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天汗颜,惜缘口才太犀利了。他想了一会,决定不在这件事上纠缠。云景天挺直腰板,带着嬉笑的口吻道:“这么说来,你倒是给你抢夺魔器碎片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我不需要魔器碎片。”惜缘语气虽弱,却立场坚定。
云景天哈哈一笑,十分赞赏地点点头。心里说道,那就好!
对于云景天来说,一点也不担心雪崖去拿魔器碎片,因为30多年前,云景天、爱跻、雪崖在北海第一次见面,就是因为一件法宝出世的缘故,而那件法宝现在已经和雪崖合二为一了,他拿到魔器碎片后根本没用,必然会产生排斥现象。
屋子里仍然是雪崖的念咒声,这个咒语异常之长,恐怕接下来的难度也很大。身在雪崖的府邸当中,一般人也不会来干扰,倒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去恢复一下灵力。今天从早到晚,一直处于战斗当中,云景天觉得有些疲乏。他指着花园后面的一处假山对惜缘说道:“惜缘,你在这里帮忙看着,我去那边休息一下。如果雪崖那边有什么动静,你就及时招呼我。看到了吗,那脚下的那片云雾,你踢一脚我就能觉察到了。”
惜缘顺着云景天所指,看到屋子门口边缘有一点淡薄的雾气,如果不特指,还真看不出来,她合十道:“好的。如果你真想找到大道,还得入佛门的。善哉。”
云景天带着满头冷汗飞到了假山处,重新坐到了那个中心的蒲团上。
云景天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开始修炼玄云神功。他头顶上渐渐凝聚出一朵乌云,开始拉拢着一切散布在自然界中的水之灵力。
五行之气代表了五种不同的灵力,修道离不开阴阳五行的作用,离不开大自然规则,这就是天道。天道就是自然当中的一切,都在一个阴阳变化的大框架下以一定的规律在周而复始的前进、演变,就像春夏秋冬、生老病死一样,有着固定的规律可行。修道者常说,人身一小天地,自然一大天地,修行就是要与宇宙这个大天地对应,按照天道的规则来进行。所以说,不同的法门有不同的要求,而在不同的季节,乃至一天当中不同的时辰,都有不同的修炼方法。
玄云神功是一种极为特别的炼气法门。从云入手,在人体的小天地内形成一个自然的天道循环,以此来模仿大自然,不断增长阴阳之力,从而提高灵力。而玄云神功的炼气法门增长的就是水之灵力。
不一会儿,云景天全身就被云雾所笼罩起来,但这范围比先前修炼时散布的范围更小,只是以假山为中心,把五十步之内的区域给覆盖了。这种能力,如果不是灵力更上了一层,根本做不到。
房屋内的咒语声早没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雪崖不断发出‘喝哈’的声音。惜缘很安稳地坐在门前不远的椅子上,眼睁睁地看着远处假山凝成一片云雾,正在有规律地吞吐,仿佛像活物一般在呼吸运动。她对道家修行一窍不通,也不明白为什么云景天会追求成仙,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没有用的,一味追求灵力的提高,追求无上的力量,好比追求权力美色一般,都有着时效性,长生也罢,权力也罢,在漫长的时间当中,都不过如闪电一样快速消失了。今生追求的力量,在下世中又能获得多少呢?
