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的父母已经吃过早饭。她的父亲柳闻墨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在看。而她的母亲车若然此刻不在客厅在她自己的花艺厅中,正在摆弄桌上刚采摘的五颜六色的鲜花。
这些花都是采摘于柳家的花园,因为她的母亲爱好园艺,自己在家弄了一个花园,地方不算大,也就一亩多地,一年四季都开满各种鲜花,花艺是车若然每天必做的事情之一。这是她的爱好,也是她的工作。除此之外她还是一名园艺师。
柳芸下楼看见了正在看书的父亲,开口打了声招呼,没有看到母亲,她用脚指头也能想到她的母亲在哪里。
佣人见她下楼,忙开口道:“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您现在就要用餐吗?”
柳芸点了点头。朝着饭厅走去。
柳芸默默地吃了早饭,回到客厅看到父亲还在看书,她走过去一把夺过了父亲手中的书。
“爸爸,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柳闻墨闻言一脸的诧异,问道:“我应该要对你说些什么吗?”
柳云的小脸一皱,嘟起小嘴,撒娇道:“爸爸,你不该向我解释一下昨晚的事情吗?难道我不该一直都是个大家闺秀吗?”
柳闻墨闻言笑了,好像他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要是我家芸儿自称不是大家闺秀,那这风之城中就没有哪家千金敢称自己为大家闺秀了。”
说罢他爱怜地摸了摸倚在他肩头的女儿的头发,慈祥地继续道:“现在都是什么年代啦?你这小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迂腐的东西呀?我可不记得我和你妈把你教成了一个古代的千金小姐。”
听到父亲的这一席话,柳芸吃惊地抬起头,倚在父亲身上的身体也直了起来,两只眼睛睁得溜圆地看着柳闻墨。
“怎么啦?我和你爸爸一直都是这么开明的呀!你不会当我们是老古董吧?你要是有男朋友了,回头找个机会正式的向我们介绍一下。我和你爸爸当然是替你高兴的。”
一个好听的声音传来。
“妈妈!”
柳芸羞红了一张脸,起身朝着正往他们这边走来的车若然跑去。
“妈妈,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
“既然如此,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啦。”柳闻墨说道。
“什么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俩个不要转移话题好不?我现在想问清楚,你们为什么能容忍一个男人睡在你们女儿的房间里面呀?且不说他是不是我男朋友,这样子会不会太不成体统啦?”
柳闻墨和车若然无奈地相视一笑。他们这样的互动看在了柳芸的眼里,急得她小脸通红。
“什么意思啊?”
“芸儿,难道妈妈刚刚说的还不清楚吗?昨天你非要抱着人家才肯睡觉。我和你爸爸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很想得开,我们也不介意,只要你开心,爸妈就开心啦。”
被妈妈这么一说,柳芸的脸上燃出了一片晚霞。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要父母对她解释什么。她还好意思开口要解释吗?
说一句道一千结论就是他们因为爱她所以纵容了她所做的一切。甚至连一句责备都没有。这让柳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闷闷不乐地坐回沙发。
柳闻墨看着女儿这么不开心,心疼得不得了。
“芸儿啊,要不你把青青约出来,中午在我们家吃饭。或者你们出去逛街,想买什么随便买。”
“爸!”柳芸哀怨地喊了一声。
车若然递给了柳闻墨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地不再言语。他们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此时什么也不要说才是最好的。
“那好吧,我找青青逛街去。”
夏雪一下子把一个月的工作都做完了。突然的闲了下来她想出去散散心,却又不知道去哪里。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翻看着朝夕写的散文集。
夏雪感觉自己真的是百无聊赖啊,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客厅,把整个屋子照的敞亮敞亮的。
突然的,夏雪想给自己画一幅自画像。
她不久前心血来潮买了作画用的材料,真的是好久好久没有画画了。具体算起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她突然就没有灵感了。站在画布前,笔再也无法落下,脑中空空如也。
现在她仍然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让她差一点忘记了她的专业是油画。
想到了就去做,她一骨碌从沙发上跳起来。把作画工具和材料全部搬出来,放置于客厅的落地窗窗前。把自己的穿衣镜也搬至旁边。
调好色,摆好架势,一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边作画。时间一点一滴地在流逝,画布上的自己一点一滴地清晰起来,当那个脱胎换骨一般的女人呈现在夏雪的眼前,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是那个颓废沉沦于悲伤的自己吗?不,这画中的人眸中神采飞扬,整个人焕发着光彩,给人一种犹如走进春天般的生机和活力。
夏雪对自己的这幅自画像很是满意。看着它,夏雪的嘴角轻轻地上翘,发自内心的微笑,看到自己的技艺并没有生疏,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些年她知道她自己让许多人失望了。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生命可以重新来过,如果一切还是同样的运转,她一定会做同样的选择。不经历那些事情,她又怎么会成长为现在的自己呢?
所以,即使一切重来,结果也不会有所不同。
如是想着,她便释然了。关于过往的种种,实在不必过于纠结。
原谅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恕。
所以,她的自画像也告诉她,她已经走向了新一篇章。
她又可以重新拿起画笔了。还有曾经被搁浅的梦想,和那些尘封于角落里曾经的画作。那是她梦想的一部分啊。
待到夏雪真正完工之后,她发现太阳已经西沉了。肚子也适时地叫唤了起来。
夏雪轻笑,心想最近自己都按时按点吃饭,肚子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物钟了吗?可是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改变,这让她莫名地喜悦,这说明她正在变好,这说明她已经不再自暴自弃了。
虽说用“自暴自弃”有些矫情,可事实的确如此啊。懒懒懒,这两年多她懒得做任何事情,就像一只蜗牛一样,把头缩进壳里,不再关注外界的一切,只想安安静静地沉睡。
可是,这个世界能够让你安静地睡着吗?世界的吵闹从未停止,需要安静的不过是自己的内心。
再见面,哭过之后,她反而淡然了。因为看到了自己已经不再住在那个人的心里。于是,是时候放弃了。
等待,两年已经够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