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家中产业被骗,爹爹一定受不住,且这盐业有关民生,若是小人当道,必定民不聊生。大人这样体察民情,想必也不愿见到。所以言羽恳请大人,将文书借民女一用!”
夏言羽这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司尚允有心想要逗弄一番,竟然也语结了。他原以为夏言羽不过是比寻常女子聪慧了些,但如今看来,她十五六岁的年纪,说起来话,竟是沉稳大气,隐隐有大家风范。
倒是让他真的有些佩服了……
他若是不答应,就是不管百姓,只是若是答应了,堂堂太子爷,就这样被劝说了,自然是面子上说不过去。
“此事有待商榷,明日迎客来二楼雅座,静候夏二小姐,如何?”
司尚允的态度暧昧不清,夏言羽也不知道他是答应还是拒绝,等回到了自己闺房,换了衣裳,也为想出个一二来。她的计划,缺了文书,苏倩茹一定不会相信。若是有了文书,也还需要有人与她共演个戏。
夏言洛正巧端着冒着热气的银耳莲子羹过来,她见夏言羽正发呆,打趣道:“妹妹想什么呢?可是想浩天了?也是,你二人还未定亲,爹爹也只是口上说说,你要去看他,难免落人口舌。”
她说着,就将碗推到了夏言羽面前,喜笑颜颜。夏言羽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不想撕破脸皮,不咸不淡的道:“姐姐说的是……”夏言羽盯着眼前的莲子羹,忽而有了个想法,“但姐姐与我不同,你去看浩天的话,外人是不会乱说的。不知道姐姐能否代劳呢?”
夏言洛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与卢浩天已经有小半月不曾见面,浩天仆人多次带着消息,让自己去看他家少爷。只是她若是就这么去了,根本没法交代。现在夏言羽开了口,她心中喜不自胜。
“妹妹深明大义,姐姐自然是不会不管的。明日我就去看看浩天,你可有什么东西要让我带过去?”
夏言羽一笑,“姐姐过去,就当时妹妹的心意到了。”
她倒是忘了,两人早就滚上了床,想必每日回来,都会喝上避孕的药吧……
夏言洛收拾了东西,乘着软轿去了卢浩天所在的夏府别院。
这夏家别院,倒也有个雅致的名字,停云阁。说是阁,却也是个不小的四合院,入了院门,就是万马奔腾的影壁。卢浩天本家距离青州有两日的路程,只是家中落败,他在府中,并不是什么嫡系的子孙,常遭人白眼,是以,总是借住在这停云阁中。
卢浩天的卧房是靠南的厢房,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整个人脸色发黄,恹恹的,没了神气。夏言洛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子霉味,忙掩住口鼻,闷声道:“你这里的下人也不知道开个窗户吗?这么大的味!”
卢浩天胸口积压了十几日的憋屈,掀了眼皮看了一眼夏言洛,冷声道:“既然这么大的味,你为何还来?夏府里雕栏画栋,小桥流水,不必委屈大小姐你前来纡尊降贵!”
他平日里见到夏言洛,自然都是捧在手里哄的,怎会像今日这般出言嘲讽。夏言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半晌,气得眼眶都红了,将食盒里的糕点哐当一声摔在桌上,讥笑道:“怎么,你自己猴急,管不住下身的鸟儿,还赖在我的头上了?”
说罢,见到卢浩天双腿绑着纱布,夹着木棍,他头上的伤势好了许多,只是身上十几日不能沐浴,只能擦身,总带着一股乖乖的馊味。料想他这十几日一直窝在这厢房内,心中苦闷,看他这般凄惨的模样,夏言洛也于心不忍了。
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握住卢浩天的手道:“浩天,你不要生气了,我哪里知道夏言羽会突然过来。你若是不逃的话,我爹爹也会把你打死的!你如今受的苦,来日都有回报。明年乡试,你中了武举人,就能进京了。等殿试的时候,成了武状元,回来娶我,爹爹也不会反对的。”
卢浩天似乎被她这话说到了心底,侧身道:“你娘可动手了?夏望天起码能活到八十几,不会让夏言羽一分钱的嫁妆都没有的。而且,再过几年,夏晓晨懂事了,夏望天一定让他打理家业,到时候,还有你和你娘插手的份吗?”
“你放心,我娘已经着手了,不出两年,夏家的产业,都要挪到外头去,等老头子发现,也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