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浩天见周围凑过来的人,都带着嘲笑的神色,不禁更为恼怒。奈何此地是军营,他也不敢明面上对夏言羽怎么样,只好愤愤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夏言羽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才上前去问那副将邱少泽的帐篷所在何处。
等她走到帐篷外面,却被两人伸手拦住了。
“这位军爷,我是夏府……”还未等她说完,左边一个侍卫就面露难色看了一眼右边的侍卫一眼。
“这位姑娘,军中要地,你还是速速离开吧,将军是不会见你的。”右边的侍卫劝道。他们副将生得样貌出色,刚来青州时,就有许多适婚女子派人前来试探。但邱少泽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随便打发走了。
陆云帆叹了口气在夏言羽耳边说道:“幸亏我跟着你来了,不然真不知道你今天要吃多少个闭门羹。”说完看着守卫官兵说道:“我当陆云帆,当朝少太傅,进去禀报一下吧。”
谁知守卫的官兵却一脸漠然说道:“将军有令,谁都不见。”竟然看都不看陆云帆一眼。
陆云帆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夏言羽,夏言羽突然觉得很好笑,道:“看了吧,有你没你还不是一样啊。”陆云帆被夏言羽逗得故装作很生气的说道:“那回去!”
夏言羽从怀里掏出千音给的玉佩,在陆云帆面前炫耀的晃了晃,然后递给守卫官兵道:“还请军爷将此物转交给将军,若是将军还不愿意见我,那我就立刻立刻,绝不叫二位军爷为难。”
她一番话说得和和气气,也不过是送个玉坠,想来也不麻烦。左边的侍卫点了点头,那这玉坠掀起帘子进去了。过了一会,那侍卫出来,眼神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讷讷的道:“将军请姑娘进去……”
“多谢了……”苏清婉躬了躬身,弯腰进去。
陆云帆刚要跟着进就被官兵拦在了门外:“陆公子,将军有命,只准夏小姐一人进去。”
陆云帆撇了撇嘴,无奈只能留在外面等着夏言羽、
邱少泽是背对着夏言羽的,他身形看起来修长得很,乌发直到后腰处,就在夏言羽猜测他的样貌时,邱少泽转过身来。
美,绝美!
夏言羽自认外貌于人,不过是生来的皮囊,内心强大坚韧,才算是真美人。但是邱少泽的容颜,还是让她吃了大惊。此人肤色白皙,有一双女子羡慕的桃花眼,媚眼如丝。唇色很淡,可显现出此人的薄凉。
似乎是夏言羽的眼神太过热切,邱少泽皱了皱眉头。
“你是如何有这玉坠的?”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子清冷,透露出淡淡的疏离,看起来是不好相与的人。
邱少泽手里握紧的玉坠,已经被清洗干净了,只是他捏得太紧,连指节骨都发白了。夏言羽猜想邱少泽和司尚允,一定是极好的挚友,不然不会这么激动。虽然邱少泽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他的眼神,露骨的担忧。
“将军放心,司大人安好。这玉坠是他心腹千音交予我的,他因遭人陷害,被下了狱,现在虽然逃出来的。但官府的人正在找他,那陷害他的人,也会再对千音下手,所以,我是来请将军帮忙的。”
夏言羽说完,微微欠了欠身。
但邱少泽却皱了眉,语气冷冷的道:“竟然有人敢陷害尚允身边的嗯!他……受伤了吗?”
