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紧吧?”依安垂眸瞧着自己的指尖,听见自己的声音粗嘎,如金属刮过玻璃,刺耳又刺心。
那两个人如胶似漆,她还能怎样?
不顾一切的告白,强行拆开他们?
她自问没有这么厚的脸皮,更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咳,”博然轻咳一声,重新提起话题:“你,刚才想说什么?”
“对了,你们放几天假?”依安忍住心底的悲哀,强装笑颜:“这个年过得热闹吧?哎,我都没时间过去拜年呢!”
多了一个八面玲珑,口齿伶俐的杨琳,应该比沉默寡言的她,气氛要热烈得多吧?
“安安~”博然满心失望。
很显然,她改变主意了。
“哎,时间过得真快,差不多要上班了呢!”依安语调轻快,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糟糕了,在乡下呆了一周,连骨头都懒了!”
博然看她一眼,微笑:“是啊,我看你胖了一圈,都快变小猪了。”
她不想说,他没办法,但只有要耐心,总有一天,会揭开这个谜底吧?
“呀,人家哪里象猪?”依安不依地噘唇抗议。
“是,你比猪可爱!”博然笑着调侃。
“讨厌,把我跟猪比~”她鼓颊。
“哈哈哈~”博然开怀大笑。
依安微笑,暗暗松了一口气。
总算混过去了,但愿他不会再追问。
放下电话,杨琳双手抱着胸不安地在房里来回踱着步。
博然变了。
上次从福华回来开始,他的态度明显变得疏离了起来。
虽然他依然每天跟她见面,可是他的心思却飘得很远,常常答非所问,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而且,他以前虽然也不会主动向她交待行踪,但如果她追问,从来都不隐瞒,态度十分坦荡。
可是这次却不同,他居然关机。
就连她谎称不舒服,除了得到几句礼貌上的敷衍,他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扔下一切,飞车赶回她的身边。
她很不安,多年在情场打滚的经验告诉她,她与博然的蜜月期已经过了,而倦怠期似乎比她预料之中来得更快。
虽然不愿意,却不得不承认博然跟她已渐行渐远。
如果是以前,她会很潇洒地转身,放手给双方自由。
但博然的条件太好,而她已逼近三十,青春不在,精力日衰。更何况,为了这份感情,她付出了太多。
相比以往任何一段感情,她投注了太多的精力和心血去经营。
就这么拱手让人,承认失败,她不甘心。
她厌倦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相互追逐,彼此利用,各取所需的所谓成人之间的游戏。
她累了,渴望爱,渴望安定,渴望一个温馨的家。
可博然显然并不做如是想。
三十岁的男人,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再加上他的事业如日中天,不想这么快被婚姻套牢的心情,她可以理解。
她明白速欲则不达的道理,想慢慢地不着痕迹地套住他。
如果没有依安的介入,她或许还不至于如此急迫。
可是,该死的,不管她怎么努力,这个章依安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次撞到嘉文和依安亲热的场面,触动了博然内心的某根弦,唤醒了某种蛰伏在他心灵深处的情感。
旁观者清。
那一刻,除了震愕,除了愤慨,除了不甘,她还清楚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妒忌的情愫。
一种她期待了很久,他却从来也不曾为她展现过的感情,却在那一刻,为了一个叫做章依安的女人苏醒了。
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次勤县之行,绝没有他嘴里说的那样简单。
单纯只为给二叔拜年?
她不相信。
可是,他不肯说,她有什么办法?
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她需要有一个人帮她制止依安。
很显然,陆嘉文,是最佳人选。
嘉文倚着吧台,身前摆着一溜透明的水晶空酒杯,指间夹着一枝香烟,暗红的火光明明灭灭,一如他此刻晦暗的心情。
依安去乡下奶奶家过年,这个他知道。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去就象断了线的风筝,沓无音信。
不论什么时候打过去,她的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
最初的疑惑,焦灼,愤怒,生气,忧心过后,慢慢演变成了一种莫名的心慌与烦躁。
真是个可恶又可恨的坏丫头!
她难道不知道联系不上她,他会着急,会心慌?
如果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想念,她也应该主动联系他,哪怕只有一通报平安的电话也是好的啊!
她居然,就这样一去无踪?
彩灯闪烁,表明有电话接入。
嘉文瞥一眼屏幕,是杨琳。
她有什么事找他?
嘉文挑眉,漫不经心地按下通话键:“杨小姐,有何贵干哪?”
“我有话跟你说,”杨琳开门见山:“是关于章依安的,你有没有时间跟兴趣?”
“说吧,我听着。”嘉文无可无不可地答,仰头喝光一杯酒,示意调酒师再给他一杯。
他大概能猜得到她想跟他说些什么?
他不会放弃依安,但也没兴趣卷进她跟博然之间的战争,沦为她的工具。
他的爱情,他自然会用自己的方法,靠自身的魅力去争取,决不屑于借助女人。
尤其是,那个女人明显对依安有敌意。
“电话里似乎不太方便谈,陆总能过来一趟吗?”杨琳蹙眉,听到了那边的喧闹声。
“抱歉,”嘉文耸耸肩:“我暂时还不想离开,杨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不妨过来,我请你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