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寒流滚滚,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似几万条巨龙,奔腾驰骋;北风凛冽,发出呜呜的吼声,在旷野上肆虐地奔跑,一场大雪正在酝酿中。
孤零零的山庄笼罩在寒冷的夜色中,更显凄凉!
若洁抱着靠枕,倚在炕上,热乎乎的暖炕,没能驱散她由内而外生出的寒气;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胤禟,为什么?我以为经过这一系列事情的考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你能知我懂我;可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裂痕?这样的不和谐?
本来,和冰四周旋了大半夜,她已经像惊弓之鸟一样,白天又千方百计地应对他三位兄弟,真的是心力交瘁,又苦于没有机会和他说出实情而着急。
她正烦躁不安,胤禟却重新折回了庄园。若洁暗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迫切需要找个肩膀靠一靠,找他好好商量一下出逃的情况,他正好就来了。
她高兴地主动扑进胤禟的怀抱,紧紧抱住了他:“胤禟,我都快急死了!你事情处理好了没有?我们赶快逃吧?你。。。”
“说,老四有没有占你的便宜?”谁知,她话还没说完,胤禟就一把扳过她,声色俱厉地问道。
本来他责问的语气已经让若洁非常不爽了,可考虑到他也是关心自己情急,才会如此的,若洁就没有生气。叹了一口气:“唉!你真以为你那冰山四哥是柳下惠吗?”
胤禟一听是目呲俱裂,“你被糟蹋了?”
若洁一看他误会了,又怕他火起来生事。忙小声解释道:“那倒没有,不过,脖子上被他咬了一口。”
胤禟的气是不打一处来。看这死丫头说的轻描淡写的,肌肤都相互接触了,也不害羞。难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伸手就把若洁推开了。
若洁满以为他听了这话能安慰自己,谁知,他却狠狠地把自己从他怀里推开了:“你不是说,只要你叫一声,赫勒就会冲进来制住他吗?是你没叫,还是赫勒不敢动手?”
直到此时,若洁才明白,胤禟是在怀疑她,心里顿时一痛;你不安慰受惊吓的我,不和我商量出逃的事,却苦苦追着我和冰四的事情不放,你想干嘛?
情绪瞬间跌落下来,忍不住冷声道:“我没叫。赫勒说了,他会以死护我周全;如果伤害我的人是四爷,他会以死谢罪。”
“所以,你不叫吗?你宁愿自己受辱,也要保护他?还是,你乐意被老四这样?”胤禟铁青着脸,表情邪恶而又狰狞。
心痛!心碎!全身冰凉!若洁打了个寒战,没有说话,伸手打了胤禟一个耳光。
胤禟想都没想:“你敢打爷?”“啪”就还手给了若洁一个耳光。
若洁懵了!她万万没想到胤禟会真的打她。她看着胤禟,不由想起了胤禛打她的情景,冲天大笑起来。
难道我上辈子欠你们爱新觉罗家债吗?凭什么要被你们兄弟打来打去?
很好!爱新觉罗。胤禟。本来我还担心,这么匆忙,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走,现在不用问了,你已经用行动回答了我。
若洁平静地走到胤禟面前,冷静地问道:“九爷,我就欠您一巴掌吗?如果不够,您再打,打到我还清为止。我白若洁不喜欢欠债。”
胤禟举着双手,看了半天,也没反应过来。自己妒忌昏头了吗?怎么会打她?怎么忍心去伤害她?那是自己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啊!
他看着若洁,心如刀割!
明明一夜未睡地担心她,明明知道她和老四之间绝不会有情,明明知道她和赫勒就像兄妹;可当听到她对八哥说,老四昨晚在她屋里过的夜,听她说要带着赫勒一起走,听她说要听从八哥的安排去南方。
自己真的快要疯了!她把自己当什么?自己已经决定抛下一切,和她私奔。可她为什么自作主张,事事都不跟自己商量?
再听说她被老四咬了脖子,自己想想都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他老四能是个君子?可宁愿自己受辱,她还要护着赫勒,自己能不气吗?
