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的设景逐渐从店铺变成了围墙,地上的青石板越发工整,围墙上的天灯一盏比一盏明亮,这说明他们就要到天海府的领地范围了,车夫眉头微触,他转身掀开帘布,询问道:“再往前走就是天海家的领地了,还要继续吗?”
“继续。”天海珏十指并拢顶着鼻梁,像是在刻意让自己保持冷静。
看到天海珏这幅样子,车夫有些担心,却还是妥协的转回身子继续操车。
江一承在绝弦的背上呼呼大睡,如此放松的样子叫人感觉神奇,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下一秒,十几根暗箭在黑夜里闪烁流光,向着马车的位置射来,经验丰富的莱星立刻跳出车外,站在车头的位置,操起双刀将暗箭一一击开,一支暗箭的目标是绝弦背上的江一承,这已经超出莱星的攻击范围了。
只听见车内的莱月大叫一声:“低头!”
莱星带着车夫低头的同时,一阵无影的刀气纵横,那飞来的暗箭在一瞬间以横截的方法断成了两半,与之相对的,马车的车顶也被切开,斜着掉落在了道路的后方。
从始至终,天海珏都没有动一下,莱月也异常的配合天海珏,所以拔刀的时候特地挑选了不会波及天海珏的位置下手。
马车在那一刻就停下来了,车夫吓的不轻,他咿咿呀呀的看着这一幕,总感觉此地不可久留,便跳下车惊慌失措的逃跑,莱月拿出一锭银子,丢给了正在逃跑中的马车夫,算是赔偿。
“你们已经踏入天海家的领地了!刚才的算是警告!再不离开杀无赦!”这个声音出自围墙的上方,莱月握紧腰间的长刀,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天海珏依旧是坐着的,他目视前方,毫无情绪波动,随后短暂的说了声:“我是天海珏,你们敢朝我射箭?”
院墙上的一人在天海珏的腰间看见了天海玉佩,两旁围墙上的众人立刻从从围墙上赶了下来,齐刷刷的跪在马车的前面,“是的,非常抱歉,我们愿以死谢罪。”
“那就不用,带我们进天海府,顺便通知天海狼臣,我回来了。”
“是!”
“江江还真是一旦睡着雷都打不醒的体质啊,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居然还在睡觉。”莱星在车头蹲下身子,看着江一承,惊讶道:“好厉害啊。”
“这不是值得羡慕的事情,必须把江大人叫起来,这里除了他没人能叫动这匹马。”莱月这么说了。
莱星伸出手,想要触碰江一承的身体,但绝弦忽然就自己朝前走了起来,使得莱星没能触碰到江一承。
莱星忽然一愣,“诶?怎么回事?他这是不希望打扰江江睡觉吗?好邪门的马啊。”
“确实是一匹很有灵性的马。”莱月也不禁感叹。
……
江一承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马背上的,不过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的身后还有一辆没了车顶的马车,马车上还有两支箭,这乍一看就是遇到什么意外了吧!但是如果遇到意外了江一承为什么还活着呢?与其做一大堆的假设不如去找找更为实在。
江一承坐起身来,拍了拍绝弦的脖子,问道:“绝弦绝弦,他们人呢?啊,不,我怎么会问你呢,就算你再有灵性也……哇啊啊~~”
绝弦毫无征兆的狂奔起来,因为力气太大,居然挣脱了马车的束缚,江一承庆幸自己抓住了缰绳,否则这后果必将是惨重的,而不久之后,江一承也知道了绝弦忽然狂奔的原因。
绝弦在一个草坪前来了个急刹车,江一承紧紧的抱着绝弦的脖子生怕摔下去,他刚想要责备绝弦,却看见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殿,不断有婢女和男仆从殿中出入,绝弦和江一承挑了一个很隐蔽的地方,从窗户的位置窥探殿内的景象。
天海珏、莱月、莱星都在大殿里面,在他们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所有人对那男人都毕恭毕敬,他显然是天海家的现任掌事,也就是天海珏的叔父——天海狼臣。
江一承愣了愣,“我的天啊,你真的只是一匹马吗?居然能听懂我说话,你该不会是‘黑龙马’吧!”
绝弦只是带着嫌弃的眼神撇过了脑袋。
“好极了,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问个明白。”江一承从绝弦的背上跳了下来,大摇大摆的往屋子里冲,嘴里还大叫着:“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一醒过来什么人都不见了?”
“大胆!”一时间,门边的枪奴都举起长枪,抵在了江一承的身上,几十支长枪使得江一承寸步难行。
“怎么回事……”江一承懵了。
“他是我的客人,放开他。”天海珏在老远的位置喝令,枪奴们纷纷收起长枪,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江一承处于懵逼状态往天海珏的方向走去:“怎么回事啊?”
莱星凑到江一承的身边,苦着脸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啊,江江对不起,我们进府的时候太紧张了,结果把马背上的你忘了。”
“喂喂!我可是一个大活人啊,把一个大活人忘在马背上你以为是在搞笑吗?”
