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哥哥凌晨霄。”看到步承云看向羽溯的目光,误以为他看的是凌晨霄。凌晚露急急的拉开哥哥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解释道,唯恐步承云误会。
“哥哥,这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会长,是公认的大才子。”
“羽溯找到自己的哥哥了吗?”
“没有,不过这件事似乎不劳步先生费心。”凌晨霄收回霎时空荡荡的手,从来没有过,露儿居然迫不及待的推开自己的手。
也许步承云还没有发觉,但自己却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妹妹爱上了步承云。并不是希望自己的妹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眼里只有自己这么一个哥哥。
毕竟自己也知道自己很忙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也不是和其他的一些家长老师一样反对什么早恋,反倒是非常希望露儿可以谈谈恋爱。
由着她因此而对自己撒点小慌,像正处于花季的少女对着不赞同的父母。了然于心却装着相信,让她因此而偷偷的庆幸欣喜。
露儿常常通宵去参加宴会,不是不知道。那不是因为玩的太开心而忘了时间,而是太孤独了。宁愿在繁华热闹中寂寞,也不愿回到冷清的家。
虽然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可是却不代表就不会。露儿依旧在为自己是孤儿的事,自卑着。不太敢和那些贵族学校的人交朋友,这从她从不带同学来家里玩就知道了。
她寒怕着,怕人问起,所以选择了隐藏。
可是现在,好不容易愿意去爱了,而且有那么一个人露儿爱上了,但想不到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这是场注定了得不到结果的爱恋。
也许最后可能得到,但在那刻到来之时可要受多少的苦。也许露儿没有注意到,但自己却没有忘记。
不是凌小姐,是雨,然后才是凌小姐。
又或者更确切的说,自己是被吓倒了,以为是羽溯的哥哥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又或者是认识羽溯的某个人看到了羽溯。
但不管是谁,只要他知道羽溯失忆之前的身份。然后由此找到了家人,羽溯就不可能像现在一样的呆在自己的身边了。
而自己就在这样惊惧中牢牢的记住了。打量着步承云看着羽溯的眼神,细察着凌晚露看步承云的眼。
是的,露儿。她爱上了他,步承云。一个心已有属的人。
露儿。我该怎样才能保护你呢?让你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的幸福快乐呢?
“露儿,我们先进去吧!等一下我还有事。”说着,不管步承云还在一旁,凌晨霄自顾自的牵着羽溯走进了展览馆。
“这幅《等待》是司空华的绝笔之作,亦是他的巅峰之作。”步承云讲解着,抱着一丝的希望,羽溯也许有兴趣听。
“这幅画被世人评价为他画出了少女的灵魂……”
“这画上的人感觉看起来真熟悉。”凌晚露看着这幅名为“等待”的画,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就好像曾经看过很多很多次。
只是在时间的冲刷下,淡却了,遗忘了。感觉却还深深的刻在身体里,这份让人想要心痛哭泣的熟捻感。
“步先生可以帮忙买杯奶茶吗?羽溯有点渴了,本该我亲自去的。”凌晨霄回头看着步承云,“不过你也知道,羽溯不太懂得照顾自己,我实在不愿意让她一个人。”
二话不说的离开,他知道凌晚露会跟上来,却没想到步承云也会跟来。不管是因为露儿,还是因为羽溯。凌晨霄都不希望步承云在旁边。
特别是待会想告诉露儿的话,不想让外人知道,更不想让露儿所倾心的人听到,否则只怕露儿会更加自卑吧。
“啊?好的。”有凌晚露在,有我在。你纵然不带着羽溯一起去买这杯奶茶,她又怎么会一个人呢?是故意要调开我吧。难道就连我站在她身边一时的机会,你也不愿意给吗?
想要质问但又找不到立场,看着凌晨霄严肃锐利的眼睛,不苟言笑的表情。就好像在那个巴掌之后,面对着的父亲。
不敢违抗,唯有仓皇而逃。
“哥哥,你干吗?他又不是佣人,干嘛要指使他做东做西的。”凌晚露看着远去的步承云,不解的望着哥哥。
“不要和他靠的太近。”
否则会越陷越深的,可是就算现在不再见面,就能阻止心再继续沉沦吗?当心已沦陷。已不再属于自己之后,还来得及吗?一切。
“为什么?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干嘛不要我和……我和,反正为什么?”不懂哥哥为什么要阻止,再加上之前的委屈,凌晚露突然有些执拗般的想要答案。
“他……不适合和你在一起。”这是第一次吧!看着近乎逼视自己的眼睛,紧紧抿起的嘴角,一副要据理力争的凌晚露。
自从妈妈也离开了之后,第一次开始争取自己想要的,好不容易开始像个普通女孩的样子。若是以前,自己会欣慰,可是——为什么要是因为他呢? 一场注定了苦涩的爱恋。
“什么适不适合,什么叫适合什么又叫不适合?你和羽溯就适合了?”