“呃……尚在休养中,已经没有大碍了。”夏言羽说完这话,邱少泽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玉坠,眼神里流露出奇怪的神色,夏言羽底有些狐疑,只是一闪而过的猜测让她也没有抓住那到底是什么,只好先按捺住了。
“既然他给了你玉坠,我也不多问了,我送给你两个影卫,你随意差遣。”
“影卫?!”夏言羽心底一震,她原以为邱少泽可能拨给她几个侍卫,但是影卫就不同了。他们生来就是影子,时刻保护着主子的安危,可以说是忠心不二的死士。
看来,邱少泽和司尚允的关系,却是不一般。只是听千音提起邱少泽时,语气也不过是说司尚允与之是故友。而邱少泽,显然要重视司尚允,或者是...更关心千音。这也让夏言羽暗自猜测起来,到底是何方人士,怎么会和京城来的邱少泽,关系这么密切。虽然千音是说这个玉佩是邱少泽当初送予司尚允的,可是现在想想,当时千音的表情却是犹如拿出珍宝一样。
邱少泽对夏言羽说话的口气并不温和,反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推拒。他不喜欢夏言羽,这是肯定的。
不过,被如此绝色容颜的男子瞪着,夏言羽竟也不觉着害怕,反而心中已经有了定论,只是既然邱少泽不说。她也就不管闲事了,现在,还是她在乎的人安危要紧。
从帐篷里出来后,夏言羽想着邱少泽的话,一想到在暗处,有两个人护着自己,心底也安心了许多。她身边只留一个人就好了,另一名影卫,留在府里,保护弟弟和爹爹。
“这个邱少泽,我以前倒是听说过,明明一身的本事,却肯委身做一个副将。可真是奇怪。”陆云帆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虽说副将在这青州城内呼风唤雨绰绰有余,可是却只是个在骁骑大将军手下的副将而已。邱少泽一身本事,确实有些大材小用。
“我看这个邱少泽,全身上下都有故事。不过现在我也不想理会这些。”
其实黄立此人,能顺利逃出大牢,当然不是以前的兄弟帮衬。他一伙人,死的死,杀的杀,活下来的也只剩下他这一个头目。因为数罪并罚,这才没有直接被砍了。青州知府也是个贪图金钱之人,方忠浩那日被拖下去之后,仍然安然无恙的逃脱了出来。这才让他有机可趁,贿赂了狱卒,把黄立救了出来。
方忠浩当然明白什么地方最为安全,官府只以为黄立逃狱后,一定会火速离开青州,逃得越远越好。
但是,黄立身上有伤,肩膀上的剑伤深可见骨,加上在牢里受了刑,更加严重,被救出来后,差点就没命了。方忠浩偷偷潜入夏家将放布匹的库房隔出了一间,把人悄悄藏了下来。
虽说方忠浩是夏家钱庄掌柜,可是因为苏倩茹的原因对夏家产业还是很熟悉。他知道这里的布匹是为制作夏衣囤积的,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取货。
隔出了的房间,不大不小,只能放一张床和几个箱子。黄立脸色是不健康的蜡黄色,,因为挨了鞭刑的缘故,周身上下,除了脸之外,都包扎了纱布,动一下,都撕裂般的剧痛。不过这等皮肉伤,养上几日,脱了痂,就好了。
他右手臂,是抬手都困难的,所以还有一个小丫鬟每日过来照顾他。
方忠浩进来的时候,那小丫鬟正在给黄立剥葡萄皮,黄立悠哉的眯着眼,张口等着人将葡萄送进他的嘴里,吐出来的葡萄籽就随意的落在地上,连床褥上,都沾染了许多。
而他一踏进屋内,就闻到一股子尿骚味,腥臭刺鼻。方忠浩脸色一冷,瞪着那丫鬟厉声道:“屋内这么大的味,你难道闻不到?!是想等着被人发现,一同送去大牢吗?!”
布匹和黄立所在的房间,也不过是用木板隔出来的,若是任凭这里发臭,布匹也会有味道,到时候有人来取货,一定会发现端倪。
那丫鬟闻言,扑通一下跪下去。她原本就是方忠浩私人买来的丫头,家中实在太穷,不然怎么会答应伺候着杀人不眨眼,又是朝廷头号要犯的黄立。
“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是收拾!”丫鬟也不敢解释耽误,放下手里的盘子,就去收拾隔夜的尿壶。黄立砸吧砸吧嘴,有些不高兴。他这几年逃窜,在山里住惯了,夜里躺在床上,还有老鼠相伴,起夜也不用夜壶之类的东西,就直接扒了裤子,站在屋子门口解决就是。
哪里来这么多讲究,他前几年倒卖宝贝赚来的钱,大多花在了青楼,花魁一夜就是上千两的银子,任凭他再有钱,只出不入,也是会用尽的。
方忠浩冷哼一声,道:“我求夫人救你,若不是体恤你这几年有功劳,她怎么会肯如此冒险,窝藏朝廷钦犯,那可是要杀头的罪!你自己省的,快快养好伤,夫人还有要事交予你去做!”
黄立眼底闪过一丝狠毒,但是仍旧是应了声,道:“我肩膀上的伤,再过些日子,就会好的,请转告夫人,要是有用得上我黄立的地方,只管开口便是!”
他答应的利索,转而对方忠浩说道:“自从你从大牢出来,就没再回夏家,怎么,下半辈子不想花钱了?”
方忠浩哪还有脸回到夏家,可是不回就没得捞油水,黄立的提醒方忠浩倒也想试试,回到钱庄。
方忠浩没说什么,捏着鼻子,嫌恶的离开。
他前脚刚走,黄立便挥手将身边的碟子打翻在地,他如此大的动静,弄裂了伤口,绷带里还渗出血来,但他却丝毫不在意。那丫鬟吓得直哆嗦,垂着脸倚在墙壁,不敢说上一句话,深怕黄立迁怒到她,从而要了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