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真正见到小莫的师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果然如小莫所说,鬼老头儿见到一下子来了这么一大帮年轻人,格外开心,坚持今天一定要亲自下厨。于是小莫就担起了责任带大家各处转转,一个下午的时间,大家已经对各种机关渐渐熟悉,至少可以顺利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了。
晚饭时间,因为屋里桌子太小占不下十个人,鬼老头儿直接在外面院子里支了张桌子,大家都在外面来吃饭。各种野味儿野菜让众人胃口大开,吃的形象全无。
“鬼爷爷,婆婆她去哪里了?”小莫想起之前柳丰说药婆婆云游去了,小莫在这里几年的时间,从未见她外出过,不由得十分好奇。
“她啊,去见你师兄了。”鬼老头一边啃着一只鸡腿,吃的狼吞虎咽。
“师兄?我怎么从没听说我还有个师兄?我在这里可是住了三年啊!哪里来的师兄啊?”
“你很快就能见到啦,那个小家伙来的早,小时候在这里住了五年呢。你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他自己国家去了。”
“哦……”小莫便不再多问。
吃饱饭,鬼老头儿拍拍肚皮,笑着说:“哈哈,明天可没有饭吃了。一会儿,你们两个女娃去洗碗,小伙子们都跟我去山上转转,准备出明天的早饭来。”
大家纷纷答应。
夜里,鬼老头儿带着几个男孩子回来,把猎物剥了皮,腌起来,留着明天吃。小莫和细娘早早的在门外等着他们,凌烨很明显是旁边凑热闹的那个,其他人要么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沾了泥土,要么有些发丝凌乱,只有凌烨依然是从容整洁,手上也没有沾一点血。
几个小伙子似乎对于打猎很兴奋,去的时候一脸严肃,现在回来倒是谈笑风生。
小莫看了一眼凌墨辰,他此时打着赤膊,正在用心的剥一只兔子,他平时是用剑的,身法有着贵族惯有的优雅华丽,现在手上是一把短刀,倒也干脆利落,毫不含糊。
小莫有些恍然。现在的他与当时第一次见面时窘迫的样子,完全不同,那时他像是个高中大男孩一样,现在的他似乎比以前沉稳了许多。小莫想象着他作为一城之主去四方征战的样子,那是个血腥的世界,他在那里该是冷酷的,霸道的,像刀一样的男人,眼前的他,却更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即使是拿着短刀手上沾满血的他,依旧儒雅高贵。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他还是有那么点想法的。
鬼老头儿一边指挥男孩子们干活,一边偷瞄着小莫的神色,知道小莫的眼神一直落在凌墨辰身上,鬼老头心里一阵唏嘘。
众人忙完了,在外面洗漱干净,小莫就和大家一起乘竹梯到下面的卧房休息。在黑暗的竹梯阁子里,凌烨不禁抱怨:“小莫,你们怎么不在这里弄个灯笼啊?”
“容易起火。”小莫闷声回答,她当年试过,差点把自己烧死在里面,被鬼老头儿一阵批斗,还用了药婆婆好多药膏才把伤疤抹平,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在这里添灯的想法了,黑着就黑着吧。
凌墨辰也开口问道:“你就不怕这竹梯坏了?”
“不怕,”小莫朗声道,“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呵,嗯,那我也相信你。”凌墨辰黑暗中轻笑,让小莫听的心里发痒。
第二天一大早鬼老头就下山去解决粮食问题了,等到小莫他们起来的时候,鬼老头已经转了一圈回来了。
“丫头啊,你们在山下招惹什么仇人了吗?早上我出去,入口的阵外死了十几个黑衣人。山脚下还来了一支军队。”
小莫看了一眼凌墨辰,凌墨辰摇摇头,“柳家的动作不会有这么快。”
这时,一个火红的身影从上空穿过山下的屏障,飞到了院子里。
小莫特别佩服黎诺的一点,就在于他总能准确的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感叹这么强大的感应力自己却没有。
“小莫!”黎诺又招牌式的拥住小莫,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她身上。
小莫很享受美男的拥抱,就由着他搂着自己,直到某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忍不住使劲儿清了清嗓子。
“咳……嗯……”
小莫这才轻巧的推开黎诺,回头白了凌墨辰一眼:“我搂我儿子,干你甚事?”
