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道:“王妃说的是,贾三姑娘是姨娘的女儿,自然最明白与人为妾的苦处。”王妃心中不虞,呵斥道:“胡说什么,进王府为侧有什么苦的,难道本王妃是无德之人,还会给这些侍妾们气受不曾。”
宋嬷嬷忙跪下了,明白说错了话,连连掌嘴请王妃恕罪。王妃见宋嬷嬷知错,又是自已身边的老人,也未追究,又道:“林姑娘最好,看王爷拿回的那些诗词,此女在诗词上的造诣极深,又不是争强好胜之辈,若是进了王府,也定不会争宠夺爱,又能与我和睦相处,为上上选。只是探其心意,并不在王府,再看看吧。”一时便累了睡去。丫头们点上安息香,盖好被子便退了出去。
至晚间北静王忙完外面的事,才回了王妃的主卧室,王妃已经睡醒,又沐浴更衣过,精神已恢复过来,此时神采奕奕,亲自给北静王水溶换过衣裳,夫妇相对而坐。
北静王妃娘家姓柳,也是朝廷一品大员之女,闺名蝶羽,从小也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女工针织样样经通的,未嫁进王府之时,水溶便有几个姬妾,王府规矩,本应在成亲之后便给水溶立侧妃,然水溶与柳蝶羽夫妇情深,自娶进王府,只独宠王妃一人,姬妾之间也都大为不满,常找太妃告状,然太妃知道王府嫡子总要出自王妃腹中才可,也不理论。
柳王妃嫁进王府五年,怀过两次孕,都因着一些原因流产,王爷身边只有一个李姨娘所生的女儿,膝下甚为荒凉,太妃当面不说,背后也总会有些不满之词,柳王妃深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王爷无后柳王妃难逃其责。
柳王妃今年也二十二岁了,虽然有了身孕,也心知若不能一举得男,太妃还会不满,莫不如娶个侧妃回来,既能分分自已的忧,也能全了太妃的心愿,也省得自已日日受埋怨,但侧妃人选必须慎之又慎,必要选个性格平和的才好,若是选出个争强好胜之辈,王府后院还不翻了天。
因着这些原因,柳王妃才一眼就选中了黛玉,宝钗却因过于精明,且全露于表面而落选,若是宝钗知道是这个原因,必会后悔今日赏梅之行,卖弄诗词造诣之举。
水溶仿佛是不经意间问道:“听说今儿个请贾府姑娘赏梅花,可曾累坏了你?”
柳王妃虽说主动为水溶娶侧妃,但真正施行还是满腔醋意,以往见的女孩家也未曾听得水溶问起,今日贾府女孩前来,水溶却一反常态,柳王妃心中大为不满。“原来王爷也看中了贾府的女孩,莫不如直接告诉妾身选中了哪一个,妾身也不必这样日日受累,陪人赏梅。”
水溶听着这满是醋意的话,心中大乐,拉起王妃的手轻轻的道:“王妃多心了,和本王常来往的贾宝玉,常说他有一红颜知己,就是自家林氏表妹,因父母双亡寄住在贾家,诗词上的造诣不同常人,本王也常拿回他抄录的诗给你看,你也总是说好,今儿怎么还吃起醋来,本王不过白问问罢了。”
柳王妃仍是醋意满怀道:“原来王爷看中了那林姑娘。”水溶微微皱眉,说道:“本王何时做过夺人所爱之事。”柳王妃一惊,闻得林氏未曾许过亲事,如何成了别人所爱,忙问道:“妾身今儿问过林姑娘,未曾许过亲事,王爷此言何来?”
水溶答道:“听贾兄弟平日言谈,对其表妹及为推崇,一往情深,他家祖母也有意促成二人婚事,本王既然知晓,纵然这林姑娘国色天香,为与贾兄弟的情义,也要成人之美。”
王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贾太君推荐贾探春薛宝钗二人,林黛玉又不愿嫁进王府,原来是二玉之间早有情义,王妃问道:“若是贾林二人成不了夫妻,王爷又当如何,那林姑娘才华暂且不论,只说容貌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王爷就不动心?”
水溶并未见过黛玉,只是耳闻,然而对其才华早已倾心不已,听王妃如此说,也有些心动,又不好在王妃面前承认,便道:“动心又如何,本王已有你这么好的一个王妃,还有何求?”
柳王妃道:“王爷又说笑话了,王爷对妾身恩重如山,家父遭人陷害之时,又是王爷挺身而出,为老父鸣冤,妾身看王爷姬妾虽多,却未有一个知心之人,今日见了这林姑娘,实在是喜欢的很,有心想为王爷牵线,只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水溶沉吟不语,若是真如王妃所说,又怎么面对贾宝玉才好,柳王妃一见王爷此举,就知王爷也动了心思,心中虽有醋意,然而想到,早晚都要给水溶娶侧妃,还不如娶一个合着水溶心意,又不会满身是刺的女孩子。
林姑娘既然心有所属,日后嫁进王府必定不会争宠夺爱,纵然自已此胎为女,没有嫡子,也影响不了王妃的地位,比较而来,还是林姑娘最好。想到此便对王爷说道:“王爷放心,妾身既然知晓王爷心意,必定让王爷心满意足才好。”
水溶也不言语,只是微笑,揽着王妃同入罗纱帐中。
昭雪长公主和忠顺王一同坐在车里,忠顺王斜倚在靠垫上问道:“北静王府有什么好玩的吗,你今儿个特意上这来。”昭雪道:“是来替二哥看心上人啦,他没法子来,托我来瞧。”忠顺王道:“珅儿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姬妾了,还要再娶?”
昭雪扁起了嘴,斜着眼看向忠顺王道:“叔王不也是十几二十几个姬妾?”忠顺王皱起了眉道:“是贾家的女孩?”昭雪调皮道:“就算是吧,二哥嘱咐我跟谁都不能说,现在遇见叔王更不能说。”忠顺王道:“这却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