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古拉德——封印之船内
“失败了么,萨弗德……”穿着黑衣的驾驶者坐在控制室正中,淡黄的头发象干枯的稻草一样蓬乱。仅存的眼睛阴森地注视着走进来的人。充满了讥讽与嘲弄,象是一只看着同伴到手的食物被抢走而幸灾乐祸的食腐动物。
“我已经尽力了。”萨弗德不亢不卑地望着他,一点也没有露出被莱克罗斯一行追杀而灰头土脸的模样。
“……看来该我们出马了。”驾驶者神情古怪地盯视他半晌,突然神经质地抽动了下嘴角,从喉咙深处发出好像野兽的呜咽一般的怪笑声。
“那就有劳了。我累了,去睡一觉。”
“真狂妄!任务失败了竟然还……”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披着黑宝石铠甲的男人,线条明晰的面庞上明明白白的蔑视,茶红色的睛望着萨弗德离去的背影闪过一道冷酷锐利的光。
“有什么办法,谁让主人赏识他呢……斯特星格,我们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
“我早就准备好了,降落吧。”深隽阴影笼罩着斯特星格的面容,他用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说。毫不掩饰他对这次任务的索然无味。
“踩死几只蚂蚁还要你出马,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驾驶者桀桀干笑了几声。话音未落卡塔古拉德已经穿过布斯莱特星的大气层,稳稳地降落在紫国防御站附近。
“刚刚离开又要回来,真扫兴。”一队士兵执着武器从封印之船内鱼贯而出,黄色,蓝色,棕色的发,全部都是灵国人。领头的一个嘀咕着。他们在攻打紫国守军时折损了不少人,还没有喘够气,就又被派来这晦气的地方,难免劳骚。
“说什么?”斯特星格从后面大踏步走出来,冷冷地问。
“……没,没……”领头的连忙嗫嚅着低下头,额角冒出大滴冷汗。
“之前我们清理的不过是紫国防御站的守军,这次出现的才是我们真正的目标。废话少说,都给我听好了——里面有一个是要留活的,等会全都听我命令行事,不要像没头苍蝇似得只懂乱杀一气!明白了吗?”斯特星格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厉声喝道。
“是。”所有人不敢懈怠,立即昂首挺胸大声回答。
战斗前总是会郁积乌云和雷电,死神翅膀的鼓动声中,撕杀,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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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旋涡般的黑暗涌来……
无光的黑暗
这是哪儿?
下雨了?
一滴、两滴,溅到脸上,温热的,像是泪水,沿着脸颊滑到唇边,舔一下,是甜涩的,还有一股腥味……
反手抹了一下,手背就沾了一片,那颜色,和天边残月一样,暗暗的……暗暗的红!
血!是血!漫天泼洒的——是血雨!
“雪儿……”密琪的声音!
“密琪!我在这儿!你在哪儿?”
“雪儿——”她在笑。
——前面?
“密琪——你等等,我这就来……”
“不!雪儿,别跟来,快逃——你快逃……”凄怆的呼叫声中,眼前蓦地亮了起来,一抹棕色的影子渐渐清晰……
“密琪!我终于找到你了……”
那是——
“不!”暗青色的光如利刃般在眼前一闪而过,刹那间溅开满目的猩红。“密琪——!”
“殿下,醒醒,殿下……”
一股清凉的感觉透过额头传来,感知一点一点回到身上,浊乱的喘息声终于慢慢停了。“……科姆?”雪儿微微睁开眼,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昏昏然地望着眼前的人。“我睡了多久……”高热仿佛侵入她的骨髓,异样的火焰翻滚在身体里。她试着支撑起身体,却发现手臂酸痹使不上力气,只得闭上眼,颓然倒回去。
“殿下,喝口水,你只睡了一小会……”科姆小心地扶起她。自从那天昏过去之后,她就一直迷迷糊糊地发着高烧。
“科姆……我又梦见密琪了……”零乱的头发浸透了汗水贴在脸上,雪儿声音沙哑地说,墨蓝色的瞳眸像黑洞一般,暗淡无光。
“殿下……”科姆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咕嘟……”身边突然传来婴孩吞咽口水的声音……
在莱克罗斯他们被风暴袭击的时候,格罗和凯利已经接近了防御站。可是就在那附近的一片矮树丛里,他们发现了已经死去的防御站守兵的尸体,格罗一眼就断定他是从防御站里逃出来的。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死。
黄云堆积的阴暗天幕下,白色的防御站一片死寂。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情况不对。格罗和凯利当即向莱克罗斯报告,可是联络器里只有一片吵杂的干扰音,他们无奈,只得疾步返回。在飞奔的半途中,撞见了马尔,他已经脑浆迸裂而死……来不及为他哀悼,他们焦急地寻找其他人的下落,终于发现了趴在四分五裂的太阳能动力车上侥幸存活的四个人。
叫醒了莱克罗斯、勒费尔、欧利和科姆,他们开始搜寻另外三人的下落,直到听见雪儿绝望的嘶喊……
由于对格罗和凯利手中的热武器有所顾忌,萨弗德没有带上雪儿只身逃走……
密琪丽亚还有一口气,回光返照中她哀求莱克罗斯挽救她的女儿……莱克罗斯剖开了密琪丽亚的子宫,将孩子取了出来……孩子活着,是个男孩……密琪丽亚不知道,她的心愿,终究没能实现……
“他醒了么……”雪儿怔怔地望着他。红棕色的毛发,浅褐色的皮肤,有棱有角的五官,跟他的父亲安托尼亚斯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密琪丽亚的影子!她醒过来时已经在防御站里了,她连密琪丽亚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连她的遗体被埋在哪里都不知道!
脸上的泪早就被风干了,似乎连心脏也都被风干,再没有力气去悲伤……
‘嘭!啪!啪——!’一连串机械交火的声音在寂静中响得分外惊心。“殿下。”勒费尔匆匆进来,苍白的脸上唇抿得很坚毅。“敌人开火了。”
“还有武器吗?也给我一把。”科姆目光冷静,左手五指握成了拳。虽然他是营养师,但他首先是名军人。
“好。殿下——”
“……”雪儿微微启口,却说不出话来,望着勒费尔担忧的目光,轻轻地摇了摇头。
“您小心,呆在这里不要出去。”勒费尔温和地嘱咐了一句,和科姆疾步离开。
在知道萨弗德是叛徒之后,他们知道自己永远也到不了紫国,别无选择中他们进了防御站,哪怕那里会成为他们的死地。
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抵抗,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全部会死在这里,可是他们想要死得有尊严,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