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正在慈宁宫陪着太后闲话,恰好端妃和皇后也带了人来请安,一时间慈宁宫热闹了不少,太后便问沙陀使臣的事,皇后笑回道:“北静王和东平王两个竟是能干得很,这沙陀人也是,非得赶到大年下来,这倒好了,从上到下都得侍候着,不过这也是有史以来的一件大喜事,于国于民也是幸事!”
太后点点头,多少年刀兵相间,如今终于能够握手言和,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幸。便笑道:“听说那突利此次来,带着一位小公主,也不知这沙陀的女子,与咱江南的相比,哪个更灵秀,哀家倒要好好瞧瞧!”
黛玉一旁抿嘴一笑,端妃便道:“林姑娘相必见过沙陀的女子,不妨倒说说来!”
太后方想起,侧过身笑着问道:“林丫头,你说说来,是咱们的女子好些,还是沙陀的女子更出色?”
黛玉便道:“太后,一方水土一方人,地域不同,各有优劣,咱们的女子,灵秀娴雅,受诗书的熏陶自是大家闺秀,知书识礼,温柔有余,但英气不足。沙陀的女子,我曾见过两个公主,性情爽朗大气,英气勃勃,另有一番风韵。”太后点点头。
且说皇后回到昭阳宫,便见古嬷嬷神色有些惶急地迎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皇后脸色大变,身子一颤旁边的宫女忙扶住她,在贵妃榻上坐了,捧上茶来,皇后握在手中,手微微地抖着,眼窝一红:“真的,怎么会这样呢,那药的剂量没问题吧,子轩他现在怎么样?”
古嬷嬷一摆手,所有的人悄悄地退了出去,方叹道:“人只怕不好,大出血不止,娘娘先有个心理准备罢。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找了女医生,也不也惊动李太医,毕竟事关风化和韩家的名声,知道得的人越少越好。”
皇后呆了半晌方道:“这都是命啊,要是她当初不那么死心眼儿,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说着拧着眉头吩咐着:“派人时刻注意着,有什么不测随时来报本宫!”古嬷嬷答应着。
韩府后院,韩琦此时又痛又恨,同时又悔恨莫及,自己当初盛怒之下,只顾了处理那些知情人了,竟然疏忽了这一层。听说皇后娘娘也知道了此事,韩琦又愧又恼,那一日古嬷嬷将坠胎药交由雪晴带了回府,韩琦便知别无选择了。
故命人熬了药哄着锦瑟喝,谁知锦瑟去说什么也不配合,口口声声说孩子是水溶的,求着韩琦声泪俱下:“哥哥,求你了,这是我和溶哥哥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虽然溶哥哥不要我了,可是我要了这个孩子,我就会有个念想,我要这个孩子!”
韩琦只得狠着心强行给她灌了下去,胎儿是打下来了,但是却闹了个大出血,韩琦此时心神俱慌,看着锦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中越来越恐惧。
外面北风呼啸,屋内的人却渐渐地身子越来越冷,抱着锦瑟,韩琦心中有些绝望了,锦瑟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脸白如纸,身下的褥子,仍有丝丝的血迹渗出。
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听着呼呼的风响,突然锦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子力气,一把抓住了韩琦的手,用力地嘶喊着:“不,不要,不要让她嫁给溶哥哥,水溶,林黛玉,我恨你们……”
说完,身子抖动着,栽进韩琦怀中,手一直指着,眼睛一翻,人,已然去了……
韩琦悲恸不已,握着锦瑟的手,面孔狰狞,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水溶,林黛玉……”眼中射出仇恨的火焰,唤进一个家丁冷冷地吩咐道:“从今天起,给我派人把北静王府的一行一动都盯好了……”
锦瑟之死,毕竟有关女子的名声清白,家丑不可外扬,故韩琦传令下去对外只宣称得了暴病身亡,府中人等亦不敢声张。
外面的人得知先北静王妃年纪轻轻地便没了,议论纷纷,均道是被休了心情抑郁,抱恨而终。
但毕竟纸包不住火,人多嘴杂,于是暗地里传了多少流言蜚语出来。匆匆忙忙地过了年节,正月初十,沙陀的可汗突利一行便来到了京城朝谨,这是自圣朝开创以来从未有过之盛事,多少年来,沙陀与中原王朝一直打打停停,兵戈相间,一直不曾止歇过。故突利此次与圣朝交好结盟,便显得意义非常重大。
尤其是此次是沙陀的大可汗亲自赴京,故水昊天早已经命礼部用最隆重的礼节来迎接。圣朝专门设有四夷馆,负责接待四境藩国及外邦使节,先是礼部尚书及水溶水澈两位皇子亲自代天子出迎,突利一行便被安置在四夷馆下榻。
又择了黄道吉日进宫谨见,二人早年是对手,曾在马上较量多年,如今却是雪染鬓发,岁月催人老,如今儿女忽成行,当日的对手竟成了朋友,令人感慨不已。先行君臣之礼,后叙私人之谊。
突利是第一次来中原的皇宫,如今亲眼见识了圣朝的威仪,突利也是感叹折服。将所献之物奉上,水昊天下令赐宴,由群臣陪同,君臣共同把酒。
阿依那云也由皇后率众嫔妃在后宫亲自相陪,因阿依那云尚未出阁,故皇后特意选取了二品以上官员中的一些未出阁的闺秀们作陪,由皇后主持在后宫盛排筵宴。
众位名门淑媛此时陪坐于此,说不尽的花团锦簇,粉白黛绿,其中仅有水灵和黛玉见过这位阿依那云公主,众人见阿依那云一身沙陀族的服饰,与中原服饰迥异,着实纳罕,又见这位小公主英姿飒爽,自有一股截然不同的气度着实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