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气氛越来越让我不安,我不敢看他的脸更不敢与他四目相对,只怕一个情不自禁,我就会改变心意。
他默不作声地盯着我看,过了很久,他才用很柔和的声音喊我:“阿陈,你不要再任性了,你知道,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轻易地离我而去的。”
我咬着唇,背对着他,用手紧紧地抓紧自己的裙角。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伸手将我环进自己的怀中,将脸埋进我的发间,呼吸在我的颈间若隐若现,我动也不敢动,即不敢挣开他如此暧昧的举动,也不舍这近在尺间的温暖。
“阿陈,你可知我这些日子过的有多辛苦,我从未怕过生死从未有过牵挂,可你不在的这些日子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什么叫生不如死,你真舍得这样不管不顾的离我而去嘛?”
我终于忍不住狠命地将他推开:“荣将军,你不要再折磨我了,我阿陈不过一个贫贱女子,那里配得起你这样的器重,你不要再让阿陈难做了,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合适也不能在一起你明白嘛?”
他瞪着我眼中有怒意:“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会明白,你说的那些都是狗屁理论,什么配不配的,合适不合适不用你来告诉我,我自己清楚也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你给我听好了,你若再无什么拿的出手的理由,就乖乖随我回锦官城,你在闹什么脾气我不知道,但,我既然找到你了就绝不会让你再离开。”
我使劲地推开他,背部又隐隐做痛,我暗暗皱下眉忍住痛将他挡在一步开外:“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是眼睛瞎了,锦官城里不知有多少争相想与你结缘的女子,那些女子里定有比我更好更讨你欢心的人,她定不会如我这般任性,也不会像我这般让你头疼,你行行好,不要再为难我,放我走吧,好不好?”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用力扯过我,扣起我的下巴与他四目相对,他盯着我恼道:“那些女子好与不好,与我无关,我就知道,我要的人是你,不是别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任你不声不响地离去,你听好了,从初见你是我的俘虏并且牵了我的手开始,我们之间就注定要有故事。”
我气的脸通红,因他的力道背部的伤口好像又裂了似的钻心地疼痛,泪水不争气地滑下,我哽咽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你的俘虏,不是,你这算什么,欺负人,我不要与你有什么,你放手。”
他松了一只手为我拭去脸上的泪语气也柔下来:“阿陈,我们不要闹了好不好,我不知你是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但我只想让你明白,我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可我真的不能没有你,阿陈,你不明白,那锦官城里那样的繁华那样的富庶,可只有你阿陈在的地方才让我觉得温暖,才让我想像那是不愿失去的地方。”
我无力地捶打着他的胸将脸埋进他的衣襟前痛哭:“你为什么要这样傻,为什么要这样固执,我会带给你麻烦,也许会让你失去所有,你为什么还要和我纠缠,荣三少,你这个大傻瓜,这个笨蛋。”
他长吁了一口气用力将我环进怀中无比宠溺地说:“阿陈,你说的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在不在我身边。”
我就那样在他怀中迷失着贪恋着,他身上的味道让我感到心内无比的平静,好像之前所有受过的苦,所有烦恼的伤,在他怀中突然都凭空消失,化作无有。
耳边传来他轻柔地声音,他的手轻轻地滑进我的衣中,我一震有几丝理智清醒身子本能地向相反地方向挣去,他嗔责道:“你不要乱想,我只是想看看你背上的伤怎么样,能不能上路?”
我羞红了脸挣开他的手故作轻松道:“没事,你放心好了。”
他扶我在榻上坐下将我的头靠在他胸前:“阿陈,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你随我回锦官好嘛?”
我听着他的心跳声,心思却跑到别处,能回去嘛,高阳长公主的笑脸浮现在眼前,那个淮南王府的人也在眼前打转,许多许多我从来不愿去想的往事,此刻这般清晰地在脑海里纠缠翻转。
听我半天没说话,他低头静静地看了半晌双说:“我真是被你说中了成了笨蛋傻瓜,我为什么要来争求你的意见,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反正,你必须要跟我回锦官。”
我恼道:“那你又何必假惺惺地来问我,你如此霸道决定我的去留,我算什么,难水成真是你的战俘嘛?”
他忽地笑道:“你就是我的战俘,不过是最特殊的那一个,现在我决定你的去留,可我的喜怒却由你主宰。”
我没好气地瞪他:‘你几时学得这样会说话了,有来哄我的本事,为什么不去哄哄那些背地里对你不满的人。’
他不恼反乐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嘛,嘴上那般决绝,心里却无时无刻不为我牵挂,还说要离开我,即然真心要走,为何还会到那湖边,为什么不顾性命替我挡箭?你呀,就是口是心非。”
我推开他红着脸道:“是呀,我就是口是心非,你满意了?”
他眼里脸上全是笑意:“满意,非常满意。”
我瞪他,他却越笑的开心起来,到最后不知想到什么竟笑的倒在榻上。我又是羞又是恼,拿起榻上的长枕就向他执去,没想到一用力背上的伤口被我牵动疼痛难忍,我一下子失了力气皱着眉伏在榻上半天动不得。他慌的从榻上直起身子俯过身子担忧地产问:“阿陈,你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嘛?”
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背后,他顿时明白过来,轻轻地将我的衣服缓缓裉到肩下,缚着伤口的布早已经被崩出的血迹染红,他有些急恼道:“这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好的养伤地,你还这样不听话,你瞧瞧,这伤口不但没长好,现在更是麻烦了,你呀,这样还要偷跑掉,不要命了嘛,你别忘了,你替我挡这一箭,你现在这命可就不是你自己的,里面还有我的,真不知你从那里学来的这般执拗的性子,真让你着急。”
我听他抱怨着絮叨着活像一个中年大婶似的喋喋不休,忍不住竟笑出了声,他拿手在我额上拭了拭:“还笑,不是疼糊涂了吧。”
我俯下身子将手掩住唇越笑的开心,他为我重新包好伤,瞪着我直到我不再笑了才说:“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定会将你带回锦官去才能放心。”
我没理会他的话,指着他笑道:“谁能想到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在这里喋喋不休的像一个市井大妈一样好笑。”
他拍开我的手:‘你不许说出去。’
我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手中,收起笑容很严肃地对着他说:“你确定一定要带我回锦官城嘛?”
他虽诧异我的样子却不以为然地说:“不然呢,难道任你这个样子胡乱走掉嘛?”
我松开他的手坐的离他稍稍远些看着他很郑重地说:“你就不怕我会带给你祸事嘛?”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荣三少自小就是一个不怕事的。”
我更是神色庄重起来:“若我是君上要诛杀的人呢?”
他微一愣:“君上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不,三郎,我要你明白,若我真是那样的人呢?你可还会如现在这般坚决。”
“阿陈,你只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大不赦的罪,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荣三少对天起誓,生死都与你在一起。”
我伸手掩住他的唇:“三郎,我不要你起这样的誓言,你听我说,我并不如你想像的那般好,我也许是让你灾难重重的不祥之人。”
他将我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阿陈,你听好,我不管你究竟想要说的是什么,我只要你明白,今生今世,我荣三少与阿陈,生死同心。”
我将泪水尽情地流下,许久才平复心情:“三郎,你不用如此着急发这样重的誓言,我有话对你说。”
他看着我,很淡定地说:‘阿陈,我明白,你说吧,我听着。’
我看着他,心里满怀感激和难过,那些过往的一幕一幕像画片样在眼前掠过,很多被我以为已经忘记的日子又再次清晰地重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