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声色地从兜里摸出那张便条纸,从桌面推了过去:“呶,别说我不够意思,不关心你。”
“什么?”嘉文不去看那张纸条。
该不会是她从哪里翻出来的情书,想把这做为罪证拉他下水吧?
“这是依安奶奶家的地址,博然好象已经赶过去了,接下来要怎么做,你看着办吧。”杨琳扔下这句话,勾起包包,潇洒退场。
她就不信,下了猛药,他会没有反应?
嘉文抚着额,低眉望着眼前那一行匆匆写就的地址,陷入挣扎。
博然去依安的老家了?
可恶,他明明知道,依安现在是他的女朋友,怎么能这么做?
按理来说,他是不是应该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这才够朋友吧?
不对,杨琳这么着急把地址送来,很明显是想借他的手,拆开博然和依安。他不能被她利用,听信她的一面之词。
他应该相信博然和依安。
即使他们两个现在真的在一起,也没什么。
他们,原就是一起长大的,不是吗?
可是,一周没有看到依安了。
他疯狂地想念着她,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的笑容,想念她的眼泪,甚至,想念她的轻嗔薄怒……
与她相处时的快乐,在离别后孤单的日子里,全变成寂寞在心底发酵……
心底,有个声音在小小地怂恿着他。
去吧,去看看依安,去见见她的奶奶,去给她一个惊喜。
或者,去问问她,这段感情,在她的心里,是不是一文不值?
是不是真的象杨琳所暗示的那样,只要博然招招手,她就飞奔而去,投入博然的怀抱,随时抛弃他,任意践踏他的感情?
送走博然,依安进门整理行礼。
“笃笃”两声脆响,朱秀琴推门而入。
“妈?”依安放下手里的衣服:“有事吗?”
“安安,”朱秀琴拉着她的手,带到她床边坐定:“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交了男朋友了?”
“妈~”依安起身,从行礼中把带去的书取出来,摆放到书柜里。
“那个姓林的同事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朱秀琴帮着她整理书柜。
“妈,人家姓周,不姓林。”依安叹气,终于忍不住纠正。
“姓周也好姓林也罢,你是不是在跟他交往?”
“妈,要我说几遍啊?他跟我只是同事,永远没有可能,OK?”依安心烦意乱,不免有些焦躁。
博然把她送进家门,并未多做逗留就走了。
估计现在,应该是陪在杨琳的身边吧?
“那好,咱们不提姓林的。”朱秀琴醉翁之意不在酒,冷不防抛出另一个问题:“那姓陆的,你怎么说?”
“嘎?”猛然听到妈妈提到嘉文,依安的心怦怦乱跳,一时接不上话。
“别装傻,这个陆嘉文,就是你前段时间给他写专访的那个安顺的陆总吧?”朱秀琴显然有备而来。
“嗯。”依安不擅说谎,讷讷地垂下了头。
“他也在追你?”朱秀琴又问。
“他跟博然是朋友,跟哥也认识的。”依安婉转地否认。
“那前几次用车送你回来的那个人就是他?”朱秀琴立刻猜到实情。
以陆嘉文的身份,如果没有目的,怎么会把时间花在不相干的女人身上?
这么说,他追依安就是事实了?
依安单纯,她可不傻。
“嗯。”依安暗悔失言,此刻又不能否认,脸越发的红了。
“你喜欢他?”朱秀琴再问。
依安沉默。
她不知道,她很矛盾。
花了一周的时间,内心百般挣扎,不但什么结论也没有得出来,反而陷进更深的混乱。
一周不见,说她完全不想嘉文,那绝对是自欺欺人。
如果更诚实点,实际上她想念嘉文的时间比回忆跟博然共处的时光还要多一点。
可是,看着博然为了杨琳弃她而去,心中的痛楚却又是那么强烈。
难道本质上,她竟是个坏女人?
不然,她的心里怎么会驻进两个男人?
“你跟他交往了?”朱秀琴忍不住蹙起了眉尖。
她特意打听过了,原来这个陆嘉文在滨海很有名气。听说他的风评并不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慢不了多少。报纸上的花边新闻铺天盖地,前段时间才消停了。
“妈,你不喜欢他?”敏感地听出朱秀琴语气不悦,依安不禁诧异地抬起了眼睛。
妈妈不是一直希望她能麻雀变凤凰,攀上高枝,嫁个有钱人?
怎么现在钱来敲门,她反而不高兴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马上跟他分手!”朱秀琴提高了声音喝叱。
没想到妈妈的反应这么激烈,依安错愕地瞠大了眼睛。
“攀高枝也要看能力的!十个你也不够人家玩的,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朱秀琴气不打一处来,指尖用力戳上依安的额。
依安又羞又恼,泪意倏地涌进眼眶,咬着唇一言不发。
“秀琴~”一直在门外偷听的章大海忍不住插话:“你这是什么话?就算心里着急,也该好好跟孩子沟通啊~”
说完,他转向依安:“安安,你妈的话虽然难听了点,却是为了你好。为了这事,她几宿都没睡好觉了,这件事你的确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因为跟妈赌气,就草率做决定。”
瞥了依安苍白的脸色一眼,朱秀琴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脾气:“妈的确是希望你嫁个好人家,过上宽裕的日子,不象我和你爸一辈子紧紧巴巴的,为了柴米油盐操心。但前提是那个男人必需是真心地喜欢你,他跟你的交往必需是以结婚为前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