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散发出浓烈的暴戾气息,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一早进宫,他带了羽儿喜欢吃的糕点。却在宫门前遇上了神色忧急的蕾儿。从蕾儿那里,他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不相信羽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所以他马不停蹄的赶来天牢,想要问问羽儿到底怎么回事?
甚至他还觉得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好机会,说不定可以打动羽儿那颗冷静的心,答应下嫁于他。
一路上他曾经设想过无数次的情景,也许呆在阴暗潮湿的天牢里羽儿会害怕,也许羽儿会嘲笑自己的杞人忧天。也许……
有无数的可能,可是他却从来不曾想到会面对这样残酷的一面。
当看到羽儿浑身是伤的被吊在铁链上,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所有的思绪都停滞了,然后是汹涌的怒气。
怎么有人敢伤害她。他绝对不允许,眼中锐利的光芒闪动。那紧绷的身体,蕴藏着可怕的力量。
阴鸷的眼眸,淡淡的扫了眼一脸痛苦的兰贵妃,冰冷的目光,似兵刃一样射向对方。
兰贵妃心头一惊,一下子惨白了脸,惶惶的望着那犹如凶神恶煞一般的男子,美目中闪过一丝对死亡的恐惧。眼睛不自然的望着他那双紧紧握拳的手,怕它下一刻会侵向自己纤细的脖子。
那一刻,她从他眼里看到了真真切切的杀机,毫不掩饰的痛恨。她一点也不怀疑,他想要杀死自己的欲望。
心头惶恐的她,脚步踉跄着倒退了两步,想要从那让人窒息的森冷氛围里逃离。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她压抑的快无法正常呼吸了。
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怒气而杀人,管佑涵强迫自己不要去理会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回头,眼眸中的阴狠之色瞬间褪尽,浑身张扬的怒气也消弭于无痕。
他目光温柔似水的望着那张眷恋的脸庞,眼底柔情如潮,带着浓浓的怜爱和痛惜,眉头却痛苦的纠结在一起。目光一暗,他满含自责的开口。
“羽儿,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
轻柔的语调,似乎怕会吵醒了双眼紧阖的人。伸出的手,却颤抖起来,好半天才抚上那惨白无色的脸庞,那么的轻柔,似乎怕弄痛了她。
一寸寸慢慢移开目光,她嘴角残留着鲜红的血液,她脸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血丝犹在流淌着。她浑身上下布满了无数的伤痕,暴露在外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狰狞的鞭痕,她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了。那鲜红的眼色,灼烧了他的眼睛,刺痛了他的心。每多一道伤痕,他的眼神就冰冷一分,心底的痛越深一分。
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蓬勃的燃烧起来。幽深而冰冷的眸子深处,跳动着狂肆的火焰。
该死的,居然下这样狠的手。他绝对不会就此罢手的,紧抿着唇,他暗暗发誓。
“羽儿,你醒醒,我来带你出去的。”
他勾唇,露出一抹温暖人心的笑容,而后宠溺的轻声哄道。那轻柔的声音里,泄露出他心底深深的不安。
温柔的伸手整理她凌乱的发丝,手指微微的颤抖着,拢不起那些散落的发丝,每一次他都要集中所有的毅力,让自己不要慌乱。
心底窜起一阵阵的不安,带着莫名惶恐的目光,不安的望着始终紧闭着双眼的人,害怕她再也不会张开眼,再也不能和他说话。
向来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小侯爷,第一次深深的感觉到了这种心被揪起的感觉。
眼眶不自觉的红了,有热烫的液体猛然向上冲着。他无助而悲伤的面容,和方才那杀气腾腾的人,好似是两个人。
“羽儿,求你快点醒来。”
意识混沌的楼君羽,隐约间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
是谁在喊她,可不可以不要叫,她好累了。
那声音是那样的悲痛,惶恐,深深的憾动了她。
涣散的思绪一点一滴的凝集,靠着顽强的毅力,她缓缓的睁开眼眸。在看到眼前那张悲伤欲绝的脸庞时,忍不住想要抹去他眼底的心痛,不自觉的对着他绽放一抹笑容,虽然痛的她冷汗直冒。
“你终于来了,我好怕等不到你。”
几不可闻的低喃,却让管佑涵眼中的热泪终于忍不住流淌下来。
看到他的眼泪,楼君羽心底徒然一酸,可是她不想要流泪。扯动唇角,露出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虽然明知道,也许她的笑容现在很难看。
她的微笑是那样的神奇,瞬间安抚那颗惶恐不安的心。轻柔的拭去她唇角的血迹,管佑涵噙着一抹动人心弦的微笑,道。
“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听着他哽塞的声音,楼君羽心头酸楚而甜蜜着,她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很可怕,一定吓坏了他。可是却忍不住有些骄傲,这个总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男子,为自己流泪。
他应该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吧,所以才会害怕失去她。
她好想安抚他心底的不安,让他不要哭。
管佑涵,以后我会爱你多一点的,直到我们的爱一样多。
楼君羽笑着阖上眼,她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只要有他在。
看到她全然信赖的眼神,管佑涵心头满是自责。
含笑看着她闭上眼睛,同一瞬间,笑意从管佑涵的嘴角消失。阴寒爬上他俊雅的脸庞,眼神温柔的凝视着阖上眼眸的人,他阴沉沉的开口。
“不管是谁伤害了你,我都不会放过她,我会让你付出双倍的代价。我管佑涵发誓。”
那温柔的语调和他阴森的表情,及其的不相符合。每一个字都似尖锐的针,狠狠的扎在人心头。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语气中浓烈的仇恨所感染,不由自主的垂下脑袋,兰贵妃眼底浮现一丝不自然的畏惧。
她一点也不怀疑眼前这个人所言非虚,他是太皇太后最心爱的外孙,是大长公主和镇国侯疼爱的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天下间,除了皇帝最尊贵的男子。更可怕的是他的手段,谈笑间,置人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