走在前面,包里装着食物、水或玩具等。小铁是老铁户外的死党,他总是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更能吃苦、更能耐劳,当然也更健康,他的眼界也比同龄的孩子更开阔,知晓和了解到的东西也更多。行万里路与读万卷书达到的效果或许是相同的。有次他们去爬山,很多成年人下山后都疲惫不堪,小铁却依然活蹦乱跳。此后我的记忆一直定格在这样的一幅画面上:小铁与老铁略显疲倦地坐在大山台地上休息,一大一小两个包抵在他们背上,像两座山矗立在原野里,不歪不倒。
2007年,我曾和一帮朋友去湘南桂北走村串寨,队伍中有12个大人、5个小孩,最小的阿木年仅6岁,是乖乖妹家的儿子。在火辣辣的太阳炙烤下,阿木满脸通红,汗流浃背,在崇山峻岭间和大人们一起翻山越岭,边走边掉眼泪。对他来说,没有所谓的美丽风景,没有奇特的民俗,没有规模庞大的村寨,也没有精巧的建筑,有的只是辛苦和劳累,滴不完的汗、走不完的路。路途的艰辛、沿途辛勤劳作的乡民或许能让他明白什么是“粒粒皆辛苦”。如今的阿木快小学毕业了,翻开昔日的相册,那些地理、历史课本上用枯燥、机械的文字堆砌而成的东西,会一下就活生生地跳入他的眼帘。
在没有孩子时,我一直向往着过那种无拘无束天马行空的生活,但有了孩子,我才发现孩子也是人生旅途中一幅隽永的风景。女儿薏米刚满4岁,对她来说,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是在尚未满2岁时她就已经远征三亚、刚满3岁时她就在海拔1300多米的张家界天子山顶雪夜露营、不满4岁时她又去了更多的地方。去三亚,对尚不满2岁的她来说,坐飞机与坐公交没有很大的区别,大海与澡盆子也没有很大的区别,但从此她对三亚念念不忘,她常常说:有个叫三亚的地方,有很多水,叫大海,那里可以冲浪,那里有沙滩,可以光着脚走来走去,还有好多小虾小蟹,它们都是我的朋友……而张家界天子山雪夜的那次露营,对我们来说是一次历险,雪深、风大、天气寒冷、四周无人烟、道路不通,而对于她,则只剩下兴奋,到现在她也会时时念叨。
与孩子一起去旅行,无疑压力会大大增加,但享受到的快乐也会增加。与孩子一起去旅行,我们会获得更多的笑声,通过孩子的眼睛,我们可以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其实,与孩子一起去旅行,不必在乎他们收获了多少,只要让他们看到,外面还有更广阔的天空。总有一天,孩子会独自背起行囊,带走我们期盼的目光,但我们不会后悔,因为我们一起在路上,一直在路上。
薏米的第一次远行
出发前,听说要去很远的地方,薏米很是得意。一岁多的她,并不知道很远是多远,但她依然格外兴奋。我们希望为女儿点亮梦想,希望她的梦想能一直飘在天空之上。在那里,四季和风,面朝大海。
多年前,绿豆和芝麻在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心血来潮给未来的她取了个户外名字“薏米”,没有任何含义,仅仅代表微小、简单、普通。有人说这个名字好听,有人说不好听,好听还是不好听,对我们来说,都无关紧要。因为名字仅仅是一个符号。之所以要在她的本名之外取这么一个名字,就是希望某一天,她能跟在我们身后,去远方流浪。
或许一个人的旅行梦想会让自己热血沸腾,两个人的旅行梦想会让我们久久回味,一家人的旅行即便简单,也会很快乐。现在想来,这样的选择是多么正确。从那以后,薏米终于与我们在一起越走越远!在去机场的大巴上,薏米对飞机充满了憧憬和期待,她无数次抬头看到飞机从头顶飞过,可一上飞机,她就睡着了。对坐飞机与坐公交,薏米并没有体会到有什么不同。那时,她对相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虽然她还搞不懂相机的那些按扭怎么使用。
初到三亚,一场暴雨洗净阴霾,天空如宝石般湛蓝,几团洁白的云朵就挂在海面上。我们住在三亚湾的一栋公寓中,一间大大的房子,一个心形的大床,面对大海的阳台上吊着一个秋千,摆着两把椅子、一个茶几。坐在晃晃悠悠的秋千上,有凉风从海面吹来。打开房门,调皮的海风常常从阳台穿过房子,把窗帘卷得老高,这一切都让薏米感觉很新奇。下了楼,过了马路,就是海滩,光着脚丫子在海滩上跑来跑去,是薏米最开心的事。那些天,她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大海,我来了。