“总、总之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事情非常重大,希望江江能和我们一起在这里好好站着,拜托你了。”莱星很少会这样高标准严要求的拘束自己,看到这么严肃的莱星,江一承也只好挂着鬓角的一滴冷汗点点头。
“哦……”
天海狼臣和天海珏都坐在大殿的客位上,主座上暂时是空着的,两人四目相对,天海珏见江一承的问题解决完了后便继续说道:“好了,那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吧,如我所说,后天就是我十六岁的生日,请叔父尽快准备家权的交接仪式,把天海家交给我。”
天海狼臣苦着脸,眉头紧锁之余也不免有些抽搐,这个一米九的中年魁梧大汉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好笑,他看看手里的天海玉佩,“恩,确实是家主的玉佩,即便如此,我们又该如何确认你是天海家的人呢?”
“天海玉佩所用的玉是天海家独有的星石玉,凭这个难道不足以证明我的身份吗?”天海珏质问道。
“玉佩是真的玉佩,但是这枚玉佩是死的,凭借一些特殊的手法盗取玉佩再伪装身份谎称自己是天海珏也不是不可能。”天海狼臣把自己心里的想法毫不隐晦的说了出来。
莱月把手放在了刀把上,恶狠狠的说:“你是在质疑我们大人的身份吗?”
“我可没这么说,只是单纯地希望他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已。”天海狼臣拱起手。
“你这家伙!”莱月第一次如此激动,“天来拔刀术!晷弓!”
莱月迅捷的拔刀一瞬间形成一股刀气,这股刀气冲到天海狼臣的面前时就消散了,准确的说是被另一股刀气抵消了。
莱月瞪大了眼睛,他把视线投向天海狼臣身边的一人,那人的右眼戴着眼罩,腰间同为两米的鱼鳞长刀别样显眼,他微微一笑:“不错,是来家的拔刀术,快准狠,可惜是来家啊。”
“贡家的人你闭嘴!我们来家一脉世代都是服务于天海家的,当年追随先代天海大人离开天海家,如今带着现任天海大人归家,这是毋庸置疑的,难道我不足以证明大人的身份吗?”莱月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叫出来。
天海狼臣异常的冷静,“不能。”
“什么?”
“来家终究是来家,你也说了你是来家的人,顶着来家的身份和外人同谋偷出玉佩再合谋拿下天海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你们是那个来家的人啊。”天海狼臣的冷静让人感觉非常反常,也非常惊悚。
“你!”
“够了,莱月,安静吧。”天海珏开口了。
一旁的江一承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冒冷汗,这还是他认识的莱月吗?不光是莱月,这三个人给他的感觉全都变了。
江一承用只有自己和莱星才能听到的声音问:“莱星,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来家不来家的?”
莱星苦着脸,心事重重似得,十分不甘心的说:“因为我们来家是背叛者的家族……来家之前出了一个人,他刺杀了上一任家主,也就是珏大人的父亲,之后我们来家就一直蒙着那个人的灰,就连我们的姓氏‘来’字都被加上了‘艹’改成了“莱”,示意我们的地位比草都不如。”
“怎么这样!好过分啊!”
“啊,江江,我知道你是在为我们打抱不平,但是要安静一点,现在这个情况很特别。”莱星很少会这样。
“恩,我明白了。”
天海珏坐起身子,说道:“叔父看起来是不想把天海家交给我?”
“不,如果你有办法证明自己是天海珏,那我自当把天海家双手奉上。”天海狼臣那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看了非常不爽,“如果你是天海珏,就一定有办法解开老爷子生前留下的【蛟咬锁】,只要你解开蛟咬锁,我就承认你是天海珏。”
“蛟咬锁……”天海珏一时间神色凝重,他爷爷确实提到过蛟咬锁,但是对于如何解开蛟咬锁却是只字未提,不过眼下,这是唯一值得一试的方法了,“好,那我们就去地宫开锁吧。”
“蛟咬锁又是什么?”江一承问。
莱星撇着嘴巴小声回答道:“那是天海家的第一大锁,这种锁没有钥匙,开锁的方法只有天海家的历代家主知道,是非常可怕的锁,同时因为这种锁的身形巨大,所以一直安置在寒冰地宫里,据说已经在地宫里待了七十年了。”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啊。”江一承感叹了起来。
天海狼臣和天海珏走到主座的旁边,两人各自握住主座上的一个盘龙花纹,同时扭转了一百八十度,随后,在主座的前面,一个个地砖不断地下陷,凑成了台阶的模样,这是通往地下的石阶。
“请。”
“请。”
天海狼臣和天海珏首先下去了,之后贡家的两人也下去了。
“可恶!贡家的人下去了!莱星我们也去!”
“恩,听姐姐的。”
见到他们下去,莱星和莱月自然也连忙跟上,江一承怎么可能留在这里,他也随着莱星莱月一同前去。
“你们别丢下我一个人啊,那些侍卫长得跟蜡像一样,我会做噩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