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媳妇也有熬成婆的时候
换位思考是人对人的一种心理体验过程。将心比心,设身处地,是达成理解不可缺少的心理机制。它客观上要求我们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如情感体验、思维方式等与对方联系起来,站在对方的立场上体验和思考问题,从而与对方在情感上得到沟通,为增进理解奠定基础。它既是一种理解,也是一种关爱!
婆都是从小媳妇熬上来的,小媳妇总有一天会熬成婆。小媳妇熬的过程充满了心酸,终于成婆了,会有两种选择:
一是用过去的婆对待自己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媳妇,熬了这么多年,终于自己成婆了,一定要把自己过去受过的苦和难发泄出来—这是大多数成婆的小媳妇选择的。
二是因为自己经历了做媳妇的不易,因此善待自己的媳妇,不让自己的苦难重演—只有少数成婆的媳妇这样做。
企业里也有类似的现象,就像你由职场新人变为老人,由被管理者变为管理者。
正如同有两种不同的成婆的媳妇,职场中也有两种不同的管理者。第一种管理者因为在被别人管时受了苦和难,就发泄到自己管理的员工身上。第二种管理者深刻体会了自己原来的管理者的诸多不当行为,而修正自己的管理行为。
要重新组建一个部门需要多少精力和时间,又会有多少曲折复杂的事,作为一个“小老百姓”,安卉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最近加班成了常态,心想终于有正当理由拒绝莫凡的邀请了,可一想起莫凡,安卉才发现莫凡已经好几天没在眼前晃悠了,不知是知难而退还是和A都忙得抽不开身。
张姐被正式任命为市场部经理,没什么悬念也就没什么惊喜可言,在象征性地表示了惊喜之后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连阿珍都不愿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唇舌。
一切按部就班,要说有什么新鲜的事,那就是安卉带的新人—莫小米,不错,安卉虽然才工作一年,但面对刚出茅庐的莫小米,已经是“老人”了。莫小米第一次来公司时,扎个马尾辫,走起路来一蹦一蹦的,好像脚下踩着弹簧一样,偏又穿了一双高跟鞋和职业套装,安卉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觉得有些亲切,就告诉莫小米说:“小米,以后穿着可以随意些。当年我第一次上班也是穿着一身套装,结果成了当天的焦点。”莫小米一下没弄明白这个因果关系,但她不是一个揣着糊涂装明白的人,于是问:“为什么?”安卉呵呵一笑:“因为就我穿得正式呀!那天我一进公司,老周就拿斜眼看我:‘新来的吧?’我想人家老周是保安嘛,对进出的人都认识,所以知道我是新来的。中午去食堂吃饭,阿姨给我打的饭比别人多,我说谢谢,阿姨笑嘻嘻地说:‘照顾新人。’到后来,我就跟着公司的穿衣风格走,大家都是职业中带点随性,不会刻意穿套装来的,弄得跟在银行上班一样。”莫小米听出来安卉是编一个自己的故事对自己说理,感激地朝安卉笑了一下,就蹦着走了。
很快,安卉就被莫小米弄得哭笑不得了。一天,安卉正埋头工作,莫小米蹦过来说:“安卉,不好了,传真机坏了,可经理让我马上将文件传真给xx(一家媒体的名字),这可怎么办呀?”莫小米急得鼻尖冒汗了,安卉立马放下手头工作,检查了传真机,发现是好好的,所以疑惑地问莫小米:“没坏,好好的。”莫小米一听更急了,指着手里拿着的一摞文件说:“真坏了,你看,我的文件没传过去!”安卉决定从事情源头找原因:“你是怎么传的?”莫小米脸红了,说“我是按照‘百度’里说的步骤做的。”莫小米的电脑上那个网页还开着,上面是这样写的:要发送一份传真,1.把要发的文件放进传真机内;2.拨通对方的传真号;3.让对方给个信号(如果是自动传真,对方电话会直接给出信号);4.按“启动”键;5.按“启动”键后,不用等对方接收,直接挂机即可(小键盘上的传真号不用拨)。
“步骤是对的!是什么让你认为传真机坏了?”安卉问问题步步深入。
莫小米很认真地说:“我按百度操作,眼睁睁地看着文件从上面‘嘎嘎’传送着,却从下面又出来了。一直试了好几遍,发现传送的文件总是又从下面回来了。”说着又非常严肃地给安卉演示了一遍,指着从传真机里吐出来的文件说:“看,又没传过去!”语气都绝望了。
安卉哭笑不得:“打个电话问问,那边肯定收到了!”
