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什么!我是这意思吗?”他钳住我双肩,痛心疾首。
他因何痛?因我糟践自己?那究竟谁比谁更痛?
“那你是何意思?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啊!”我望着他笑,笑到酸涩,笑到僵硬,原来笑比哭更累……
他便拥我入怀,似带了哭腔,“我没意思,我只要你不走,不要离开我,我舍不得你,不能没有你……”
我冷笑,既如此,何必当初呢?难道他不知这结果吗?他怀中馨香如昨,这曾温暖我数度长夜的暖香此时闻来直觉污浊不堪,想到他和如烟有过接触的身子再和我紧密相贴,顿感一阵恶心。
“把你的手拿开!“我受惊般尖叫。
他被我过激的反应惊吓,将我拉离他的怀抱,小心翼翼观察我,双手仍握了我肩膀。
我奋力一甩,“快把你手拿开!你好脏!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
他幽黑的眸子渐渐灰暗,终松开了我,“歌,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解释都没用,因为事实已在眼前,可我发誓,我只喜欢你一个,永远也不会变!”
他那双眸子,看我的时候,依然是那般清亮纯澈,只是,我眼中吹进了沙粒,痛的是我,流泪的亦是我啊!他不过看不见罢了,泪流进心里,他如何能看见呢……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离歌呢?”我忽然想听听他的打算,想看看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他欲执我手,却在中途畏缩不前,眸中闪烁不定的是自卑,他最后捂着自己心口,“歌,我把你放在这里,满满的,全是你!”
“是吗?”我双眸微眯,“好!我信!”
“果真?”他惊喜不已。
“果真!”我目光笃定,“不过……”
“不过什么?只要你不走,我任何条件任何惩罚都愿领!”他欣喜得手足无措。
我“啪”地一声,把桌上的茶碗倒转,掏出从药铺买回的药粉,倒入碗中,用热水冲融,转身微笑,“逸君,你可记得,我曾说,若你对不起我,我定杀了你!”
他一怔,微微点头,“记得。”
“可是逸君,你知我舍不得杀你啊!”我听见自己温柔的声音,如风拂动花蕊,“叫歌如何是好呢?歌这一路都在想这个问题呢!”
他不知我唱的哪一出,惊讶地看着我,我如此反应,他应是出乎意料吧,我看见他盯着茶碗的眸,升起了恐惧。
我便笑了,似乎今日的我,自始至终都在笑,“逸君啊,我的确想到法子了,且就在这碗药里!逸君,歌不是贤良淑德之辈哦!逸君的宠爱,只可以给歌一个人!小傻子亦不行!所以,如烟喝了这碗药吧!喝了就没人和歌抢逸君了!”
“这……是堕胎药?”他双唇发白,指着药碗的手微抖。
“是呢!谁说咱逸君是傻子了?我看一点也不傻!”妩媚的笑容,轻柔的声音,和我眸子的阴狠截然不同。
“不!”如烟跪倒在地,头磕得咚咚直响,“少奶奶饶命!如烟错了!可孩子是少爷的骨血,就请看在少爷对少奶奶满心宠爱的份上饶了孩子吧!”
“哼!饶?”我说得慢条斯理,“你们做那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饶过我呢?”如烟是我最好的朋友,而我现在却恨不能撕碎了她。
她不断垂泪,“少奶奶,我也不想的,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你不想?那就是大少爷逼你了?”我似笑非笑地看着逸君。
他一急,忙道,“不是!是……”
“大少爷!”如烟忽然打断了他,流泪哀求,“大少爷,给如烟留点尊严好吗?”
“尊严!哈哈哈!”我笑得前俯后仰,“婊/子出身的人还有尊严?背着人偷男人的狐狸精还有尊严?”
心,一点一点变寒,我竟不知,自己亦有如此刻薄的时候……
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静静的,静得让我害怕,我和他之间,似乎就这样,站成了两个天地……
“逸君,你说好不好?你的小傻子,不是只能由歌来生吗?”
他仍是痴痴看着我,一言不发,我想,我明白他的答案了……
我笑得落寞,人,有时还真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如烟,喝了吧!”我端起药碗,送到她嘴边。逸君,会来阻止我吗?
“歌,不要!”他的声音在颤抖。
泪,蒙上眼眶,我不敢抬头,泪珠儿便滴落药碗里,“逸君,你舍不得?”
“听说……堕胎很危险……弄不好大人都会送命!”他嗫嚅着。
“哦!原是心疼大人!我懂了!”我恍然大悟的样子可以把自己的泪水逼回。
逸君便急了,“歌,你又误会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老祖宗急匆匆地拐杖声,“大胆!谁?哪个要害死我孙儿?”
如烟见来了救兵,跪着爬到老祖宗脚下,只差亲吻她的鞋了,“老祖宗,姐姐要给我堕胎,老祖宗帮帮我啊!我只想把少爷的孩子生下来,生完后再赶走我,不认我为母都行,到时给姐姐当儿子!”
我微笑不语,老祖宗一来,一切都是定局了……
“如烟?谁说给你堕胎了?既然这汤你不敢喝,我喝吧!”我盯着那碗黑乎乎的东西,仰脖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