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画轴都送去我的卧房,请人装裱起来挂在墙上,切记不能弄坏了一丝一毫!要是弄坏了小心我不饶你。”司尚允的脸上掩盖不住的兴奋让这下人看着都跟着高兴。自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没见过司尚允这么高兴。今日看来,司尚允是真的走心了。
随后赶来的管家进来看到偷着笑的王爷如此高兴后,不禁问道:“太子何故如此高兴?那些画卷也不是真品,难不成是什么大师画的赝品?太子爷向来都喜欢这种画卷,看来肯定是哪位送了您心仪的画卷啊。”
司尚允将香囊系在自己的腰带上,笑道:“于本太子而言,就是真迹,千金不换,你要记住,日后本太子的卧房,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先将那些花卷都收起来,确保不被毁了。别的那些东西都可以不用管,唯独这画卷,就算是舍了性命也得给本太子保住。”
这一下,管家可谓是惊讶至极了。他思前想后,再仔细审度司尚允的神色,最后拍掌道:“太子爷可是要娶亲了?是哪位朝臣的千金,莫非是骁骑将军之女?我曾听闻那位小姐容颜清绝,是个美人儿,但是喜欢舞刀弄枪,太子爷竟是喜欢那样的女子么?”
清远在一旁笑出声来,只怕他们的太子爷,连将军之女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喜欢她呢!
“自然不是,清远,她可有说什么话?她愿意吗?”司尚允此刻还未吃下定心丸,若是能亲耳听到夏言羽的回答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清远传过来的话,也不会有假,只是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清远轻咳嗽了一下,道:“太子妃说,她愿君心似我心,此生不负相思意。所以,太子爷您还是去请皇上赐婚吧。”
清远离开京城多日,并未听到皇上病危的消息。是以他这句话说出来,司尚允得有些着急了。他身为太子爷,若是没有赐婚就随意找一个女子成亲的话,是堵不住,也是会遭到那些顽固大臣们的说辞。而且萧丞相屡次想他提及婚事,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若是他直接将夏言羽迎娶回来,怕是会让萧丞相生有二心,处处与他作对。虽然丞相之女他是不会娶进门的,但朝堂之上,也不可因此弄得相看生厌,心生间隙。而且,按照萧颜的性格,肯定也不会放过夏言羽,怕是这么贸然娶进家的话怕是对夏言羽不利。
“父皇已经不能再赐婚了,若是得到圣旨,只能从皇太后那里入手,但是如今,我若是去太后的临安殿,势必会让人以为我是去拉拢太后,招致祸端。”这一点,也是让司尚允犹豫不决的地方,若是皇帝就这么仙逝了,那么按照孝道,一年之内,王爷皇子们都不许有喜事的。
他不希望,答应好的事情,推迟到一年之后,而且这一年的时间内,变数太多,难保夏言羽不会受到伤害。再者,已经跟夏言羽说好了,现在这么盲目推迟的话,难免夏言羽会多想。
“难道现在皇上已经……”清远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驾崩,那么国丧之内三个月,王爷不仅无法离开京城,也会让夏言羽等上一年,这样的话,太子爷也不能放心的去做事。
“若是我用内力,可以让父皇续命一个月,但是我如今进出皇宫,都在监视之下,况且今日我去看望父皇时,御医已经断言说父皇撑不过天明了。即便是我现在就去请皇太后赐婚,也赶不及先成婚。”
“王爷,难道忘记了九天保命丸吗?只要服下后,不论是伤势有多重,都能续命七七四十九天,且和常人无异,但是到了时辰后,就会断气,再无活下来的可能。”清远稍微有些忐忑的说,毕竟这种药用在皇上的身上,也算是有违天道的。
而且王爷身为皇帝的皇子,不顺应天命,被发现后,是要去宗庙反省的。毕竟皇帝的身体已经虚弱不堪,是该天道,脱离凡尘的。
只是清远这么想,司尚允却未必这么想,他从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之说,人死后,谁知道是去哪里。况且,若是能让皇帝毫无病痛的再活四十九天,他能再多了解一下他的父皇,何乐而不为?
