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VOL.08-2
年卿刚离开饭店就在路边吐了。
吐完她给路西西打电话。果然,路西西的电话也关机了。她跟周子衿一块失踪了吗?
或许,昨晚周子衿离开她之后见到路西西,发觉自己还是更爱路西西。俩人就此和好。周子衿会跪在路西西面前忏悔,诅咒发誓自己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然后他们关闭手机连夜坐飞机飞到一个浪漫之地你侬我侬。哦,说不定还找个了教堂绑架了一位神父为他们举行了婚礼。等他们回国就会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他们已经闪电结婚了。
年卿眼前仿佛看到报纸娱乐版的头版头条刊登着周子衿和路西西幸福相依的照片,路西西对着镜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哈,全世界都可怜她,可怜这个野心勃勃觊觎周子衿十年却仍一无所有的女人。
女人多半都具有紫霞仙子的想象力,通常也会犯紫霞仙子犯的‘猜得到前头却猜不到这结局’的错误。
大吐特吐后的年卿意识清醒了些。她打了辆车,来到路西西工作的医院。
她猥猥琐琐拐弯抹角地打听路西西有没有来上班。神经科值班医生快要被她折磨神经了,大声说:“路医师请假了。”
“请假?”情况似乎距离年卿的猜想越来越近。“请了多久?”
“没说,只是说有急事要处理。我说这位女士,您挂了专家号排了三小时的队就为了来打听这个?我看,你更需要去内科洗洗肠子,一身的酒味。”
年卿失魂落魄的离开,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失魂落魄的游荡。她走了很久很久,方在周子衿家的院墙外停住。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就在这幢房子里,就在自己躺过的那张床上休息。
年卿快要被自己的联想逼疯,真恨不得冲进去来个捉奸在床。可她还是冷静的按下门铃,等待老管家开门。
“年小姐,是你啊?有什么事吗?周先生不在家。”
“周子衿不在家?昨天晚上就没回来?”
“没有。”老管家纳闷的问:“你离开的第二天一早出门到现在都没回来。怎么,少爷出什么事了?沈老总也打过电话问呢。”
年卿笑起来。“没,没出事。很好很和谐。”
周子衿的确是跟路西西一起失踪的。现在,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
肚子里残存的酒精不肯放过年卿。她捂着嘴跑到老槐树下又是一通猛吐,胆汁都要被她尽数吐出来。
最近天儿总是阴沉,时不时伴有雷雨。洗车行老板估计会被糟糕的天气下跌的营业额气到一塌糊涂。如果苏朵此时在年卿的房间站立一时半刻,绝对会被眼前仿如被轰炸的垃圾场景象气到七孔流血。
他才离开几天啊,这屋子就没有下脚儿地了?
满地的包装袋和衣服,真的是满地。年卿这些天刷爆了自己的卡,用实际行动支持中国零售业走出经济危机的低谷。奈何她违背自己克俭的本性却无法发自内心去爱这些奢侈物。钱花出去了心里丝毫没有舒服分毫。
电话不紧不慢的叫嚷,躺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年卿睁开熬的通红的眼,眯缝着四处寻找电话的踪迹。没等她找到电话声忽然消停。年卿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对自己说接着睡接着睡吧,这世界本就不是没了谁就停止转动的。
她真的很想睡觉,让大脑里无比清醒的意识滚它的蛋。天,要知道她已经整整三天无法入眠。每天就是白天购物花钱,晚上瞪着空荡荡的天花板等待天明。
电话又叫嚷起来。这次年卿飞快的把它从一堆未剪标签的崭新内衣里拯救出来。“沈老大,我请了一星期的假。”可是你亲自签字批准的。
“知道知道。就是想问问送苏朵他们去机场,你要不要一起?”
“今天的飞机?”
“嗯。现在都在公司,马上出发。”
“我……”年卿从沙发上弹起来冲进洗手间,在看到镜子里女鬼一般的自己时那个‘去’字咽了回去。“不了。你转告他,别忘了我的话。凡没有在合约里标明的商业活动统统拒绝。那些地方协办方要是敢欺负人我年卿跟他们死磕到底!还有,让司城离小姑娘远点儿,别回头玩出火来。完成巡演好好回来,不准抽烟不准吃太辣的东西。”
沈义在电话另一头笑起来:“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小卿卿,你真的不来?”
“嗯,不去了。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那个,呃,好吧,就这样吧。”沈义欲言又止,似是想问周子衿的消息。
笑话。十年前周子衿玩失踪的时候全世界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唯有沈义。十年后周子衿又来这套,只是这次却连沈义也不再灵通。
放下电话,年卿通红的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拜托自己:“睡吧,求你了年卿,哪怕就睡一会儿。”
机场贵宾区,公司分赴几个城市巡演的艺人或戴着耳机听音乐或蒙着眼罩打瞌睡。
沈义跟苏朵坐在一起。四周很安静,背景音乐里时而夹杂着播音员字正腔圆的温润声音。
“还是没有小舅的消息?”
沈义苦笑。“没有。这家伙这次给我开的天窗可够大的。相关通告都暂停了,我的损失那叫一个惨重啊。关键是信誉信誉!”
“我懒得管你的信誉。我只想知道小舅他不会是反悔了吧?他要是反悔我第一个揍他!”
沈义收敛起笑容,郑重说:“不会。周子衿做事情决断是慢些,可一旦下定决心的事儿是不会回头的。”
“可他已经消失三天了。”苏朵无法想象这几天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分一秒熬过来的。“不就是个不爱的女人,处理起来有这么麻烦吗?”
“你还不了解你小舅?”沈义摇头说:“他是我见过的最纯良的男孩。上大学的时候虽然脾气古怪,可是从没伤害过什么人。要不,他能为你和年卿的事儿……”
苏朵抬起眼硬生生把沈义后面的话逼迫回去。
不要。他不要再听一遍。是,小舅是世界上最纯良最好心的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自私最恶劣的人。他和他从来不在一条起跑线上,所以自己输了爱情也是活该应分。
“唉,苏朵,你别不相信。年卿跟了子衿会很幸福。关键是那是年卿想要的。你们俩十年前就是个错误,子衿能想通决定忘记一切和年卿重新开始其实是给了你们三个一条活路。”
苏朵蓦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希望我和年卿在一起的。原来,到头来我只是个激活键。”
沈义知道他指的是自己一开始积极把他往年卿那儿推的事。没错。他是利用了苏朵。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子衿和年卿这盘僵棋变成死棋。他需要一个子儿把整盘棋盘活。“小子。你还年轻,未来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子衿,他的快乐不多。”
“沈义。有没有人说过你对小舅的关心有些过度的恶心?像……”苏朵头一偏,恶毒地说:“古代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
沈义倒不着恼,只歪过头看着玻璃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长长谓叹一声。
“那个女人幸福还好。”苏朵用极淡的腔调说:“若是不幸福,我会把她敲晕打包带走。反正她怎么都不幸福,不若放在我身边让我幸福。”
所以,你一定要幸福。比我幸福。否则你会更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