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咬着唇，那样回答他：“不管有没有来生，我但愿我不再有来世。”
他忽然顿住步子，低头看她，却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他不知道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发顶。
“为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温暖。
她环在他后颈上的双手交叠着，一只手的指甲掐住另一只手的手背，用着力，她不喜欢留长指甲，因此，她从来都会闲来无事坐在那里拨着指甲。
要是把指甲给拨毛了，她就用剪子把指甲盖剪得圆圆的，干干净净，可是，她不会剪右手的指甲。
所以，每次，都是他在她笨手笨脚像耍大刀一样剪着右手指甲的时候，他会实在忍不住，伸出手来，很轻巧的夺过她手里的剪刀，另一只手则执起她的手，他低着头，像是在做一件最精美的艺术品，耐耐心心的帮她剪好。
他剪得指甲样子和她的不一样，他剪得是方方的。
可是，她从来不说，每次都用着那么一双不一样指甲模样的手做着事。
这么多年来，她的指甲一直都是，左手是圆圆的指甲，右手是方方的。
此刻，她方方指甲的手在下，她用着圆圆指甲的手指狠狠掐着自己手背，指甲虽然是被修剪的圆圆的，却还是嵌入自己的皮肉，很疼。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他把她指甲修剪的方方的原因，如果她掐自己，圆圆的指甲比方的更伤人。
她的不答话，让他有些后怕，他又一次问她：“为什么？”
小泶却忽然张嘴，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嗯……”他闷哼一声，吃痛，险些松手将她摔在地上！
她却是一点松口的迹象都没有，只是狠狠的咬他！
他一向穿得不厚，不管春夏秋冬，都是一袭长袍，里面是一身中衣。
所以，很快，她就将他的手臂咬破，血渗了出来，她的口齿间顿时充斥着一股血腥味。
许久，她再也咬不动，松了牙，可是她的嘴边却全是血。
他却一直抱着她站在原地，安稳，不动如泰山。
她抬起脸，眼内分明是通红，她嘴角带血，她的声音带着喑哑，她问他：“为什么不放手？”
他墨黑的眼眸望进她眼底，表情郑重严肃，吐字清晰：“我怕你摔了会疼。”
这么朴实无华的一句话，却让她的鼻子忽然一阵泛酸，她盯着他的眼，她忽然就落下泪来。
他单手抱稳她，另一只手伸过来，抚上她的眼，盖上，遮住她的眼帘，挡住她的眼泪。
他皱起眉，看着自己的手背，因为他的手挡着她的眼眸，他看不到她的真实表情。
“对不起。”他对她道歉。
别人恐怕不懂，可是，她却明白他的对不起，她只是又哭又笑，回复他：“我不接受你的道歉，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
他嗟叹一声，低下头，贴上她的发顶，将她紧紧拥在怀里。
一辈子太久，如果要等来世，那不如不要来世。
我对你不起，这一辈子给不了你爱与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