“露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他,算了,这张画上的人你有什么感觉。”
“很熟悉。干吗问莫名其妙的问题?别转移话题,你凭什么要阻止我和会长?”
不是阻止你和步承云,而是单单的阻止你,若是你和步承云,我又怎么会阻止,只要他对你好。
“她就是我们的妈妈。”不想再缠绕下去,再怎么解释恐怕也没用了吧!
“什么!”是不是哥哥在故意转移话题,凌晚露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了。
妈妈?妈妈!凌晚露情不自禁的想要趋近,想要伸手抚触那画上的人。然而设置在画前的障碍物却阻挡了凌晚露靠近,只能用目光慢慢的沿着线条,代替双手去细细的描绘。
记忆中的身影,慢慢的与画上人重合,清晰生动了起来。
“露儿!我的小露儿!”温柔的表情,怜爱的呼唤,从遥远的模糊记忆中突显。宛若就在眼前。
是眼前的画太过真实了,还是因为记忆中的身影根本从未曾模糊过。只是在潜意识中,不想每每的,清晰想起。害怕因明晰更凸显的可望却不可及的距离与无望。
要不然为何在泪水已模糊了双眼之后,妈妈的身影还是如此的清晰。
“妈妈呀!哥哥,把这幅画买下来好吗?我想回家,和妈妈一起,哥哥。”凌晚露转头哀求的看着凌晨霄。
“对不起,露儿。”
“哥,求求你,求求你!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什么?求求你,哥哥,我。”
“露儿,这幅画是非卖品。”凌晨霄打断了露儿的哀求,无法忍受露儿的声声哀求。怕再听下去,便会不顾世俗的戒律与道德。就是用非法的手段也要去取得。
可是那是妈妈的画像,不想因此让这幅画沾上污迹。
“可是非卖品不代表就不卖啊!哥哥,求求你。”
“没有用的,露儿。”
“为什么?那是我们的妈妈啊!”
“可是它是司空华的画作,所有权并不属于我们。”
“那……那如果价钱出的高呢?哥哥,我从来没有要过什么,我只要这画。”
“多的是人愿意开天价,我也早已提过多次,但每次都是一样的无功而返。”
“难道能决定这幅画去处的人非常有钱吗?”
“不,能决定他去处的人只能靠微薄的门票收入来维持这世界巡回画展。”
“那为什么他还死抓着画不放?”
“不是死抓着画不放,他只是坚持自己的梦想。画是他用来寻找司空飞雪的。”
是谁说金钱是万能,那为什么金钱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心意。不是说钱能买到一切吗?可为什么却有那么多是买不到了。
譬如失去的亲人,例如无望的恋人,比如渴望的幸福。
“司空飞雪?”
“是的,你刚才在门口所说的话都是真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还有你早就知道这幅画画的是妈妈对吗?”
“是的。早就知道,原想等拿到画后给你一个惊喜的,可是只能带你来看了。”
“我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空华和爸爸妈妈是朋友,其实你小时候也常去他家玩,只是你不记得了。”
“这……那……血案和妈妈没有……关联的对吗?虽然时间、时间。”
“我不清楚,但事后没有发现妈妈。”
“那妈妈真的真的只是失踪是吗?哥哥,我求你,不管什么原因,别骗我。”
“妈妈一定没事的,她不会抛弃我们的。露儿,妈妈一定会回来的。”
是凌晚露声声的哀求,还是凌晨霄无奈的哀叹,或者是众人纷纷投向凌晚露与凌晨霄的目光。也有可能是想看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凌晨霄。
但不管是什么理由,羽溯看向了站在画前的凌晚露和凌晨霄。她看到了,更见到了画像。
“啊!”漫天的恐惧想要从喉间尖利呼啸而出,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于是只能在身体里冲撞、回荡,进而叠加。在心底如藤蔓般疯长,占据了所有的心神。
羽溯紧紧的握紧双手,连指甲已深陷进了凌晨霄的血肉也未曾察觉。唯有一个念头,抓住点什么。
若此刻地下是万丈的悬崖,相信羽溯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下去。无需选择、不用掂量,如同本能。
可是——没有,于是只能竭力的往凌晨霄身后藏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