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炯的陪引下,河洛图住进“兰字精舍”,凤留行住的是与他的姓氏相同的竹院,水啸与老爷子祖孙俩儿入住松字院,这三院又是凤留行院子居兰、松两精舍之中间位置,以由此看出河氏对凤留行的敬重。
将少主与客人安顿好,河炯带着闲杂人员暂时退下,独留下水云珠母女,等人全部离开后,水云珠一改端庄淑婉的形象,像小孩子似的扑入老爷子怀中嘤嘤泣泪,将水啸惊得目瞪口呆。
在好容易劝得人破滋为笑后,数年未见的父母俩开始叙家长里短,当河可依知道自己有一只魔兽蛋礼物时,当着外公、母亲的面,直接将水啸扑了个五体投地,外带的占尽便宜,惹得老爷子几人爆笑不已。
在其乐融融中,水啸也终于弄清为何不见姑父与二位表哥的原因,到晚上时,水云珠带着二个孩子没有出席为河洛图所设的晚宴,陪着老爷子在院子中吃了一顿小团圆饭。
因是河氏的家宴,老爷子自然是不会去凑热闹的,连凤留行也谢绝出席,更谢绝老爷子的邀请,给水啸姑侄一家人相处的空间。
安睡一夜,水啸以为终于脱离凤留行的魔掌,身心都倍觉轻快,却不想上帝这一次没有青眯她,还没到半上午时,就被三从“请”入竹院中,并在凤留行那厮的“监督”中读书练琴。
暗恨的咬牙切齿的水啸,再次憋屈的屈服在凤留行的绝对强势下,又开始悲催的生活,庆幸的是那厮可能是良心发现,晚上还是将她送还老爷子,而且也不时时拘她,她还是有一定的自由的。
也在天亮后,河氏的许多直系就以邀她一起去学东西为由,与河可盼可依二人来找水啸,可能是河氏有训过话,再见到水啸时没再狠瞪她,只偶尔会偷偷甩眼刀。
水啸也明白河家小辈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揣摸着可能是河炯有意让小辈们来与她搭关系,以期能通过她的引荐,顺藤摸瓜的搭上竹字精舍中的那位,所以也懒得跟那些人罗嗦,直接拒绝提议,坚持自学成材。
也自第二天起,每天早上可盼可依两个都会来陪老爷子与小表弟共用早餐,然后去练功、学习,当有空时又会跑来,尤其是可依,一粘上水啸就兴奋的忘记一切。
唯一让让水啸头痛就是可依可盼两表姐来时,十有八九回后面都带着一个小尾巴,那小尾巴好死不死的又正好是那个有着阴冷眼神的少年,她摸清底细后,一颗心就纠起来了。
那少年与姐妹俩是堂兄妹,名河可坤,还是河氏大房一脉的直系,并不是河炯的大儿子一脉,而是河氏世家从立家之时便流传至今的房系,共八房,河炯本人是第六房子系。
更要命的是,河可坤竟与可依十分要好,还是铁哥们儿般的关系,可依对可坤的信赖几乎不差对亲姐的程度。
这么一来,她要如何防人?水啸郁闷了,她的直觉告诉她,河可坤对小表姐有所图,可她又不能从旁提醒,以免反被人挑拨离间。
在憋屈、抑闷中,日子一晃就到十五。
水老爷子这几天也不知在忙啥,天天早出晚归,这一天却终于没玩失踪游戏,陪孙儿用过早餐,送外孙女离开又歇息一阵后,亲自催促着小孙儿去竹院,引得绿萼一个劲的掩嘴偷笑。
拗不过老爷子,本想就此逃避一回的水啸,心不甘情不愿的闷着小脸去报到,她磨磨蹭蹭的赶至时,凤留行早就在小亭子中恭候着她的大驾,他斜倚着栏杆,黑色的长发垂落在光可照人的石面上,洒出一地的随意;最上乘绸缎栽成的紫袍如水轻盈,神态慵慵,恰似是一朵紫色牡丹盛开在那儿。
唉,一个男人长这样,还让女人怎么活?水啸郁闷的瞄几眼有卖弄风情嫌隙、更有有意跟自己过不去的家伙,嘟着嘴坐到亭中的凳子上,抱出琴,凝神静气一番便开始每天的功课。
为反抗凤留行的压迫,她坚决的不用心弹那些有意境的曲子,只练指法,天天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乐师初入门时的基本曲调,以琴音鼓噪荼毒他的耳膜,以此为报复。
当第一遍结束后,水啸偷偷瞄瞄凤留行,发现那厮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后,眼角一抽,再次练习另一支普通的调。
她就不信,她烦不死他。
早坐在小院子偷听小孙子练琴的老爷子,听着从竹院传来的琴音,嘴角越挑越挑高,一曲尽后,笑容绽开,满了一脸。
“老爷子,老爷子……”正当他偷乐时,一声急惶惶的男音伴着一阵旋风自院外旋到他身侧。
笑容一僵,水震拧起了眉。
而亦在这当儿,竹院中的凤留行耳朵轻轻颤了一颤。
“老爷子,可琛公子性命垂危,家主请老爷子过去商议……”中年男子还没站稳,喘着气急急传达家主的话。
外孙性命生危?
“在哪?”水震惊得呼的就蹿起,一个掠步掠出十余丈远,突然发觉不知人在哪,骤然顿身。
中年男子立即又旋风似的旋去引路。
“小笨蛋,停。”凤留行飘起身,闪电般的出现在水啸身后,探手将人抱起。
水啸吓得一个哆嗦,“铮……”弦震出长尾音。
“你二表哥重伤,去看看。”这孩子重情的很,如果瞒着,只怕将来会怪自己呢。凤留行带着人往院外飞掠。
小表哥,重……伤?
脑子里“嗡”的一声,水啸有瞬间思维短路,再回神时,眼前是一片白晃晃的光,其他则什么也看不见。
凤留行极快,疾掠着出大院,紫影如风在楼舍与院落间飘忽,还没等河氏某些护卫看到什么便又无影无踪,约一息时间后,他突然停下。
水啸定睛,发觉已到一处大厅门外,再外里一看,心脏骤然一缩,人就懵了。
水啸的胆子是比较大的,这会儿也被屋子里的情形给吓着了。
前面的大厅内正聚着一群人,居中一张席子上平躺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男人,他的头顶一方蹲着一只通体银羽的燕子,就算是蹲着,那个头也有成人高,它的羽毛有些蓬松,看起来萎蔫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