鬼老头儿见到那个火红的身影,一下被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黎鸢……怎么可能……”鬼老头儿的手竟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他颤颤巍巍的走到黎诺面前,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满脸的不可置信。
“鬼爷爷,这是黎诺,黎鸢的儿子。”小莫轻声的向鬼老头儿解释,看样子他是把黎诺当成了黎鸢。
鬼老头儿疑惑的看向小莫,问道:“黎鸢的儿子?怎么可能,当年主人那么生气,怎么可能还会有黎鸢的孩子?”
黎诺向鬼老头儿鞠了一躬,解释道:“我是母亲与父亲二位用血液和灵力共同塑造的,当年连同我的孕育结界一起被封印到了这片空间里。”
鬼老头儿望着黎诺,唏嘘不已。
“鬼爷爷,你认识黎鸢?”
鬼老头一反平时的嬉皮笑脸,“我当然认识他。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也不瞒你了。”
鬼老头拿出两样东西,交给小莫。“既然如今你们都走到了一起,这东西也到了交给你的时候了。其实我和你婆婆都是你前世的幻兽。这两样是我们负责守护的魂器。”
小莫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两位老人,居然……
“鬼爷爷,你们是不是当初就知道我的身世,所以才收留我,教授我……怎么这么久,你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还能这么听话的学习吗?不就早跑出去了!”鬼老头眼睛一眯,戳着小莫的头笑她,“刚来这里连字都不认识,好意思说你是幻神转世吗?”
“鬼爷爷,你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幻神会生黎鸢的气呢?”小莫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这件事了,她很好奇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会让身为一代传奇的幻神自杀。
“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整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我们都来不及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他们最初认识的时候给你们讲,你们也许更能明白。
黎鸢和我们一样,都是主人的幻兽,但他作为本命幻兽,能力远远高出我们。他在主人还很小的时候就和她结下了契约,后来一路伴随着主人从最初的一个普通战士开始直到崭露头角,到后来主人突破了从没有人能够达到的界限,开辟了云上空间,他们一直并肩战斗,感情非常好。
后来,凌渊忽然出现在了,他像最初的主人一样,从一个无名小卒,迅速成为大陆上与主人齐名的佼佼者,引起了主人的注意。后来主人就和他在一起了。云上空间的圣城,就是凌渊送给主人,两人用来结婚和以后生活的地方。而这片空间,是主人根据凌渊对他之前生活的空间的记忆开辟的,希望将来能按照凌渊的理想,来这里过普通人的生活。
忽然就有一天,黎鸢变得很暴躁,他自己用了一种被禁止的法术,短时间内提升了自己的能力,开辟了黑暗空间,将云上空间和这片七星大陆削掉了一大半。他背叛了主人,离开了云上,主人当时很伤心,但是那是黎鸢已经不理智了,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也有传说,黎鸢私下约了凌渊决斗,这件事是后来听说的,我们都没有亲眼见到。只知道决斗过后,黎鸢不见了,凌渊死在了决斗的地方。所以大家都认为是黎鸢杀了凌渊。主人找到凌渊的尸体悲痛欲绝,黎鸢那时也不见了踪影。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主人已经死了,她临死前通过契约给我们下了命令,让我们各自带着她的一缕元神结成的魂器前往七星大陆,发誓直到幻神重生,不得离开。”
鬼老头儿讲完,众人都沉默不语。却没有人注意到,站在小莫身后的黎诺,偷偷的擦掉了眼里噙着的泪水。
“我觉得,幻神不一定也觉得是黎鸢杀了凌渊吧。”小莫觉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不能随便下任何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