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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墨邑有种想下命令让那两个蔷薇骑士直接将莫夜扔到那里的冲动,但是看到院子里已经开始失控的姬染,还是又派了两个人,将莫夜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莫夜的手指都在流血了,十指连心的痛楚,他似乎都感觉不到,他的眼里只看得到,院子里那个似乎就要离开他的身影,最坚硬的铁木制成的门框都被他抓出深深的八道痕迹!

他会失去姬染……会失去第一次给他温暖的姬染……可是,他却触不到她,他被隔离在她的世界外,只能愣愣地看着那个旅店,带着姬染,伴随着一个如太阳般灿烂的,冉冉升起的金色光球,越来越大,将那个旅店碎裂成粉末……还有姬染

他的世界崩塌了,他的太阳黑暗了。

“不——!”

这是一个似乎完全由白雾组成的世界,任何人置身其中,除了自己,便什么也看不到了,身边只有可望而不可即的白雾,自己无论如何也触不到边缘,连脚下踏着的地,都宛若虚无,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种孤单的感觉,注意让任何一个强大的种族疯狂。

姬染就行走在这片白雾中,但是她一点都不慌张,闲适的感觉就像走在自己的家一样,有目的地向一个方向走去。

她知道这里是哪里,她也知道这里通向哪里。

这是镜花雾海,每个生命心中都存在的地方,同样也是通向记忆走廊的必经之路。

每个生命并不是生来就强大的,后天的努力让其不断增长,其中便是一个心境的提升过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迷失了,便会来到镜花雾海。许多生命都无法通过这里,在这里迷失了自己,最后疯癫了,也有生命战胜了镜花雾海,走出了这里,经历了记忆走廊,心境方面便得到了很大的提升,结果是在以后的修炼过程中更加顺利。所以说,进入镜花雾海,是幸,也是不幸。

姬染越往前走,心里的平淡感觉就一点一点消失。她知道她快要走出镜花雾海了,同样,她也会来到记忆走廊,会再次目睹那个她心里永远的痛。

走着走着,前方便出现了一扇高大的金色大门,门足有百米高,任何一个种族站到它的面前,都会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姬染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颤抖的感觉,终于走上前去,推开了这道门。

她不能再这里迷失,她必须通过镜花雾海,通过记忆走廊,从这里走出去。她不能再提留在过去,外面,还有人在等她!

姬染走在这条任何词也无法形容其华美的走廊,踩在红地毯上,用及其缓慢的速度走着,两旁,全是一幅幅框起来的画——安静看书的午后、干净的阳光、纯真的笑容、死亡的绝望、嗜杀的眼神、沾满鲜血的双手,以及……与另一个人的快乐的日子……

当她走到记忆走廊的最后时,那张巨大无比、而且布满阴霾的画映入眼帘,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心,狠狠地抽痛起来……

姬染无力地滑落在地,双手撑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都吐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自语,却如着魔了一样,不停地说对不起,那绝望的样子,让人心疼。

什么裁决者!什么最强的人!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无法保护,这算什么!

“姬染……”

“小染……”

“染染……”

无数声熟悉的呢喃在她耳边响起来,离她那么近,仿佛伸手就可以触到。姬染抬起头,却看到原本已经到尽头的走廊,在漫天温暖的金光中,继续向前延伸着,一直延伸到她看不到的尽头。

与此同时,她的面前如烟花般绽开,两幅画出现了——一副是曾经陪伴她的四人对她许下诺言的时候、一副是莫夜站在她面前拼命保护她的时候。

两幅画似乎散发着温暖的光芒,驱散了姬染心底的阴霾,姬染惊讶地看着这两幅画飞起来,挂在了凭空出现的更长的长廊上,那副曾经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末日的记忆后面。

“未来……”

姬染心里幡然醒悟,终于泪流满面。

莫夜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他只会呆呆地坐在那里看天,手里紧紧攥着一条白色的丝带,始终一言不发。

那条仅有半米长的丝带是在姬染失控之后,他被拖出旅馆之后,从旅馆飞出来的,正是姬染的漠琉纱缩小后的形态。

莫夜犹记得,在他绝望,以为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姬染如从天而降的女神,用一条看起来无比脆弱的长纱救了他,也救赎了他的心。

姬染的表情总是变化无常,有时候很严肃、有时候一脸高深莫测、有时候又是温暖的微笑,就是这些,却像罂粟一样吸引着他,对他有着致命的诱惑。他就是小小的飞蛾,奋不顾身地扑向光明。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有可能非常不可理喻,但是,爱了便是爱了。

当他看到姬染伴随着旅店一寸一寸消失在金光中的时候,他的心也死了,连他自己也无法感受到心的跳动了。

光明虎化身人形的灼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个馒头。他看着莫夜一如既往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姬……她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不至于这么消沉吧!”灼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从嘴里说出“姬染”两个字再度引起莫夜的发狂,他看到依旧没有反应的莫夜,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她不是还算你的老师吗?一直在教导你如何变得强大,要是她知道你一整天就这样一幅消极的样子,不知道气成什么样呢!而且,我总觉得姬染还没有死,哎,虽然这只是我的感觉啦……”

“灼。”莫夜沙哑的声音就这样响起来,把灼吓了一大跳。

灼欣喜地看着莫夜,不可置信地抓着莫夜的肩膀:“你小子真的说话啦!老子还以为你要哑巴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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