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眼神暗了暗压低了声音:“狸猫换太子的事,历朝历代也不鲜见!”
水溶长眸闪了闪,脸上掠过一丝疑惑,蓦地眸子一亮:“难道,那个秦可卿,会是当年隐太子的遗孤,而当年众人所传的夭折的那个女婴,是假的?”
柳晏看着水溶,一脸地赞许却不置一辞。柳晏的神情恰似无声的鼓励,水溶越发笃定,遂顺着这个思路往下臆测着:“如此,父皇派人调查也在情理之中了!明日,叫郁桢暗中去查探一下,或许真能找出当年的一些隐秘来!”
柳晏却不动声色地道:“殿下,据臣所知,那宁府也是有些隐秘要查的,有关秦可卿的,除非一并查清了,方可清楚皇上心中所想!”
水溶一眯黑眸:“看来先生知晓得还不少!”柳晏微微一蹙眉:“那秦可卿的死,据说也有些疑团!”
水溶一挑眉梢:“即使查到了又如何?如果真的如我们所料,那秦可卿确实是隐太子的遗孤,又能如何,人早已经没了,毫无意义可言!只不过贾家是如何获罪的倒颇令人寻味,父皇是因为他们收留隐太子之女而降罪,还是另有隐情!此事非同小可,还牵连上了贤德妃,贤德妃被废的理由是当日丽妃在凤藻宫喝过茶后便小产流胎,但本王猜测,其中并非那么简单,这里面到底有何端倪?看似无关,但本王总觉得此事有蹊跷!”
柳晏脸色严峻,沉思不语。
水溶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明的微笑:“父皇年纪大了,性情有些变了。听说当年他处理隐太子之事,有勇有谋,果敢霸气,后来继续起用隐太子的人,胸襟何等的开阔豁达!可是私下里却一直调查着隐太子的遗孤,看来到底心里还没放下,这几年性子竟是越来越多疑了!”
柳晏在一旁不置一辞,眉头却是紧皱。高处不胜寒,身为帝王,尤其是象皇上这样子登上皇位的,自然心里会格外地警惕些。表面上能将隐太子的人收归已用,但内里这些人是否真心服从却不好说。
上位者薄情寡恩,若说皇上良心发现,念及兄弟情,怕是站不住脚的,说了水溶也不会相信!但若当年太子遗孤确有其事,可此人已死,难道皇上是想迁怒于贾府,趁机震慑其他人,这似乎说得过去,贾家当年也是太子的人,如此一想,似乎抄没贾家的理由便充分得多了。
但罪名又岂能摆在明处?
水溶挑眉一笑:“不管如何,明日先到刑部报个到再做定夺!”说着立起身来,伸展了一下筋骨,望着外面晴空万里,不觉一时起了兴致,遂出了书房,信步往后园而来。
北静王府后园内,处处秋色连亘,景致怡人。太湖石铺就的小径曲折迂回,假山上的藤蔓此时黄中泛红,红中又间绿,竟是五彩斑斓,比之浓翠青绿时又是另外一番风致。
黛玉欣赏着园中秋色,心情顿觉舒畅了许多。拐过假山,顺着花幛,信步来到那日所见的菊园。菊花的品种还真是不少,有名贵的,也有寻常所见的,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美不胜收。
黛玉最爱菊花,不觉想起大观园中咏菊吃螃蟹的热闹来,穿梭在花丛中,陷入往日的回忆。为幽淡的菊花所迷,不觉俏脸生春,嘴角噙笑,触景生情,一时间忘记了忧愁和困苦,仿佛又回到了当日姐妹们任意谈笑,轻松快乐的情景中,言犹在耳,恍然如昨。
画面如诗,佳人如辞,仿佛一个坠入花海的仙子一般。微风拂面,衣袂翩飞,黛玉独自一个在菊花园中释放着轻松和快乐。
见园中花朵灼灼,黛玉不由起了兴,想着采几枝插瓶,便摘了几枝凑成一束,沿着小径轻快地往回走。迎面却见前面的凉亭台阶处,水溶身姿俊拔,负手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黛玉步子一滞,脸上的笑容一敛,刚要打个招呼,水溶微拧的双眉令黛玉到嘴边的问候蓦地哽在了喉间。
捧着花束有些迟疑地站在那里,心里却委实不知水溶为何如此表情。不由轻声道:“王爷!”
水溶看着黛玉手中的菊花,微蹙双眉一言不发,黛玉正莫名其妙,正在此时,却见小蛮急匆匆地赶了来,见到黛玉手中的菊花束,蓦地变了脸色。
见水溶满脸的冷戾,小蛮便知不妙,心里一顿,急惶间忙颤声道:“王爷,是小蛮的不是,没有告诉过潇湘姑娘,请王爷责罚!”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水溶面前。
见小蛮浑身发抖,黛玉不觉奇怪道:“小蛮,这花?”聪慧如她,已经隐约猜到可能是这菊花的缘故了。
小蛮忙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菊花是淑妃娘娘最喜爱的花,那片菊圃平素是没人敢进去的,全是小蛮的错,竟是忘了告诉姑娘了!”哦,原来如此,黛玉神情一顿。
水溶哼了一声,看着小蛮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既然如此,那自己便去领罚罢!”小蛮忙不迭地应着:“多谢王爷,小蛮这就去!”说着站起身来便急急地欲去。
“慢着,”黛玉忙阻止,水眸清冽,迎向水溶的目光:“王爷责罚小蛮,潇湘无权置喙,可此事是我做的,要说治罪,潇湘也难逃其咎!”语气坚定而果绝。
小蛮悄悄地扯了扯黛玉的衣袖,潇湘姑娘真是,由她一个人来承担便是了,她怎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见她维护自己,小蛮心里不由感激万分,小姑娘眼圈有些潮湿。
黛玉微微一笑,对小蛮道:“小蛮,此事因我而起,如今连累了你,潇湘心里不安,一人做事一人担,与你无关的!相信王爷自会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