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水漓脸部冷峻,只是神情却带了丝柔和,正饶有兴致地背着手看着四周的摆设,心里一松:“郡王请坐!”水漓微微一笑,转身落座,紫鹃奉上茶来,水漓看向黛玉的目光里多了丝温情。
黛玉知道水漓也向皇上请了旨,着实不知他心中怎么想的。此时见到他,不知以何种心态面对他,只得佯作不知情:“不知郡王到此有何事?”
水漓看了黛玉半晌开口道:“难道,你我之间一定要如此客气不成?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黛玉淡然一笑:“民女不敢,郡王乃天潢贵胃,民女不能簪越!”见黛玉对自己客气,水漓心里滑过一丝失落。仔细打量着黛玉,见其脸色抑郁,水漓一皱眉:“你有心事?”
黛玉强自一笑,正想着如何开口。这时紫鹃插嘴道:“还不是韩府,他们真是卑鄙,竟然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紫鹃,”黛玉忙喝止着。水漓冷眸一凛:“韩府怎么了,是不是找你的麻烦来了?”心头闪过一丝不妙,想不到韩琦竟一直纠缠不休,其实这关黛玉何事呢。
黛玉微微迟疑了一下,水漓和韩琦相甚厚,自己不能在他面前说韩琦的不是,打定主意遂轻声道:“方才,韩府的人确实来过,我的丫鬟雪雁为锦瑟所救,但现在她在韩府似乎情形不大乐观!”
“哦,有这等事,”水漓眼一眯,雪雁,就是锦瑟救过的那个丫鬟,难道韩府的人来了说了些什么,以此来威胁黛玉?
正想着便听黛玉低声道:“锦瑟因师兄的事把气撒在了雪雁身上,如今雪雁是韩府的奴婢,听说韩家人要把她卖到青楼里去!”
说着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听说,师兄他与锦瑟已经和离,这样的一段情,对锦瑟自然是刻骨铭心,落得这样的下场,心里自是不甘!”
听到黛玉的话水漓吃了一惊:“此事当真?”心里一震,锦瑟子轩如此过分,竟然拿着一个丫头出气,这么做未免太卑劣了点,但他不好说什么。
锦瑟的事,水漓也听说了,虽然也恼恨水溶的无情,但冷静下来细想想,这情缘错落,身处其中,对错谁又能分得清呢!情随境迁,物是人非,自己却对锦瑟的感觉淡了许多,不管如何,很多事是无法回到从前的。
不过他竟是没有想到如今的锦瑟竟然会如此行事,见黛玉面露忧郁,水漓一皱眉,想了想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可以帮忙,向子轩把这个丫头要过来!”
黛玉闻听喜出望外,水漓此话正中自己下怀,于是忙谢道:“如郡王果真能帮忙把雪雁要过来,是再好不过了,民女感激不尽!”
水漓微微一笑,望着花架上的一盆花道:“你我之间不用如此客气,黛玉,”说着转向黛玉,认真地道:“你曾说过的,等到完全忘掉心中的那个人时,再来谈这件事,我想,现在已经是时候了!”
黛玉心里一顿,随即了然,看来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也终是无法逃脱,对水漓,自己终也是要做一番了结的,但想不到是在如此情形下。
想到此仍佯作不知地道:“民女愚钝,不知郡王此话何意?”水漓盯着她道:“你如此聪慧,不会不明白我想说什么。我已经向父皇请了旨,求你为我的王妃!”
见黛玉一蹙眉,水漓接着道:“或许你会怪我没经过你同意但擅自行事,但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希望你能理解。以后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去彼此了解,相信你会接受我的!”
说着注视着黛玉:“未来如何,谁也不确定,但有一件事你可以放心,那便是,现在,我这里,你已经慢慢地驻进去了!假以时日,我相信你会慢慢地接受我!”明亮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黛玉心里一跳,避开他的盯视,强让自己现出一丝笑意:“郡王厚爱,民女深感荣幸,只是,民女已心有所属,只怕要辜负郡王的一番美意了!”
水漓心里一沉,静静地凝神着她:“你心里喜欢的,一直是三弟,是吗?”黛玉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水漓心里却似乎一块石头落地,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半晌方轻轻地道:“我明白了,也许这便是缘份罢,错失的,终是错失了。黛玉,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你这样的女子,值得人去一生去呵护。我放心,我不会做任何勉强你的事,你不喜欢的,不愿意的,我通通都不会做。”
水漓语气缓慢,嘴角扯起一抹苦笑,神情分明带了丝失落,平凡无华却又字字凿心:“我知道你早已心属三弟,可是,我仍旧抱着一个渺小的奢望,企图用它来麻痹自己,说服自己相信,你早晚会懂得我,就象那次在别苑一样。这种明知强求无果,也要苦苦追逐的感觉,从不间有过!”
他缓缓地说着,自嘲一笑:“想不到,有朝一日,我竟会因一名女子卑微至此。哪怕当初与锦瑟,也没有这样过,那时,只是刻意地维护着自己的尊严,但在你面前,却是不自觉地放下所有的面具。”
说着看了看默然不语的黛玉,知她心里纠结,遂淡然一笑似是释然地道:“我会说服子轩把雪雁交出来,这件事不必你承情,我不希望你心里有任何的压力和负累!”
黛玉心头一震,抬起水眸,神色复杂地看着水漓。水漓一笑,神情寂然:“我只为我的心!”
明知她心属水溶,但水漓仍想为自己争一争,明知没有一分的胜算,但自己动了心的女子,如果连争的机会都不想,那岂不憋屈,事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