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羽用冷水浸了毛巾,边擦拭着夏望天的脸边无力的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了事。果然…真是苦了爹爹了。”夏言羽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她不想在事情没有结果之前就让夏望天听到什么。
这一次陆云帆请来的两个大夫不是昨天的两人,他二人把了脉,听了夏言羽的描述后,疑惑道:“我二人把出来的脉象,确实是体虚所致,但是频频吐血确实闻所未闻,不知道是不是老爷急着出去料理事物,火气郁结所致?”
夏言羽含泪摇头:“不会的,我爹爹的性子向来是不急躁的。会不会其他的病因,两位大夫兴许是没有查看出来?”
他二人的医术,都是享誉青州的,哪里容许别人质疑,听夏言羽这么说,都有些不高兴了。其中一位心高气傲,更是冷下脸来道:“既然小姐觉得我等是庸医,那便另请高明吧!”
陆云帆一听这个大夫如此傲慢,便忍不住上前呵斥道:“夏伯父如若只是因为气急所致的话,怎么可能一直这么反复?言羽不过是多问了一句,你们作为青州最好的大夫,怎么能如此怠慢?夏伯父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看了你们的脑袋!”
果然,这两位大夫一听陆云帆的口气,便吓得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擦着额头上冒出来汗。另一个大夫上前,怯怯的说道:“公子息怒。只是夏老爷的病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从脉象上根本就看不出别的症状。不是我们不尽责,是实在看起来无碍…请小姐公子另请高明吧。”
夏言羽上前拦住陆云帆,道:“两位大夫,您先回去吧。你们医术那么高明,肯定也不会看错。”好歹这两位是有头有脸的两位大夫,他们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再继续问也是无用之功。
不过终究还是不欢而散,这两位大夫是陆云帆让下人请过来的,这时候撒手不管,陆云帆面子上都过意不去。他狠狠的教训了两位大夫后,无奈之下只能放他们走。
两位大夫离开时,还道夏望天是劳累所致,吐血也许是身体还未缓过来。但是夏言羽跟陆云帆根本就不会相信这样的说辞,她挥手散去了所有的下人,把陆云帆留在了内室,夏言羽红着眼睛擦拭了夏望天脸上的血迹,盖好被子后,她才脸色发暗的走到了外屋。
“云帆,此事一定有隐情,绝非我爹太过劳累这么简单,你去请一位不出名的大夫来,或许可以……我实在是信不过这些大夫,苏倩茹这个人诡计多端,整个青州城内有头有脸的大夫可能早就已经被她买通了.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屋顶上砰的一声,瓦片被人撬开了一块。陆云帆第一反应就挡在了夏言羽面前。夏言羽小心翼翼的抬头一看,只见千绝的脸露了出来,他急切的道:“主子,小公子腹痛不止,在床上打滚,似要痛晕过去了!”
“什么!快,小玉,赶紧去请大夫!云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请你一定要给我办好。”夏言羽脑子嗡嗡作响,接二连三刺激让她有些精神衰弱了一般,等到她风风火火的赶回了院子时,夏晓晨已经捂着肚子浑身发抖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一直伺候在夏晓晨身边的侍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小少爷吃过午饭后,睡了一会就开始说肚子痛,奴婢以为他吃多了,就让小少爷起来走两步消消食,却没想到小少爷腹痛更加厉害……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奴婢实在不知啊。”
“他吃过午饭后才肚子痛的吗?他中午的时候,都吃了些什么,是你亲手端来的,你自己吃了没?”夏言羽听到午饭这个字眼,不由得想起陆云帆的话来,她爹也是吃了午饭后,才吐血的,难不成,真的是在饭菜了下了毒?可是刚刚陆云帆也是说过,午饭是陆云帆吩咐下人去做的。怎么会两个人同时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夏晓晨的贴身婢女春华哭哭啼啼道:“午饭小少爷说肚子不饿,就吃了一碗米饭和一些豆角,其余的东西就没有吃了。上次您也跟我们说过,不要让小少爷多吃,也要看着他不让小少爷偷吃。我都是在一直盯着的。可是实在不知道怎么会腹痛难忍。小少爷刚刚突然之间就倒在了地上,我…”
夏言羽皱眉不语,拉起春华道:“你去请老管家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她,这件事情不怪你,不要哭了。”春华得夏言羽婉的宽恕,忙不迭的叩谢,急匆匆的就去找老管家。
夏言羽握住夏晓晨的手,开始掐夏晓晨的虎口,希望可以减轻弟弟的痛楚,可是夏晓晨全身淌汗,小脸发白,他看见姐姐来后,更是大声哭起来,呜咽的说着自己的痛苦。这幅场景,看得夏晓晨心中绞痛,她把夏晓晨抱到怀里,轻拍着弟弟的后背道:“晓晨乖,姐姐一定会查出来是谁的。等大夫来了给你开了药,吃完药就好了。”夏言羽心底里暗自下了决心,不管是谁做了这件事情。夏言羽就算是豁出了性命,也会将此人千刀万剐!