“此事,还是有待商榷,毕竟事关重大,若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言羽还有没有说什么话?“司尚允问道。
清远忍不住笑了笑:“看来太子对太子妃还真是用情至深,我这刚回来太子您就不停地问我太子妃的事情。“清远说着突然想起千音的事情,接着说道:”千音确实在青州城,太子妃把清远安排在了很安全的地方。这几日,夏老爷身体不适,千音正在照顾着夏老爷。太子您请放心,千音的身体已经恢复好了。只是怕十四王爷找麻烦,让您为难,现在还在青州城内。太子爷,您看此事….“
“是啊,也该接千音回来了。不过…有千音在青州保护着言羽,本太子也放心。所以这件事情倒也不急,等到去接言羽的时候一并把千音接回来。到时候我看谁敢动千音一根汗毛!“司尚允对千音的情谊是很深的。千音从小就跟在自己的身边,遇到过无数次的危险,若是没有千音的话,可能司尚允都活不到现在。
“太子妃身边现在除了千音,还有个叫陆云帆的人。“清远在谈话之中听到夏言羽提到过这个人的名字。
司尚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陆云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言羽说没说是谁?”
“这倒没有,太子妃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之后就没再继续说了。不过听起来好像跟太子妃挺亲近的、”清远倒是实话实说了。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司尚允可不这么想。夏言羽向来做事谨慎,能跟夏言羽亲近的人肯定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既然夏言羽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也没必要想那么多。等到何时的时机,去接回夏言羽了再说。
临安殿,凤阳阁内。
燃着熏香的室内,两名穿着宫装的女子,正在给一位头发两鬓发白的妇人梳妆。女子虽然已经年纪半百,但是面容沉静,不怒自威,气质也是旁人学不来的大气端庄。
她从铜镜内看见自己的白头发,并未叹气,反而感叹道:“哀家三十岁那年成为太后,还觉得自己不够年纪,如今到了这个岁数,有了白头发,又觉得时光荏苒,韶华不再,不舍再老了。看着宫里那些年纪轻轻的小女孩儿,哀家就想起当年的自己。只可惜时光不再,哀家只有看着回忆的份儿。”
其中一个宫女道:“太后的威严旁人是学不来的,即便是年纪大了。也无人能有太后的风华绝代。宫里的那些佳丽固然是年轻,可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太后您。”
几句话说得皇太后掩嘴笑了起来,她在这临安殿虽然已经不再过问政事,但是皇帝对她恭敬有加,这临安殿也是皇宫内唯一不得喧哗的地方,她也乐得悠闲,倒是觉着年轻了许多。
就在三人在寝殿内说话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风,吹灭了门口的两盏灯烛。一个宫女嘀咕了几句,走过去重新点燃了灯烛,可是等她再回到内室时,太后已经不在梳妆台前了。
“太后?”她也没有看见另外一个宫女,不禁心生忐忑起来。
“你在外面候着,内殿就让秋竹伺候就行了,守在门口吧。”太后沉静的声音传过来,让小宫女松了口气。
而在内殿中,那位宫女已经晕倒在地上,她并未受伤,只是被人点了睡穴。皇太后坐在软榻上,微笑看着正跪在她面前的司尚允。她膝下的孙儿很多,但是却没有几个是自己喜欢的。本来小辈们的事情,她是不插手的。
但靖安帝十年前将传位诏书交给自己后,她才渐渐开始注意起这个失去了母妃,整天冷着一张脸的皇孙。司尚允并不是浮躁之人,皇帝总是让他离开京城,去治理地方的政务,一方面是让他体察民情,一方面则是为了保护他。这个皇太后肯定是知道的。
而司尚允果然也如她期盼的一般,并未显得不耐烦,而是兢兢业业的做得十分完美,虽然在京城内有着铁血太子爷的称号,但是大鸢朝,也只有司尚允的名讳,是最响亮的。
这样顺应民心的成为帝王,当然是会得到百姓的拥戴,在登基之时,也不会出现动乱。
“问皇祖母安,皇祖母近来身体可好?”司尚允在皇太后面前,鲜有的温顺,收敛起所有的锋芒,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孙子,面前正是疼他爱他的祖母罢了。
他的母妃是皇祖母认养的女儿,也因此被国师所认定为天女,得以同皇帝同修百年之好。所以皇太后待他,比其他的皇子,要好得多。
“哀家知道你来做什么,只是哀家问你,你可做好了当帝王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