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一旁扑哧一笑:“灵儿,头都砍了,还怎么行事呢?”水灵转过神来也不由笑了,小脸上浮起一丝笑容,水溶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黛玉看了水灵一眼方轻启粉唇道:“师兄,今天灵儿是约着我去外面散心的!”水溶嗯了一声:“下不为例!”水灵冲水溶吐下了香舌,挽起黛玉便欲退下。
黛玉却微微一笑,对水灵道:“灵儿,你且回晴园,我有几句话同师兄讲!”水灵瞅瞅水溶,一挑眉梢,笑嘻嘻地去了。
黛玉看她去了,收回视线对水溶道:“师兄,今天我和灵儿去了慕府!”
水溶不置可否,亲手倾了一盅茶,黑瞳波澜不兴:“灵儿方才说了,你们遇到了慕一航,还打抱不平了!”
黛玉微微一笑:“师兄可记得,当日师傅共收了三个弟子的?”水溶将茶递与她,黛玉接了,自上次赛马场一事后,黛玉对他虽然气恼,但终是自己的师兄,见他一如往常,自己也不好再作计较。
但是,她总是避免与水溶目光相接,那双墨眸,深邃得总似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不错,”水溶抿了一口,黑眸眯了眯,潋滟出一片流光:“师傅性子古怪,当初他不肯告诉我另外两个弟子是谁!”
黛玉莞尔一笑,展无尘确实如此,当初自己也未曾问出来。水溶语气一柔:“怎么想起这事来了?”
黛玉水眸一闪笑道:“师傅当初制过四张琴,师兄可知晓?”
水溶一挑眉梢盯住黛玉笑不丝地道:“当初,你可是凭那张琴的名字认出我来的,难不成你在别处又看到另外那张琴了?”
黛玉不答反问:“师兄可记得那四张琴的名字?”水溶想了想:“师傅自己留下了淡泊明志,我的这一张是鹤鸣九霄,你的是兰馨蕙畅,那另外一张应该就是蕙风和畅了!”
黛玉盈盈一笑:“不错,今日我在慕府看到这张蕙风和畅,正是慕一航所有,”说着水眸闪着灿亮的光彩:“如此说来,慕一航便是我们的大师兄了!”
慕一航?水溶颇感意外,不觉沉吟:“慕一航,想不到他竟然也是师傅的弟子,这么多年来,近在咫尺却不相识!”
说着看了看黛玉:“那慕一航是慕景之的义子,慕景之几年前来到京城,此人倒是个经商奇才,颇有能力,生意兴隆,如今他可是金陵首富,京城最大的粮商。”
黛玉微微一笑:“师傅性子清傲,他老人家可不是随便收徒的,并不拘门第身份,那慕一航,确有过人之处,方才与灵儿听了他所奏的曲子,你我均稍逊一筹呢,难怪当日师傅说我是棋不如你,琴不如大师兄,当时年纪小,还颇不服气呢!”
水溶长眸一闪:“慕一航虽是商人之子,但为人淡然清逸,没有半分商人的市侩之气。大师兄,”一面饶有兴致地挑眉一笑:“有意思!”说着笑不丝地看着黛玉。
黛玉微一沉吟:“慕伯父当年和父亲是旧相识,前些日子我也听林琼哥说起过,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与他见了面!一晃便是七年了!”与慕景之仅有一面之缘,一见到他便又想起了父亲,一时颇为感慨。
水溶一皱眉:“慕一航的事,你有没有和他相认?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黛玉摇摇头一笑:“他只知道我是林家人,但我没有告诉他我们三人有从师之谊!既然师傅不曾告诉过我们,想必他老人家自然有他的道理,或者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也未可知,所以我未敢造次!”
水溶微微颔首,饶是他聪颖,但也想不透为何展无尘不告诉二人慕一航的事。
想到慕景之的挽留,黛玉迟疑了一下,缓缓地道:“慕伯父问我,在府里可还住得习惯,他说如果觉得不习惯的话,他府里倒是可以!”
话未说完,水溶断然道:“可以什么,你不许去慕府,这里便是你的家,师傅可以把你托付给我的!”语气生硬,不自觉间带着一丝怒气。
黛玉愕然抬头,见水溶满脸的不悦,便道:“我没有答应!”水溶恢复了平日的霸道,不容质疑地道:“答应了也不行,你的事必须由我作主!”
黛玉张了张嘴,水眸闪了闪字斟句酌地道:“师兄成了亲,黛玉觉得在府中有些不便,所以!”
水溶不由心里生气,缓缓踱近,伸出双手,蓦地按住她的双肩,黛玉见水溶动作孟浪,不由有些急羞:“师兄,你,放手!”一时想挣开他的大手,可是水溶的手劲又岂是她能挣脱得了的。
局促间黛玉脸色涨得通红,水溶将她的失措看在眼里,却丝毫不予理会:“你是我的师妹,住在这里理所应当,这与成不成亲有何关系,以前住得好好地,为何成了亲就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离开,师傅万一问起,我如何向他老人家交待,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
见水溶一时又霸道骄横,黛玉既局促又尴尬,不由垂首轻咬着粉唇,一面掰着水溶的大手,水溶的话,令她有一种自己是他的私有物一般的感觉,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一时间有些恼怒。
水溶脸色缓了缓,可心里又暗恨黛玉的动辄离开,每每为此心烦恼怒。手下不由用力,黛玉微一蹙眉低呼:“师兄,你弄疼我了!”
水溶却道:“疼你才能记住,以后不准再有这种想法,乖乖地待在府里,待在师兄身边,哪也不能去!”
说着轻轻地放开她,黛玉抚着自己的肩膀,蹙着秀眉,有些恼怒地瞪向水溶:“你这明明就是欺负人,真是不可理喻!”后面的话声音低了下去,成了小声的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