夜晚来临了。
整个府邸都是一片黑暗,似乎在后院当中没人住着。
偶尔有一阵清风吹来,惜缘都会很敏感地四处看看,以防有鬼类或者阴气较重的怪物出现。
她精神头很好,今天的夜晚虽然乌云密布,不见星月,可是她仍然眼巴巴地看着天空的云彩,凭那些奇怪的造型幻想各类动物或人,然后在脑海中组成一个个奇妙的故事。却也自得其乐。
忽然,雪崖的声音完全消失了。紧接着,他痛苦的嚎叫声从内传出,声音又高又重。而且还有股强烈的愤怒和欲望之气的混合气息冲上九天云霄。
惜缘急忙冲到屋门口,然后踢了一脚屋角下的薄雾。
云景天收到阵法的感应,很不情愿地撤消了修炼,沉浸在这种修炼当中,对他来说,真是非常惬意的享受,全身上下仿佛都与天地连成一体,有了我即是宇宙的那种感觉。当他刚收了神功,睁开眼时,惜缘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不由分说地抓住了他。下一刻,两人就已站在屋子门口。
原来是惜缘进入了三清画像的那间屋门口时,发现雪崖浑身浴血,在两个孩子的身体旁不断地打滚。偶尔抬起头,只见他七窍流血,面貌狰狞恐怖。同时,却见他额头中央和心口上都突兀地插着类似刀片的东西,正在发着幽幽的深紫色光芒,慢慢地侵入雪崖的身体内部,而在他下腹,则有一个金色光亮的东西,正在鼓胀着,似乎要离体而出。
惜缘先是被雪崖这幅骇人情景吓了一跳,随后冷静下来,把云景天给带了过来。
在屋子门口,云景天和惜缘都是一阵的心神不宁,因为这里有种诡异的气息正在不断地冲击着两人的魂魄。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穷的恨意与嗔怒,以及各种强烈欲望带来的饥渴和冲动,正在一点点蚕食两人的心扉。
云景天强行按压住莫名的焦躁和欲望,定神看去,不用说,那额头上和心口上的类似刀片一样的东西,便是魔气碎片了。而他腹部的那间发着金色光亮的东西,正是之前融进雪崖体内的法宝。看这样的情况,似乎是魔器碎片正要进入他体内,并逼迫之前和他合二为一的法宝离体。这要一个弄不好,就是全身爆体而亡的下场啊。
云景天哪敢怠慢,急忙运起神功,冲到雪崖身边,一手按压住雪崖,一手已经拔上了他额头的那个刀片。可手刚触到刀片,便如被雷击中一样,全身骤然发麻,一下便空荡荡的不省人事,好像全身三魂七魄被打出了肉体,随后晃了几晃,又回到了肉体之内。
云景天就这么一怔神,两个刀片已经没入了雪崖体内一半。
云景天心中一股怒焰正在燃烧,他红了眼睛,抽出天云刃,大声道:“雪崖,你咬紧牙!我这就把这两个祸害给剜出来!”
天云刃刚被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不断颤抖着,在魔器碎片的面前,就算人间顶级的法宝天云刃,似乎也在微微地害怕着。这种害怕传递到云景天内心,也让他脊背一阵发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云景天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原来不会,今后也不会。他倔劲上来,赫然把灵力全灌输到天云刃内,强行稳住天云刃,驱赶了那种强烈的害怕感觉,随后咬牙一扎,天云刃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切进心口当中。
天云刃刚一接触魔器碎片,顿时产生了强大的排斥之力,让两者根本无法真正接触。云景天再度提高灵力,重重地把天云刃往下压,随后往上一挑,这种排斥之力反而起了作用,心口上的魔器碎片一下蹦出老高,跳在空中。
云景天顾不上去看那片离体的魔器碎片,大喝道:“惜缘!”
“知道了!”惜缘一下消失不见。
云景天马不停蹄,左手马上按压住雪崖心口喷出的鲜血,点了他肉身几个穴位止血,同时右手拿着天云刃,移到了雪崖头顶。
他有些犹豫,手中的天云刃也在不断地颤抖,不知是因为本身的害怕,还是云景天的手在抖。
眼看魔器碎片仍然一点点的进入他体内,云景天没法犹豫了。雪崖一直挣扎的翻滚,灵力奇大,云景天都要快按压不住了。他转而左手按在雪崖的下腹,灵力喷涌而出,狠狠地压下就要破体而出的法宝。
听着雪崖高亢的嚎叫声,云景天更加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魔器碎片竟然如此有灵性,竟然强行钻入人体之内,可见不得不破坏掉了。他大喝一声,转移了方向,左膝盖顶住雪崖的脖子,左手按住他不停晃动的头颅,右手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个角度,再次扎下。
天云刃先是斜着扎进去,碰到魔器碎片的阻力后,转而平行横推,如果还是按照那个方向,恐怕天云刃就要削掉雪崖的一半脑袋了。这片魔器碎片比刚才的那个位置更加巧妙,不得不让云景天小心翼翼地操作。
在强大的排斥力和天云刃的作用下,魔器碎片一点点的向左移动,在雪崖的额头从左到右,划出了一道深痕,弄得鲜血直流,眼看魔器碎片就要移动到额头的右鬓之处,云景天不得不更加小心起来,因为这里有着肉体上最重要的几条血脉,割断后恐怕雪崖也活不了。
他一手稳着天云刃,另一手一撮,分开了斩风和破雷。他右手持着破雷,仍然按照刚才的行进方向不放松,左手拿着斩风,从下到上,从两方面用力,企图逼迫魔器碎片从上而走,而不是向下。这招果然见效,魔器碎片马上改变了方向,开始按照云景天所想的路线移动。
一点点的,眼看魔器碎片就要被撬出来时,突然又发生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