气急了,说了过头话。没想到若洁会打他耳光。这一辈子,除了皇阿玛,连额娘都没打过自己,是以,本能地就还了一巴掌,打完了,才知道闯了弥天大祸。
若洁看着胤禟举着巴掌在那发愣。冷冷一笑:“不打了?那好,该我算账了。上次在《豪享来》我就说过,你再辱骂我、动手打我,我就和你一刀两断。现在,咱们两清了。请你离开这里,从今往后,咱们相逢陌路、各奔东西。”不再理他,转身朝卧室走去。
胤禟心慌意乱起来!一把拉过她抱在怀里,语无伦次地说道:“若儿,我该死!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不,我不想打你的,我怎么会对你动手?我昏头了。你别生气,你打我骂我都行,你不要离开我。”
此时,他说啥若洁也不相信了。上次也这么流泪发誓,这才多长时间,又重蹈覆辙?我要再原谅你,我就是猪。任凭胤禟舌灿莲花,若洁就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胤禟见若洁毫无表情、一言不发,开始亲吻攻势。
可若洁除了心冷,已经没有了别的感觉。
终于,胤禟发现了她的异常,停止了亲吻,捧着她的脸,忐忑不安地问道:“你决定离开我了,是吗?”
若洁不敢去看他布满泪水的双眼,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对他说道:“我以为经过这么多的波折,我们能走到一起。看来,我们还是不合适。胤禟,好合好散吧。”
胤禟盯着她看了好几分钟,然后,蹲在那里,抱着头,发出了困兽般的哀鸣:“唔。。。不!若儿,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我剁了你,你为什么要打我心爱的女人?”
说完,他边朝用左手打右手,边到处找东西。一眼就看见了剪刀,拿起来,就朝自己手上戳了下去。
红红的鲜血立刻留了出来。。。
“你疯了!割到神经,这只手就废了,你知不知道?”若洁后悔了,刚刚看到胤禟拿剪刀,以为他只是吓吓自己,所以就没阻拦。没想到他真会自残?
“废了就废了。谁让她动手打你?没有了你,我整个人都是废物,还要她干嘛?你都决定离开我了,还管我干嘛?”胤禟垂头丧气地任血流着。
若洁赶紧打开医药箱。一看伤口,像小孩嘴一样张着,不由心痛起来,眼泪一滴一滴流了出来。边缝合边埋怨道:“我上辈子欠你的吗?为什么要让我伤心流泪?”
胤禟一见若洁为自己流泪,是又喜、又疼、又悔、又愧、又觉得有些委屈,也是泪流满面。
他边伸出左手为若洁擦眼泪,边哽咽道:“你别哭,你一哭,我更心疼了。我不想打你,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动手打你;我现在都后悔死了!恨死自己了!我恨不能多戳自己几下,才解恨。”
就这样他又是流泪、又是自残、又是后悔、又是自责,最后还发誓,再伤若洁一根毫毛,他就不得好死,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
缠得若洁没办法,只好“原谅了他。”
可她已经不敢把提前跑路的实情告诉他了。思来想去,她都不敢把自己的终身托付于他。他和冰四一样,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养成他们多疑、自私、霸道、唯我独尊的性格、而自己个性太强,时间长了,肯定会和他有矛盾。
于其最后互相伤害,不如现在就分开,长痛不如短痛。
打定主意以后,若洁把心中的大门紧紧地关上了。所以,当胤禟问她准备什么时候离开京城,逃跑的路线怎么定,除了赫勒和小蕊,还有那些人和他们一起走时,若洁没有说实话,只对他说了四个字:“我听你的。”
等他走后,若洁却和赫勒、吴嫂他们商量,三天后,吴嫂拆线,他们们就走;但是不马上离开京城,而是到京城北面的郊区,赫勒奶娘现在居住的傅家庄暂时住上一段时间,等吴嫂伤口完全愈合好,避过皇子们搜寻的风头,再绕道向南。
这是因为赫勒告诉她,他奶娘当初被他大额娘赶回山东老家去了,后来山东闹灾,他又能挣银子了,就又悄悄把把奶娘一家给接到京城郊区了。
这些年,他之所以没攒下太多的银子,是因为他把大部分的银子都贴补了奶娘家。因为奶娘的儿子从小营养没跟上,长大以后经常闹病,他怎能忍心不管?
听他说了这个事情,若洁对这位重情重义的男子汉,不由得又曾加了几分敬重。同时也觉得他奶娘家倒是个安全之处,因为赫勒来去并没有透露真实身份,赫勒的家人,也不知道赫勒又把他们接了回来。
所以,当即就决定,把一些贵重物品、新购置的马车,以及路上所需之物给转移了过去,身边只留下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夏红回家安置父母弟妹去了,小蕊又和她一起睡了。小蕊因为老十,心里也不好受,见她伤心,更是泪水涟涟。真是一对天涯沦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