不知何处有天涯,四季和风四季花。为爱晚霞餐海色,不辞暂作白鸥沙。有时旅行很简单,不用去想工作的事,不用去想买什么菜做什么饭,也不用去想今天需要干什么,还有什么没有干的事。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来,然后穿着拖鞋,带着薏米去楼下,慢悠悠地坐上公交,揣着在家里就做好的攻略,一家一家去找提前选好的餐厅、饭馆、小吃店、海鲜摊等,每餐一家,换着尝试,什我们没去知名景点,没玩旅游项目,每天玩沙戏水,照样兴高采烈。
么抱罗粉、文昌鸡、第一市场的烤鸭、168的海鲜,全都尝个遍。吃饱喝足回到房子里,要么在阳台上喝茶聊天,要么在秋千上看海发呆,或者享受海风打着瞌睡。等到下午太阳光不再那么强烈时,再次坐着公交出门,继续按图索骥满三亚搜索东西吃,吃完再坐着车逐一在亚龙湾、大东海、三亚湾晃荡,玩玩沙子,在海边走走,在沙滩上挖小寄居蟹,待夜幕降临时,再回到城里瞎转。
薏米站在沙滩上,看到太阳公公居然落到海里,把大海染得通红,她充满了疑问:大海是不是也要睡觉了?太阳公公怎么落到海“哈哈,看我捡到了一条小鱼呢。”
里了呢,不会被淹死吧?怎么大海变成红色的了,小鱼不怕吗?
1岁多的薏米跟我们在三亚,没有去任何景点,也没有去玩任何旅游项目,每天不过在海湾玩沙戏水,或者四处搜寻美食。她倒是喜欢折腾,要么把汤和饭洒满饭馆洁净的桌子,要么把牙签全部倒出来洒在餐厅的地板上,要么把一壶酱油全部倒在了餐厅的瓷砖地板上,要么看到芝麻买了一双拖鞋,也非要买双一模一样的,要么在市场上买来各种各样的水果当摆设却不吃。
其实旅行与生活一样,也可以很简单,简单得如同居家,随心所欲地走一走,没有目的地逛一逛,就会令人非常满足。但最简单的,有时却是最奢侈的。我真向往海子所说的那种生活: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虽然我们只是在三亚短暂地歇息,但每每翻看照片,我们依然能感觉到:面朝大海,花随心开。
雪夜扎营天子山
张家界的冬天,似乎不适合去旅行,空旷的山里,游人寥寥,早已没了旅游旺季的繁忙与喧嚣。可正是这人迹罕至的季节,却让我们意外邂逅了一场别样的风景,那就是张家界与众不同的雪景!
南方的冬天,雪本难得一见,可张家界偏偏特立独行,冬天通常都会下几场雪,但要在张家界看雪景,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因为张家界的雪,通常三天左右会全部融化,即便知道张家界正在下雪,你马上赶去,也未必能赶得上。当然还有一种笨办法,那就是等,死守。我们出发,去做张家界顶的神仙,去听听天子山上的雪。
但这雪,却与天气预报开着玩笑,与我们急迫的心情捉着迷藏,似来非来。当它终于磕磕绊绊地到来,我们雀跃了。而且老天似乎对我们格外照顾,这雪一来就下了两场。两场雪,间隔不过十天。
没有过多的烦琐,和FOX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夜里去天子山听雪。带着背包帐篷出发,说是去看雪,其实有点瞎掰,晚上能看出什么精彩或别致来呢?在雪地里搭个帐篷,在风雪的脚步里,聆听雪花盛开,这或许才是我们想要的。
山里几乎看不到人影,黄昏去天子山的路上,就我们两个人。到达山顶,厚厚的积雪像被子整齐地覆盖在路面上,天地白茫茫一片。平地、屋顶与所有的树枝草条都戴上了白帽子,围上了白围脖,穿上了白衣服,只有峰林的岩石透露出孤零零的褐色。山上的环保车已停运,平常热闹得像大商场的天子山索道站没有半个人影,所有的商店都紧闭门窗,连平时最积极的小贩也不见了踪影。和FOX在悬崖旁闲聊,索道站一位热心的小伙子跑过来提醒我们赶紧下山,说天快黑了,现在坐索道下山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下不去了。得知我们不下山时,他有点拿捏不准该如何劝导或阻止我们打算待在山上的疯狂,他说山上气温很低,风很大,夜里很冷,容易出现意外。后来看到我们压根就是来冰天雪地自虐的样子,好心地提醒说值班室那边有人,晚上实在扛不住,就喊一声,我们谢过他的好意。此时天已暗下来。
