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谢雨欣病房外墙壁发出的那声巨响就是楚汉制造的。
楚汉在逃离病房之后,彻底压抑不住脑海中那颗暴躁的灵魂,他狠狠的一拳击打在墙壁上。整齐雪白的外墙在他的怪力下,深陷进2毫米左右的一个拳指清晰的痕迹。
这一拳,终于让压抑很久的另一个灵魂跳出牢笼。楚汉的心里充满了戾气和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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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的医院大门,夜色下街道冷清,出租车也没得一辆。正徘徊间,嘎吱一声皮瓦摩擦钢圈的刹车动静,一辆破破烂烂的人力三轮停在面前,蹬车的是一个黑大汉,身材壮硕,一脸络腮胡须,铜铃大眼圆睁,粗声粗气的:上哪儿?
楚汉一看这位身板,不像是蹬车倒像是个劫道的:“东兴路!嗨皮去!”
走了,黑大汉倒也知情,一脸猥琐的看着楚汉。七扭八拐的将车蹬的飞快,转眼便来到了一条灯红酒绿的长街。
东兴路,M市有名的地下红灯区,各色高档酒店旅馆洗浴中心林立,迪吧KTV游戏厅暗藏其中,里弄里还有无数挂着小红灯笼的洗头房按摩店足浴小房间。从20块钱的站街女到上千上万的高档鸡应有尽有,虽然品味不一样,但无论在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满足感都能够得到解决。
下车,楚汉顺手摸出一张五块票,“不用找了!”
大汉接过钱一声,大喝一声:“六块!”
“怎么,不是四块起步吗?”楚汉斜眼。
“十点了,收夜班加时费两块!”黑大汉铜铃大眼一睁,倒是带着几分杀气。
楚汉乐了,顺手捏出一张皱皱巴巴一块票,递给那家伙,黑大汉迎风抖了抖,发现没缺胳膊少腿的。一拧把,跑了。
靠,要不是老子今天心情大好,你早死好几回了!楚汉对着黑大汉的背影伸出手指,奶奶的,居然乱收费,我诅咒你打麻将点炮,叫鸡是个病鸡。
楚汉这个人颇有点古时梁山好汉的情怀,对富人那是相当仇恨,但对挣扎在贫困线下辛勤劳作的人,倒是时时充满了同情。因此,以楚汉此刻恶魔的灵魂,换做有钱的嚣张跋扈之徒,早就打爆了。
飞快遁入夜色中的板的男,压根没想到已经在健康与伤残人士之间溜达个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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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沿着灯红酒绿的长街而去,四下观望了下,转身走进了一条雾蒙蒙的里弄。里弄被无数悬挂小红灯笼的洗头房足浴店映衬的无比暧昧,各色粗腰大脸穿着暴露的庸脂俗粉在店门口腻声的召唤,大哥,进来玩会吗?有特殊服务喔?
楚汉摒退了无数前来搭讪的小鸡,碎着步跳动着躲开地面上一滩滩污水与垃圾,向更深的里弄前进。越走四周的房屋越是破烂不堪,乱七八糟的板棚构造了著名的红灯区里面更加著名的贫民窟。
胡同最里面一根纤细的杨木杆挑着一盏带死不活的小灯泡,由几块破的漏风的木板和几张黑不溜秋的油毡撘就的一个仿佛随时要倒的板房。
楚汉来到小灯泡前,灯光下见那板房的门上斗大的一个白灰字——拆。白灰字边上被人用毛笔填上两个小字——不了,连起来——拆不了!
顺手推开马上就要散架的门板门,里面的世界却干净异常,仿佛瞬间换了个场景一般。四壁洁白,一桌一椅,干净的白杨木桌面上摆放着笔墨纸砚,桌角右侧居然有一古香古色的铜香炉正袅袅的飘起檀香的香气。
带着墨镜坐着轮椅的一身素白西装的男人正坐在桌前。
看着男人淡雅如烟的样子,贫民窟里所有的喧嚣和热闹都隔离开来。
楚汉一撩风衣,一屁股坐在桌上,瞪着桌对面的白衣男子,沉声道,“我要杀人!”
“早就知道你要来”,白衣男子将一个档案袋扔在桌上,“E级任务,佣金60万美金,活动经费50万,都打在卡里。事成之后,活动经费从佣金中扣除!”
太好了,楚汉叫道,死唐龙,你简直就是我的救世主啊!
楚汉拧把拧把将档案袋塞进风衣的口袋。问,老唐,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那男子便是唐龙。“我在等你,估计你也快来找我了!”
哦,楚汉说,没事了?
唐龙鼻中嗯了一下算作回答,事成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你找的见我?楚汉问。
被忘了,我是你的影子,你是我的灵魂。唐龙一直冰冷的脸上泛出一丝戏谑的笑来。
靠,楚汉有些不愤,但也没有办法,这个死瞎子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联系上他,仿佛有着某种特异功能一样。
唐龙挥了挥手,见楚汉还没有动弹,伸出两根手指在瞎子面前不停的捻搓。什么意思?唐龙疑问。
给点零花吧!楚汉一脸的无赖。
那卡里不是有钱吗?唐龙也有些无奈。
“叫鸡,兄弟啊!”楚汉一脸过来人的样子鄙视着唐龙轮椅下面空荡荡的裤管。“能刷卡吗?”
哦,唐龙会意的笑了,从衣服里拿出两沓崭新的钱扔给楚汉,省着点花吧,赚钱不易啊!
切,不会给你个败家子省钱的。楚汉拿起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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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钱就学坏,何况恶魔的翅膀已经在楚汉的身后张开了。
我要打架,我要打架,我要打架,楚汉就像个发情的公猪一样,躁动着。
东兴路中段最豪华的地段,一个横跨近十米的霓虹灯闪烁着,——嘉佑迪厅。
楚汉甩开风衣,掏出一块手绢在头上包裹成海盗巾的模样,再搞出一副硕大的墨镜将半张脸遮挡的严严实实,跳动着,随着迪厅里释放出来各种高分贝的噪声,晃荡着。
付了一百元的门票费,从黑暗中挤进大厅。瞬间眼里便闪烁着无穷无尽的镭射光线,到处都是晃动的身躯和挥舞的手臂。舞台正中央两个身材姣好的泳装靓妹随着高亢的舞曲卖力的扭动着身躯,带着耳麦的音响师搓动着各类光盘口中发出呵呵的爆音。
捏着两瓶啤酒,从无数的屁股和腰肢中挤出,坐在灯光广场外围的茶桌上,楚汉的心脏随着劲爆的音乐有力的跳动,一边小口喝着啤酒,一边在人群中寻找着发泄的目标。他的右手反复伸开又收紧,一种时时刻刻都要爆发的情绪在血管中蔓延。
哎呦,那边厢有几个极品啊!
楚汉墨镜中闪烁出发现猎物的光芒。
迪厅广场的右侧,一小撮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家伙们,正在卖力的晃动着头颅,眼神迷离动作混乱,神情中各种嗑?药磕的嗨透了的表情。
他们的四周明显出现约半米左右的人群断带。很明显是一帮长期混迹迪厅不好惹的主。
就是他们了,嘿嘿,楚汉一脸奸笑的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