苏凌云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嘶哑的开口道:“姐……姐,我今天……还喝了羊汤……又吃了些玉米糕……”勉强说完这些,似乎是更加痛了,夏晓晨一个白眼翻过去,然后没了声息。
夏言羽脑袋一翁,眼前顿时出现了上一世,夏晓晨因为苏倩茹母女俩惨死的样子。上一世,自己懦弱无能,夏家的一切都拱手让了人不说还让这些歹人害死了自己的爹爹跟弟弟。这一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夏言羽只觉得周身一个寒颤,颤抖的去摸夏晓晨的鼻息,等发觉弟弟还活着后,她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双眼失了神,怔怔的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知道小腿开始发麻时,她才从巨大的恐慌中清醒过来。而这个时候,春华已经带着管家过来了。
春华扶起了夏言羽,夏言羽擦了擦眼泪,收敛了情绪道:“今日我爹午饭用了什么?为何只用了清淡的粥还会如此严重?那之前有没有吃别的东西?”
管家回忆了一会,道:“这个倒是没有,毕竟昨夜吃了之后就出了事,总会忌讳一些。老爷中午就吃了些肉粥,胃口也不好,就没有多吃了。而且陆公子一直都照顾的很好。”
夏言羽当然是不会怀疑陆云帆,只是陆云帆明明给夏望天熬得的清淡的粥,为何现在会变得这么严重?而且为何凌云会说自己吃了,明明春华说弟弟只吃了豆角和白米饭。
就在几人沉默之时,陆云帆领着大夫过来了。
看到比想象中的更加严重的夏晓晨之后,陆云帆急忙上前,摸了摸夏晓晨的额头。不禁心底一颤,道:“怎么烧的这么厉害?言羽,晓晨还是像上次一样吗?我找来了大夫。他虽然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名医,可是医术你大可放心。”说着让带来的医生给夏晓晨看看。
大夫上前给夏晓晨把了脉后,那大夫道:“这是犯了忌讳啊,这屋内一股子羊膻味,仔细一闻,还有银耳桂圆的香气,这可好了,这两样东西吃了,可是要人命的啊!这种混着吃会中毒的现象许多人是不知道的,可是一般看过书籍的人都是记得啊。看来你们真是大意了。”
夏言羽闻言,一个激灵,命小玉去关了门,又叮嘱春华去门口守着,谁人来都不许进来。老管家在夏家已经几十年,还是她爷爷在的时候来的,十分的忠心,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夏言羽就没有让他避开了,让管家知道也好,在府里就多一个人盯着苏倩茹了。
陆云帆拍了拍夏言羽的背,安慰的说道:“你先不要太着急。大夫说的这个我以前听说过,可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夏晓晨这种情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其中肯定是有阴谋的。还有…夏伯父的。”
“大夫请说得仔细一些,这山羊肉和银耳桂圆,都是大补的东西,怎么能要人命呢?”夏言羽疑惑的问。夏言羽怎么想都想不通,苏倩茹难道真的能利用这种很罕见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吗?难道说自己一直以来都太低估苏倩茹了不成?
那大夫摇头道:“寻常人很少知道这样忌讳,这样的事情,常发生在乡下,那地方山羊多,我们一般吃的肉,都是普通的羊,并不会引起什么不适,但是山羊肉和普通的肉,是有所不同的。就算是大夫,也未必知道这样的事情。若是山羊肉和银耳桂圆一起吃的话,就会造成剧毒啊,而且把脉的时候,脉象就像是体虚了一般,但是人其实是内脏受到了伤害,是会吐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