正准备拨,电话就来了:“一份文件,你们传这么多遍干吗?不花钱呀!”一个泼辣的声音说。
莫小米瞪大眼睛,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提口气正准备发问,安卉心想麻烦大了,还得解释传真机的工作原理,瞥见百度网页开着,赶紧拍了拍莫小米的肩:“有问题,找百度。”说完就闪人了。
安卉意识到莫小米连基本的办公室设备都不会用,于是抽出一下午的时间从打印机传真机到复印机碎纸机一一介绍了一遍,莫小米一脸谦虚地听,还不断点头,虽然会时不时问一些小问题,但在安卉能力范围之内都是可以解决的。其实安卉发现莫小米虽然“无知”了点,但好学上进,遇到不懂的会马上问,即使问的问题幼稚得让人翻白眼,你也不得不佩服人家的勇气。
当天晚上,安卉向忆茹说起莫小米雷人事迹。自从转到市场部之后,给忆茹打的电话就特别多,主要是探讨(其实是请教,但安卉不这么说)市场部的工作情况,毕竟人家早早地升到了市场部助理位置。安卉讲故事是个高手,能将情景最大限度地再现,妙趣横生,把忆茹逗得哈哈大笑,当然,是善意的。不过忆茹又一本正经地说:“安卉,你的确是应该首先教人家一下设备的用法,谁会在读大学的时候接触那些东西呀!而且嚯,我就因为这种小事被我们经理训斥过。话说西西刚进来的时候,我就没想过要教她这些,有天我还在外面办事呢,就接到经理电话,语气颇为不耐,责问我为什么不教给西西办公室设备的用法。后来,西西告诉我,那天经理让她打印一份东西传至深圳,可是,打印机突然没墨水了。西西左研究、右研究,百度GOOGLE都用过了,就是弄不清楚如何给打印机换墨盒。于是,文件无法打印,只能如实汇报领导。经理自信地说,他能搞定,没问题。结果,他折腾半天,也没找到墨盒到底在打印机的哪个位置。估计是面子上挂不住了,火冒三丈地打电话给我,训了我一顿。我挺委屈的,但是想想也对,西西是自己带的,她出了问题可不就是我的问题嘛。唉!”
安卉放下电话后,在自己的工作笔记上画了一座茅草屋,旁边批注:在没下雨之前,将房顶修好。这也是安卉最近养成的又一个习惯:不再是流水账似的记录,会加入一些新鲜东西,或信手涂鸦,或痴人呓语,她觉得这样也很快乐。
这一批新招进来的其他三个人分别是王弘毅、景甜、范兆飞。景甜和莫小米一样,是刚毕业的学生伢伢,而王弘毅和范兆飞则有一两年相关的工作经验了,所以很快就进入状态。景甜人如其名,长得甜甜的,见人先是甜甜一笑,这样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会受欢迎,安卉对她印象很好。王弘毅个子不高,不苟言笑,嘴唇时时刻刻紧闭使得脸部线条显得刚毅起来,王弘毅介绍自己的话是:“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人如其名,言如其人。而范兆飞相貌英俊,见第一面时安卉在心里小小地花痴了一下,据阿珍说,范兆飞出生于高干家庭,安卉对此翻了个白眼,阿珍说的话,要打个折扣(能打多少打多少)再相信。听说要淘汰一两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莫小米和景甜格外卖力,现在就业情况不好,去哪儿找一个这么待遇好领导好工作环境好同事也不错的地方!
随着时间推移,安卉发现范兆飞策划能力很强,虽然有不够成熟的地方,但是点子新,角度刁钻,就是有点骄傲—底气十足的骄傲,说话办事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一次,范兆飞拿了一首署名“李白”的“诗”,以十分诚恳的口气请求莫小米给大家念一遍,莫小米有点受宠若惊,一字一句地念道:“卧梅又闻花,质使相肿第,遥吻卧使睡,卧使达春绿。”办公室的同事们个个如同看了一出方言演出的小品般大笑不止,莫小米的脑袋反应总比别人慢半拍,待明白个中含义小脸刷地就红了,眼眶里泛起一层泪光。安卉看着心里来气,自己又没资格批评范兆飞,装有事赶紧领着莫小米走了。此后,莫小米再不和范兆飞说话,即使是工作需要,也不过相互发E-mail,言简意赅,范兆飞认为莫小米太小气,也很不开心。
有一次,莫小米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找范兆飞,便转到他的分机上。没想到客户问的问题范兆飞解答不了,范兆飞借题发挥:“一天到晚就知道瞎转电话,不想接就别接,把耳朵竖起来听听清楚。”莫小米生气了:“你说话注意点,自重点。”拂袖而去。
第二天,莫小米用完复印机后没有复位,范兆飞恰好去印一些东西,说:“谁呀,设置了放大的比例。”莫小米连忙道歉:“噢,我忘了按RESET。”没想范兆飞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呵,懂几句英文就放上洋屁了。”女孩愣了一下,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一句:“难道你是在放‘土屁’?”同事窃笑不止,范兆飞脸色很难看。
后来,范兆飞再也没敢对莫小米说什么不敬的话。莫小米私下对安卉说:“当着一屋子同事的面,他这么无礼地对我,而我却一言不发,那么以后每个人可能都会这样毫不尊重地指责我。”
安卉自己也是“80后”,像莫小米这样的不屈不从不服输的精神,经过一年的社会教化,如今已习惯了服从和忍让,习惯了“以大局为重”。
王弘毅依旧踏踏实实,按部就班。莫小米依旧脑袋短路,刻苦上进。范兆飞依旧自命不凡,自信十足。景甜虽然是由维尼带的,但总爱往安卉这儿跑,维尼几次眼光杀人,对安卉牙齿切切。安卉在心里窃笑,维尼人不错,对老婆和儿子疼爱有加,不过男儿本“色”,还好止于欣赏。景甜和莫小米走得很近,但安卉对莫小米照顾得多些,毕竟莫小米才是自己该带的人,还有一点,实习期结束,淘汰名额会在景甜和莫小米之间产生似乎是必然的事,也就是说景甜和莫小米之间存在竞争,安卉无心帮任何一个人,可眼下景甜这种不惜背叛师门求教自己,心里反倒有点小心思了,觉得景甜学了维尼的“手艺”又来学自己的,落得爱学的美名,还能检查莫小米同学的进度,一箭数雕。看着景甜甜甜又无害的笑,安卉又觉得自己心眼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