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镇定的大步向前,适时的飘起了雨丝,雨丝在灯光下散落,煞是好看。远处的她微微抬起头,扬起嘴角,好看的弧度,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么开心。柏钲竟然开始好奇一个陌生人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一个微笑。柏斯要是知道这件事,估计下巴要掉到地上了。越来越近,白皙的皮肤,饱满的额头,小巧的鼻,樱红的唇,这些都好像在哪里见过,却想不起来。凡是与柏钲生命无关的人,他从不想记得太多,虽然智商够高,记忆力太好,但依然不想记得太多。因为记得的话,就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柏钲一直认为这些联系,太烦。与人相处也只不过是当成课业来完成,干净利落,一份课业结束后就扔到一边,没什么牵绊可言。可此时,柏钲倒希望能记起点什么来。
她等在那里,看着柏钲一步步走过去,显然不讨厌,还有些高兴,而柏钲确定他们彼此并不认识。那么,她应该是有求于人,等在出租车前,看看天色,应该是想搭个车吧。分析完毕,原来,只是如此。
没等柏钲开口,她主动开了口:“你好,请问你是回市里吗,我可以和你拼车吗?”简单明了,不招人烦,声音好听的,像自行车铃。本是不喜与人共乘的,但于她,不讨厌,反倒带了些期待。而且,天还下着雨。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柏钲觉得也应让她共乘。再说,人家只是想要拼车,又没想搭顺风车,占人便宜。
“嗯,回市里,上车吧。”柏钲这是用行动证明着自己的反常吗,说完话后,思考不出自己这么做的理由。不,有理由的—人道主义。
车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有种叫做尴尬的气流在来回流动。可明明尴尬这种事情是在两个较为熟悉的人之间发生一些彼此都觉得需要回避的事情或话题时才会有的。显然柏钲和她明明不属于这种情况。她很安静,一个人靠着车门坐着,座位中间留了很大的空间。原来再怎么微笑,她还是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嘛。余光扫过,她好像很喜欢雨,用手指扑捉着车窗上的雨滴,没有表情,却让人忍不住转过头去。
柏钲觉得自己有些失控,决定打破这种氛围,问她要到哪里下车,却暗暗埋怨自已只能说出这么干巴巴的话,眉头皱起。她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说话声将她拉回现实,以至于她根本就没听到说话的内容。重复了一下问话,她应该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眼里流露出歉意,只说到柏钲住的地方就行。可是窗外的雨似乎并没有因为她的意愿有停下的意思。
她说话太过小心翼翼,她和所有的陌生人都是如此吗?还是将所遇人群进行分类:可接近的,需要远离的。过分远离的“您”字听的柏钲有点懊恼,他想要和她变得亲近,他想要分析她。她和一般女性不一样,并不是自恋,柏钲每次出行都还是很讨单身女性的喜欢的,都是他敬而远之。也不是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柏钲能够辨别出自己的状态。他觉得仿佛了解了她,就能揭开多年梦境的窗纱了。这样的念头吓了他一跳,但也让柏钲开始明确了一些东西。
明明上一秒还和柏钲没话说,快把头发卷成花了,下一秒却和司机聊的热火朝天。不过,当个听众倒也还算不错,掌握了部分信息。譬如说,她的下一目的地是西沙。譬如说,她出发的时间、地点和柏钲的刚好相同。柏钲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注定会发生,不管是会发生什么,他都好像很期待那一瞬间的到来。
听她说话,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像铃音般清脆却不聒噪,要是有她一直陪在身边,会不会就不那么寂寞了。他有感到过寂寞吗?不,寂寞只是一个人无所事事时的无病呻吟。只要目标明确,制定好计划,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充实,不会有什么虚妄感出现,不需要人陪在身边也是可以的,家人也是可以不需要的。
不知道是没话聊了,还是什么原因,她又安静了下来。窗外的雨一如既往,甚至有更大的苗头。她开始不着痕迹的在包里翻着什么,微皱了一下眉头。觉得没让任何人注意到时就立马舒展了开来,拳头也是握紧了又立马松开。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让人心情复杂,让人想要一探究竟。
虽然她没怎么看我,但柏钲还是能够时不时地感受到一些目光,仿佛也是是一种探究。她也像其他女生那样,被他的皮相给迷惑了吗?手指轻触嘴唇,这个动作柏钲经常做,今天却想做的性感些,真的去诱惑一下好了。嘴唇微微上扬,够迷死人了吧。柏钲心底轻笑,这次出门真是什么事都做了。
不久,车子就到了柏钲住的酒店。看着天色和雨况,司机收了车费后就立马走人了,明明刚才和她在车里还那么聊得来。见她一副懊恼的表情,腮帮子鼓了起来。她站在酒店外,似乎在拿着什么主意。看她那副想要和大雨亲密接触的样子,有点难受,她也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吗,从不开口向人求助。
她倒是没直接奔向雨中,而是先朝着柏钲走了过来。看她走过来,莫名心动。可是原来她过来只是想说要平摊一半的打车钱。作为一名位于社会上层建筑的绅士,柏钲不掺杂丝毫个人感情的阐述了客观情况,拒绝了她付车费的要求。而且,柏钲认为,从客观现实来说,她是受惠者,不需要支付费用却回到了市区,她应该觉得开心。可她的表情里好像没有开心的代名词,比如微笑,倒是有一股浓烈的想揍人的火药味弥漫了出来。明明这所有的逻辑都是正确的,为什么收不到预期的效果,心理学,逻辑学这些科学不是这时候拿出来用的吗?
而且在阐述了客观事实后,按照雨量的实际状况,柏钲还将雨伞也递了过去。她的表情迅速偃旗息鼓。看着递过去的伞,思考了会,像瘪了的跳不起来的篮球似的接过雨伞。表情倒是挺很好玩的,要是整天和她生活在一起,肯定不会闷。她的表情就像一本书,让你想要翻开细细体味。接过伞的手小巧白皙,没有那么修长,但如果握在手心里应该也是刚刚好,而且很温暖吧。
不让自己有做出什么不符合逻辑的事情的机会,转身,进入酒店。柏钲已经记得她了,他们的世界应该已经有所联系。就算没有联系,如果想要,一缕联结就可以幻化出千丝万缕,除非是柏钲主动走开。可有些事哪有那么容易,既然连在了一起,哪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断开,任凭你是谁都不行。
进入旋转门,一步,两步,三步,还是忍不住的回了头。她已经走入雨中,没有丝毫的慌乱,就像她本就属于那片水的世界。长发飞在风中,跟随者她步伐的节奏,跳着圆舞曲。一丝烦乱不经意的冒了出来,不受掌控,叫嚣着,嚷嚷着,和柏钲的理智较量着。
是你吗?梦里的人是你吗?这感觉让人慌乱。触着远处的她的背影。不管将会经历什么,这次柏钲想要一个结果。
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柏斯,帮我查一个人,她的相关信息,待会send给你。信息越详细越好,查好后立刻给我,尽快。”挂了电话后,将刚在车上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发了过去。
耳边似乎响起了柏斯的抱怨声,震耳欲聋:“Boss,你耍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