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嘉文三步并做两步抢上去,张臂拦住了她。
“让开!”依安微红了眼眶,挺直背脊,努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什么都不要说,我知道这只是一个误会,现在,我要回家!”
“这不是误会!”嘉文皱起眉,一脸严肃地望着她。
依安瞠大了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对她做了那么过份的事,他怎么可以一点愧疚的表情也没有,居然还有脸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护?
“不管是什么,我要回家!”她垂下眼帘,用力捏紧挎包,感觉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应该愤怒,却因为太过惊骇而陷入慌乱;
她应该尖叫,却因为不知怎么表达而选择了沉默。
看着异常冷漠和僵硬的依安,嘉文有些不安,然而他并不后悔,也没有愧疚——如果更诚实一点,他其实是蛮愉悦,甚至可以说有一点兴奋的。
那种感觉,比他签下一件大单,成功说服一个顽固的投资人更有成就感,更令他陶醉。
凭直觉,他不能放她走——至少,不能让她带着误会走。
那一瞬间,他心动了,所以他吻了她。
顺应自己的感觉,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只是一个吻而已,根本没必要大惊小怪。
可是,依安显然不是那么认为。
她的表情太冷凝,太震惊,太……愤怒?
是的,就是愤怒。
那种无声的指责,比厉声喝叱更让他不安。
所以,他拽住了她的手,很认真的望着她,努力地搜索枯肠,想要尽量把混乱的心情表达清楚,又不至于引起她的反感:“依安……”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想说服依安,似乎是一件相当具有挑战性的事情。所以,他慎重又慎重,在心里打着腹稿。
尖锐的电话铃音偏偏在此刻响起。
这支电话,只有家人才有。
嘉文烦燥地抓了抓头发,返身去吧台旁接起电话:“喂?”
“嘉文啊,我打电话到公司,宋秘书说……”电话那头,传来陆妈妈絮絮的念叨。
上班时间不在办公室呆着,这对嘉文来说原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窝在家里不出门,却绝对是重大新闻。
所以,她有必要追根究底。
“妈,呆会再说~”嘉文打断她,按住话筒,回过头望向依安:“安安,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等一下?有什么好等的?
难道她还会傻傻地站在这里,等着把自己陷进更尴尬的境地吗?
依安不看他,抿着唇,拉开门走了出去。
“SHIT!”嘉文低咒一声,扔了电话去追。
彼端的陆妈妈,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儿子低咒连连,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不由愕然:“嘉文,嘉文……出什么事了?”
嘉文三步并做两步蹿到门边,拉开门,电梯刚好停在了十八楼。
“安安,你听我说……”他探出身子叫。
电梯里走出的邻居向嘉文投以惊讶的目光。
他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袍。
正犹豫间,依安已笔直进了电梯,果断地按下了下行键。
“依安,依……拷!”嘉文追之不及,只得懊恼地返回。
“嘉文,嘉文……”陆妈妈还在线上焦灼地呼叫。
“妈。”嘉文抄起电话,疲倦地躺到沙发上。
“你去哪里了?家里进小偷了?还是你又跟人打架?还有,你嗓子怎么回事?”陆妈妈一迭声地追问。
“没事,”嘉文撑着隐隐做痛的额头:“妈,二十分钟后有个会议,我必需得出门了,下次再跟你聊。”
说完,他卡地一声挂了电话,冲进房里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抄起车钥匙,一阵风似地刮出了门。
“喂,嘉文……”陆妈妈瞠目望着嘟嘟作响的电话,愕然地低语:“这孩子搞什么鬼,神神叨叨的?”
为了怕嘉文追上来,依安破例拦了一辆的士。
直到车子驶出小区,从照后镜里再也看不到铭雅苑的影子,她这才松了口气,四肢酸软地仰靠到坐垫上。
慌乱和震惊过后,心痛和愤怒此时才象潮水般涌了上来。
她闭上眼睛,感到心痛,眼里一阵刺痛,泪意涌进眼眶,竭力忍住,可胸腔止不住剧烈地起伏。
她抬手,用力地抹着唇,想抹去那份热辣的感觉。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只是一个吻而已。现在的社会很开放,以吻做见面礼的,已不止于西方。
可是,这对她而言,是怎样珍贵的吻?
为了博然保留了二十五年的初吻,却被这个可恶的花花公子,借着关心的名义骗走了!
她实在是太天真了!
明知道他纪录不良,明知道他花名在外,她应该一直提防着他,离他远远的,和他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可是她没有,她不够坚决。
她太贪心,太软弱,太盲目,太想靠近博然……
只因为,他是博然最好的朋友;所以,她天真的以为,跟他在一起,可以离博然更近一点。
事实证明,她错得有多离谱!
手机铃音尖锐的响起,是嘉文。
依安冷笑: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道歉?似乎有些可笑。
解释?伤害已经造成,解释变得多余。
嘉文不肯死心,一遍遍地拨,电话固执地响个不停。
“小姐,电话。”司机从照后镜里瞄她一眼,好心地提醒。
依安皱了皱眉,无奈地接起。
嘉文劈头就问:“你在哪?不要乱跑,我去接你。”
如果想跟他在一起,她何必走?
“依安,你听我说,”嘉文有些焦躁:“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千万别乱来……”
对他来说,接吻可能象吃饭喝水那么简单,没什么大不了。
可对她而言,保留了二十五年的初吻,被一个莫明其妙的家伙抢走,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怎么能不呕不气?
更何况,被强吻的又不是他,他当然觉得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