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间,煜儿腿脚一软,猛地仆倒在地。
我紧步扶起她,“煜儿,你怎么了,不要吓我,金山银山我可以不要,只是你不要死……快告诉我,如何救你!”
“没办法的……我就要死了……”煜儿微笑着,一如桃花灿烂。
我嘶叫,“不!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去找洞口,我要找最好的郎中医你!”扶她上锦床,我又去擂门,震得原本伤臂渗出涔涔鲜血……
“小洛……小洛……不要走……”
我守在煜儿的身边,看着她一点点的衰弱下去,泪水漫过脸颊。
“好香的锦帐……好想永远住在这里……”
“等医好了你的病,我们就永远住在这里!”
“小洛,你看那帐帘上……有字……念与我听……”
“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好词……温庭筠的《更漏子》……看得出……这里曾经住着一对恩爱的恋人……”只可惜……后来有了不得已的苦衷……将这对恩爱的恋人生生拆散了……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煜儿面带苦笑,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女人都是多愁善感心思细密的尤物,睹物思物,触景生情为之所长。煜儿真的要死了,虽然与她相识时间不长,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况已有心心相印奉为知巳之感,瞬觉人世苍茫造化弄人的悲情涌心……
煜儿好美,这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女孩不该死去,尽管她痛楚万分,她也要把美丽的一面留给世间,她坚强的冷冷的美丽让人心碎,正如那弧清清的寒月之光,如果苍天睁目,就让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替煜儿去死吧!
“抱紧我……”煜儿含糊道。
“什么?”我抹了泪。
“抱紧我……”
我轻轻拥起煜儿的娇体,无力徘徊……
“煜儿……”我又淌下一行泪水。
“小洛……爱我一次……”
“不——”
“爱……我……”
吹气如兰。大滴大滴的汗水落下,我还想往后退,却忘了身后是暖帐,重心失侧,整个人仰面向后倒去,带了锦帐,也带倒了怀中的美人。一个温暖的躯体压在了我的身下,馥郁兰香让人迷醉,刚要开口,一个温润的泽唇早已贴上……
长衣如瀑般倾泻,她的眼眸亮如星光。顷刻间,爱火横流。
我不能,不能害了煜儿!
煜儿狂热地抱紧我,樱艳的红唇再不愿分开,无边无际吸吮对方的甘霖……那是通往深渊的灯,是直抵柔软的刀锋,是斟满爱欲的鸠酒。只怕便是如此,也愿一饮而尽,再不醒来……
瞬时,我明了煜儿了了情愿,将头埋在她的胸里拼命吸吮,一只手寻到了温暖的小溪……紧紧的热热的湿湿的麻麻的……水润泽国……
我极力爱抚,煜儿温存的将我带入锦绣花海,翻江喋浪,贝齿轻咬,尽情缱绻,无限柔情。身体如香水腌渍。煜儿俏脸微红,眼儿似嗔似喜地瞟了我一眼,羞涩之中显出一丝喜悦。
春色无限,洞中岁月无。
爱,持续到我们疲惫……
煜儿气吁如脱,“小洛……我美吗?”
“美,煜儿,你真的好美!无人可及!”
“小洛……我这一生……死无遗憾……不枉做回女人了……”
那一刻,煜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要死了,可是她的脸上尽是喜悦的泪花,许久,煜儿的脸颊上还有幸福过后,未褪去的红潮……
“煜儿,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我重新托起她的脸颊,雨落般的亲吻,却不见她发梢间冷汗如刀。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一个鲜艳凛冽的生命也将在我的怀中殒落。
我目光呆滞,漫无目地的在煜儿身上游离,突然间心很疼,努力抱着煜儿,好像这样命运之神就不会把她抢走。从未这样怕过死,从未这样为一个人担惊害怕。
煜儿在我的怀里找到归宿,带着一丝甜美睡去“兔——子——”煜儿梦中呓语,虽是极其细微的一声,但我却听得真切,一时怔怔,起先见煜儿面容便有疑问,待细下察看,不觉冷寒冰骨……
不知何时,煜儿醒来了。看到熟睡中的我,轻抿甜唇。好奇怪,她竟然觉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难道自己死了吗?不对啊,眼前的人还是小洛,对面伫立的仍是那堵银山。
煜儿心道:我不是中毒了吗?可是全身力道刚猛,浑元真气自丹田脉脉不绝,没有一丝病恙。我的奇毒怎么解了,这怎么可能?忽有所悟,自己的处子之身交与眼前这个奇异男子,难道产生了传说中的巨大能量“千年界气”。上古奇书《珍命修罗》中言:女子洁身,与真难缘人合,御世间疾苦……
煜儿大惊,看来上古奇书所言不虚,自己大命不死了。但是煜儿却无半色喜悦之情。喃喃:“如果死了,煜儿便是你永远的归宿;可是活的,煜儿永远不会是你的永远……”怅然间,一抹花泪垂下。
煜儿伫立石门面前,以山呼海啸之势猛然一击,石门悄然龟裂,一条条龙蛇爬行的细纹爬满石门,然后,石门崩塌……
那时的我昏然不知,显然已被人点中眠穴。
煜儿四处寻找洞口,不觉隐隐见到一处亮光,寻光过去,见是一处不灭的火把,甚是惊奇,细细端望,却有一根长芯引到地下,与地下黑色之油相连,黑油源源不断引上去,所以火把才经久不熄。向里走,却又是一个大洞,火把也多了起来,一些圆形的东西高挂,遮住了火把的光亮,黑影投到对面的石壁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字,煜儿放眼望去,不觉倒抽一口凉气……
那个大字分明是——“影”字!
影子!这里是影子的居所?影子果有其人!而这个人太不简单了!
煜儿惊心动魄地注视着周遭的一切,蓦然间腾空而起,伸手掠过一只高挂的圆物,眼前一瞠,竟是一只人的骷髅头,细细一数,竟有九十九颗。真乃杀人的魔王啊!
煜儿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长风。
不会错,这个魔王定是长风。普天之下,如此丧心病狂,连往日兄弟之谊都无所顾忌的人定是影子,兄弟之情尚且不念,那么杀人,只成了一种病态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