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一切死静,心电图在不停的画出那歪歪的曲线。病人呼吸声却格外的大声。
这是深夜,如同每个预知自己快活不长的人都选在深夜把该交代的事都通通交代一遍,然后给对方一个放心的或是了无遗憾的笑。再静静的等待死神的到来。
曹母异常得让人想起回光返照这个古老说法,当曹天华疲惫的在她身旁睡着时,她把眼睁开了,看着此时熟睡的丈夫,手颤颤的伸向他的脸,这一副曾经把她魂都勾走的英俊面孔,随着岁月的蹉跎,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她心疼得掉下泪。
泪滴在他脸上,他被这滴泪惊醒了,看到此时的妻子精神好了很多,他甚至要大叫医生来,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判断错得离谱。
见到丈夫高兴得像个小孩似的,那份不舍之心却让她好生难受。
“天华,女儿怎么样了?”
“总算静下来了,现在在你左边的那个病房里睡着。”
好不容易抢救过来的曹母一听到医生说自己的女儿已经患上精神分裂症,让她雪上加霜。
活活的吐了几口血昏迷到现在。
“我们的女儿会好起来的,所以,你要安心的休息。”曹天华一刻也不让妻子受累,能这样照顾妻子的日子并不是很多了。
“天华,如果我要是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你自己。”
“怎么说出这样话。”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好像预知了自己死期一样的对他交代一切。
“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代我活下去。”看到妻子那深切而坚定的眼神,他把他的不忍抛开了。
点了一下头,忙别开脸。
曹母欣慰的笑了。
“能不能帮我叫拓魇来。”
“现在?”曹天华有些不解。
“还是明天吧,现在这么晚了……”他看到妻子的眼神,知道她一旦决定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他轻叹了口气,无奈的拨通了拓魇的电话。
没有几句话,对方就已经答应过来一趟。
这让曹天华很意外,如果换作平时的话,他们一定会冷战一段时间。
妻子突然喘着粗气,几乎是奄奄一息。
“我去叫医生。”他欲要走的身子却被她拉住。
不一会儿,静静的深夜突然传来脚步声,是拓魇来了。
同时,另一个病房里。
曹弄儿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她整个人坐了起来。明显的粗气不停的喘着,她做恶梦了。
旁边的下人还在熟睡着,她轻轻的下了床。来到另一个病房门口。
把耳朵轻轻的贴在门上。
“拓魇,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变成这样。你就好心当收留她。我不强求你……你一辈子守着她,她她成这个样儿没……”曹母虚弱的身子随着说话激动而晃了起来。
曹天华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双眸里欲要流出的眼泪硬是收了回去。
“没……没有谁还肯要她。伯母求你答应我这事儿。”曹母一向高傲从不向人低过头,唯一放不下的女儿让她足足打破了几次先例。
如今,她知道自己活不长,还在乎这些吗?
站在一旁冷静得几乎吓人的拓魇,眉心紧紧的贴在一起。
那双期盼的眼神还在盯着他,待着他回答。
难道这个事这么难下决定吗?她曹弄儿是他的妻子,他们在神面前承诺过,也入过洞房。
没办离婚手续,她永远是他的老婆。
她母亲只不过是拜托他收留她。
曹母突然吐出一滩血,在一旁的曹天华几乎快要崩溃。
他一直不想开口说话的嘴终于张了张。
“放心吧,曹弄儿既然是我拓魇的老婆,就绝对不会亏待她。”
有了这句话,她就可以安心了。
曹弄儿从门窗看到了躺在床奄奄一息的人。歪着头,眼角硬是有泪的痕迹。
“小姐,你怎么在这?这里不好玩,我们回去吧!”
外面突然传来这么一声,拓魇打开门,把在往门上的窗边看的曹弄儿一个不小心跌进了他的怀里。
“弄儿……”那颤颤的声音,让她愣了好一会儿。
呆呆的看着曹母。
“我是你妈啊,弄儿。”曹母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溢了出来,流向两颊。
“妈?”她歪着头,突然躲到了拓魇身后,一手扯着他的衣角。时不时的探出个脑袋来。
对她的举动拓魇有些吃惊。她为何只躲在他身后,她连父母都不认识了吗?
“弄儿,她是你妈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曹天华大声的说道,心里多么恨此时的她。
曹母含着首,希望她能记起她,喊她一声妈,那么她也死而无憾了。
她的眼里竟是泪水,她被这种场面给吓坏了。
“弄儿,到妈身边来。”曹母把一只手伸了过去,惨白的脸,凹陷的两眼。印堂发黑让人感觉下一秒就可能断气。唯独那和谒的笑容深深的刻入了每个人的心中。
曹弄儿也不例外。
她怯弱地慢慢的走过去,似乎她也意识到躺在床上的人将要离开这个世界。虽然不知道她是何人,但是从心底涌来那莫明的心痛和不舍感,让她乖乖的听了她的话。
走到了她面前,曹母忙握紧她的手。那从对方传来的丝丝温暖,让她几乎贪恋于此。一刻也不想松开。
“我的好弄儿。”曹母把曹弄儿拥入怀里,作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