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沁心的一次轻伤使得双方家长见面之期推后,她却舒了口气,回想过往,她和高逸飞的进程会不会太快呢?认识没多久便共处一室,还相互讨厌就共过患难,尚在热恋就互许终身……不到半年的日子,却把别人几年的路都走过,但在激情燃烧过后,凭什么来维系婚姻呢?
在医院百无聊赖,她开始胡思乱想:“高逸飞有丰富多彩的情史,他为什么独独爱我一个?是贪一时新鲜,还是的确是非我不可?他现在爱我,是不是代表将来他也这样爱我?他现在对我一心一意,以后他会不会见异思迁?”
转眼她又想:“人,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为何我要在乎将来。只要确定我们现在是真心相爱的,不就够了?为什么我患得患失,活在现在却考虑未来,以前从来不会这样,难道我得了婚前恐惧症?”她又甩甩头,安慰自己,可能是在医院实在无事可干,才会胡乱思索打发时间。
高逸飞下班来看她,问她一整天在干什么,她笑说:“不过是一些笨蛋通常会想的乌七八糟的问题。”
他问:“有没有想我?”
她说:“你就是这些乌七八糟的问题。”
五日过后,纱布拆去,叶沁心摸摸额头,果然有些凹凸不平,照镜子便能看到一个两厘米左右的伤痕。医生让她放心:“随着时间,疤痕就会越来越淡。你还可以擦些祛疤膏,或者可以用除疤美容技术。现在医学昌明,不用担心。”
叶沁心细细抚慰额头上的淡疤,就算她日后想方设法将它除去,她额头上凹凸不平的触感还是一直存在。除疤,不过自欺欺人而已。
陈笑涛恭喜她出院加上新婚在即,他悲凉地说:“办喜酒不要请我。”
“你不是说你爱得伟大,只要他幸福吗?”
“知易行难,如果我真的那么伟大,去做上帝好了。你们要在什么时候结婚,我准备拿一个星期的假,去夏威夷避难。”
“这次受伤,婚礼的事便拖下来了,至今双方父母还未见面,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你知道他们老一代的人,讲究什么黄道吉日。高伯父样样新潮,就是迷信非常。”
“一如侯门深似海,以前那个快乐自由的叶沁心,一去不复返喽!”语气中带点酸意,也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他斜眼去看叶沁心,她果真有些悻悻然,他推她:“你怎么了?不是真的以为结婚后便失去自由,开始后悔了吧?”
“小涛,说实话。这次受伤住院搞得婚礼延后,我是真的轻松了不少。爱上一个人是一回事,嫁给他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那个人是高逸飞。嫁给他就是嫁给他的家族,想起自己以后会想那些名门淑女一样拿着酒杯半真半假地笑足一个晚上,我就有些害怕。还有,婚后我是不是要搬回去和他父母一起住?高宅我虽然没有去过,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出来,高墙深院的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陈笑涛问她:“你这是怎么了,你见过他的父母吗?他们是不是很难相处?”
叶沁心摇摇头:“高伯父人很好,没有架子,和蔼可亲。可是一个好人你会想和他做朋友,但是当他做了你公公,那又完全不同了,对不对?”
陈笑涛瘪瘪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有公公,我最多只能做公公。”
一语双关,叶沁心横他一眼:“我在和你说正事,你能不能正经些!”
“我看你是典型的婚前恐惧症。如果有那么多问题,你当初为何要答应他的求婚?难道你不是考虑好了才答应的吗?哪能现在才来后悔?”
“当时头脑发昏,哪有考虑那么多?他背着我走路,我觉得一辈子这样该多么幸福,便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那不就得了,还有什么问题?叶沁心,你如果敢三心二意,我可会对你不客气!你如果足够爱他,就不会在乎为他牺牲一点点自由,并且爱屋及乌,去关怀他的家人。而那什么高深的豪门,多少女人可望不可即,你倒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做人,不能太贪心。你不能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吧?”
一番义正言辞的教训说得叶沁心一愣一愣的,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也就把心里想法和你这个老友倾诉一下。可能是因为高逸飞这几天出差去上海谈电视台合约的事,没在我身边,我才会胡思乱想的。过了这阵,就没事了。”
“你,给我想都不准想!”陈笑涛眼神极度凶狠,他正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心中那个可望不可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