拿出布铺上地垫,拿出炉头装上气罐打着火,架起套锅,简单地煮两包方便面解决了晚餐。在户外,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氛围与心情。就像每次去高原,去雪山,在寒风怒号的野外,有滚烫的开水与热汤热饭,就是一件无与伦比的幸福事。
在山上赏雪,宵夜是必不可少的,“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将在城里买的熟食倒进了火苗正旺的套锅里,滚烫而辣得人直冒汗的鸭脖子、鸭掌、水煮花生、卤猪手外加两瓶邵阳老酒,才是我们在这个冰冻的雪夜里最奢侈的快乐。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风从树梢掠过,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冻僵的枯枝树叶从高空跌落,重重摔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大片大片的雪地有些晃眼,总让我们以为有月光洒落,酒的辛辣与菜的麻辣,雪的清寒与风的凛冽,一齐从嘴里穿透到心底。
和FOX一边扯着没头没尾的话题,一边漫不经心地吃着东西喝着酒,一边聆听大自然的天籁。说过什么话,已经不记得,东西什么时候被吃光,酒什么时候被喝完,也已不记得。不尽兴的FOX与我跑到雪地里,用雪将锅碗擦干净,又开始煮起了咖啡与奶茶。
静立晨曦中的天子山顶,只见眼前冰天雪地,所有的树木和岩石都披上白色的纱衣,银装素裹千般娇,玉树琼花万分娆,那熟悉的天子山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眼前只剩下一片黑与白的世界,一片冰与雪的天地,一切变得格外的清新和雅致。如果说雾里的张家界是一幅水墨山水,那么雪后的张家界则是一幅精巧的工笔山水画。一群喜欢摄影的人正在悬崖边兴奋地用相机定格这罕见的美景,只是很多人并不知道,当把别人拍进照片的那一刻,自己也正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成为这幅超凡脱俗的山水画中那些令人艳羡的神仙。
看雪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刚晴朗几天的天空再次有了雪的痕迹,问3岁多的女儿薏米要不要去看雪、去堆雪人,她雀跃着。于是与芝麻一起,打了一个大背包,出发去天子山。依然是傍晚上山,沿途每一根树枝都裹上了白色的外套。薏米显得从容而漫不经心,不断做着鬼脸。这雪,似乎对她并无太大的吸引,虽然这是她懂事后见到的第一场大雪。
山顶只有我们三人的身影,能用手脚去触碰厚厚的白雪,倒是让薏米开始兴奋起来。在滑溜溜的地面上,根本无法站住脚,可她管不上那么多,和芝麻在雪地里打开了雪仗,用手捧着雪满天撒,用脚挑着雪到处踢,拿着树枝四处敲,堆着她认为的雪人,捏着她认为的蘑菇。任凭芝麻怎么招呼,她都不肯收手,根本不在乎天寒地冻,也不在乎袖子鞋子手套被雪浸湿。每当我们想追过去把她抓回来时,她总是嬉笑着从厚厚的雪地或光滑的冰面跑远,然后站在远处伸出手指说:你来呀,你来呀!
待天色渐渐黯淡,我开始准备晚餐。调皮的薏米一会儿动套锅,一会儿拿炉头,一会儿提气罐,一会儿拽着矿泉水瓶子狂摇,放下这个拿那个。我一转身,就发现准备好的东西又不见了,实在让人无法招架。每当我假装狠狠瞪着她时,她就放下东西跑开,然后站在一旁嬉笑着说:我是捣蛋鬼!让人忍俊不禁。而当我去雪地里用雪擦洗套锅时,她也非要跟着去。她用套锅在雪地里挖着雪到处撒,全身上下都粘满了雪,变成了一个小雪人,她自己却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