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剥离撕扯的大红色嫁衣,被进入时撕裂的剧痛,还有那人淫笑的嘴里……
夏言羽浑身一个惊颤惊醒过来,她蓬头垢面,原本乌黑的头发此刻缠着结,遮挡住了脸庞。架着牛车的老汉转身道:“青州到了啊,姑娘莫睡过了头!”
夏言羽颤抖的跳下了车,双脚发软,她拼了命从丞相府中逃出来,现在滴水未进,只想着回到夏府,扑倒未婚夫婿卢浩天的怀里哭上一场,明明前日是两人成亲之时,她怎么会落到丞相娶妾的花轿中。
一想起当日的事,夏言羽就弯腰干呕起来。心中惴惴不安,若是卢浩天嫌弃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那该怎么办?她,她是被逼的啊!
夏言羽用沾了污渍的帕子掩着脸,从夏府后门走去,正要叩门时,抬头就看见门前素白的灯笼,灯笼上写着大大的“奠”字。夏言羽一怔,脑中一嗡,差点晕过去。府中谁过世了吗!夏言羽也顾不得其他,冲上去就拉扯住一个走出来的下人,哽咽道:“家里谁……是谁……”
被拉住的那个下人原本不想搭理,但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大小姐,忙捂嘴开始哭泣,支支吾吾道:“二小姐……是……是老爷没了!”
夏言羽眼前血红一片,原本就受尽屈辱的孱弱身子,哪里受得了再次的打击,当即哇的一口呕出一口血来。她摇摇晃晃的稳住身子,哑声道:“不可能……爹爹……我临走时他还好好的……不可能……你骗我!我要去见爹爹!爹爹!是婉婉回来了!爹……”
那下人平日里受夏言羽照顾颇多,连忙拉着夏言羽朝柴房走去,小声道:“大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如今夏府,可是姨夫人一人把持,现在大堂中清莲小姐正和徐将军行成亲大礼呢!您若是去了……徒添伤痛罢了……”
夏言羽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怔,颤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谁和徐将军成亲?!”
那下人见狼狈的二小姐眼神有些恍惚,知道事实太过残忍,便斟酌着道:“是……大小姐……二小姐,事到如今,您还不知道吗?姨夫人在你花轿刚走,就拿着府里的房契地契到老爷面前,说是要休书。原来姨夫人早就将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挪走了,家产自当也是移到了她的名下。”
“……老爷大怒,说要打死姨夫人。姨夫人又说她和姑爷一起合谋将你送进了丞相府中当小妾去了,大小姐腹中早就有了姑爷的孩子,老爷……气急攻心……吐血而亡啊!如今两人……”
岂料她话还问说完,夏言羽就推开她冲进门去。她根本不相信平日里待她犹如一母同生的姐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那对她情真意切,海誓山盟的未婚夫婿,竟会放下她,却同别的女子成亲!而素来疼她爱她的爹爹,竟然就这样走了!
跑过了后院,白绸和灯笼都没有了,换成了大红的灯笼,连回廊上都是红花和喜字。
夏言羽还在安慰着自己,这兴许是家中为自己和卢浩天准备的。可是她越接近前堂,心口就越来越绞痛。路过的侍女看见她,纷纷露出怜悯的神色。夏言羽抖着嘴唇,猛地一抬头,就看见一男一女穿着大红的嫁衣,正在前厅,行跪拜之礼。
卢浩天此刻正与夏言洛在大堂给苏倩茹斟茶,两人听到外头的喧哗,都回过身看过去。夏言羽看见卢浩天,双眸顿时溢出泪来,她站在庭院中,痴痴的问:“正卿……你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现在蓬头垢面,衣裳褴褛,脚下的布鞋也都是污渍,看起来凄惨不已。
只是卢浩天权当是没看见,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搀扶起夏言洛,才冷冷的说:“你这副模样,想来是从丞相府中逃出来的,丞相位高权重,怪罪苏家你便是罪魁祸首,来人啊,将她绑起来,明日一早就送去丞相府上!”他连看一眼都嫌污了自己的眼睛,哼了两声,便不再理会夏言羽。
夏言洛闻言,却是蹙眉了,如今是在白事头上办喜事,说出去也会让人笑话,二人成亲,也不过只有苏倩茹在场。是以她掀起盖头,凑到卢浩天耳旁道:“夫君莫要忘了红颜花,可还需要这贱人的血呢……”她原以为与夏言羽一母同胞的夏晓晨之血也可浇灌,怎知贱蹄子的血流干了,花还是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