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定格在虎怒鼓与器灵两处的每个人,心已悬至最高处再无法上提,情不自禁之下唯有紧紧的咬住了唇。
一息时间,说短不短,因为毕竟是一个呼息那么长的时间,说长又不长,仅仅只是一个呼息之久是已。
然而,意外并没有发生。
一息,转瞬即过!
那一刻,银晕界内甚至可以听到心颤的声音,在静宓之中,那种原本可忽略不计的声响是如此的响亮。
颤声震耳。
心重重一颤后的人,甚至还来不及猜测那处于忘我之境的少年为何不在最重要的时刻发难,便瞧到棒槌重重砸落。
那一砸,无异于泰山倒塌,天空陷落,每个人甚至看到棒桘被反震着弹起,更察觉到了那边空气在刹时变滞重。
可是,他们没人听到声音,如果不是曾亲耳听到虎怒之声,他们可能会以为那鼓是哑鼓,但每个人都曾吃过它的苦头,这会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何那鼓棒落下后竟是哑音。
银晕圈内未闻鼓音,而外面,那槌敲出的却并非是哑音,当那桘被震弹着上蹿时,于同一刻响起的两声震音,横扫八方。
一棒之音已是惊天动地,双棒同击,按理本是双倍之力,然而,当两两音同起之际,实际不等同于双倍,是以呈几何倍率剧增,其所达到的程度,已是非人心之所想。
那声音,足以惊破苍穹,气裂山河!
“咚……”
鼓音,震裂长空,一瞬即声达数万里。
银色光晕内的人,突然发觉眼前的银色晃了晃,随之,耳中传来“嗡”的颤振音,那竟是银色音界在颤动!
人人都明白,音战,已经开始!
猛然惊觉,脸有刹那的惨白。
“嘣……”
金器崩断之音,应嗡声而起。
脸色发白的人,被那一震一惊,悬着的心重重的下落。
当银晕内的响起崩裂之音时,那声音同样传至界外,破崩之音,似一把刀,一刀断水般切入鼓音之中。
惊得天将塌地将陷的鼓音,骤然一浑,随之杂乱,再随之瞬间变轻,以一种成几何率的倍数速减,一刻比一刻轻。
然,那种声速几乎比拟于光速,只一瞬,早声传第三重音之障之外,并越过音障界,冲杀界外。
鼓音再次声达数万里之际,根本不像是途经十几万里之后的声响,犹如声响近在耳际。
仿佛是受到了召唤,森林内的魔兽,随着声响仰天长嗷。
当兽嗷未达耳,立在空中的鼠王微微一震,脸色乍变。
杀令!
空只声未至,令先达,那种命令,唯有他一个人懂。
眼前浮过昨夜的情形,转而又浮过午时之前的情形,脑海里浮响着的是那个人转述的话,他的心一顿,心跳漏了半拍。
杀还是等?
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杀令已至,皇者之令,不从即死!
等,等不起!
此一刻,鼠王度秒如年。
他,可已赶至?
微微凝目,遥望浑重的声音传来的方向,担忧浮上心间,却还是无法决断。
就在他犹豫时,鼓声至。
噗……
紧随鼠王身侧的兽王们,身形一晃,空中红箭狂飞,而且无一幸免。
鼠王眼一跳,骇然变色,那,是威胁,再下一个将是他自己!
摇摇乱坠的兽王们还没站稳,一声金弦崩断之音至,那本该是刺耳的声响一至,却似和风拂过面颊,是如此的舒爽。
此刻,兽王们感觉那种心弦俱断的感觉消失了,竟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心旷神怡。
鼠王默默的舒出口气,眼里满是庆幸之意,当一丝决然浮上心尖,他的眼神更坚定。
只要那人不食言,那么,他愿赌!
“撤!”再没迟疑,果断的下令。
才堪堪稳住足的兽王们,微微一呆,仅只一呆后无条件的服从,一边狂闪,一边长长嘶吼,那长吼,长长短短,声声干脆。
遥远的地方回应起声声长嘶,那响,却是从往边缘的方向传来。
在长啸声中,兽王们已去数百里。
鼓音与断裂之音,仍在空中回荡,两种声响相互冲撞之后形成的声音听起有些杂乱。
当然,音界内的当事人并没在意那些,修蛇始祖、水啸两人俱各处凝神于各自的心思中,全神贯注的准备着第二重音杀。
凤留行玉紫幽几人,神经几乎崩断,因唯恐打断人的神智而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个个强自抑制住担忧,死死的抿紧唇,以防失声。
修蛇始祖双手各执一条黄金长链,眼睛凝望着上方,身体的各项肌能已至随时可爆发的境界。
棒桘下落。
当槌触鼓的那一刻,水啸的手指横划琴弦。
她划弦之际,九个银晕圈内的她,同时晃袖,同时挥指,整齐如一,煞是好看。
暗中观察着的修蛇始祖,蓝眸更加阴晦,两次,两次都没有破绽,那真音之界究竟是哪一处?
一抹奥恼划过,眸中狠厉乍现。
此刻,棒桘落定。
第二阵巨音起。
亦在那刹时,红如血的云团突然静止。
与此同刻,金裂弦断之音亦起。
鼓声与弦音,竟同时而生。
两种声响同时传响时,竟在一瞬滋生出千百种声音,有流水声火苗呼啸声,风声雨落声,人的哭笑嬉啼声,兽的嗷啸吟唱声,各种声音应有尽有,合在一起混乱嘈杂。
混乱,便是一切的解释。
虎怒器灵所凝成的血云,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劲敌!
修蛇始祖无比确定自己是遇上强敌了,人类音医的音杀境界远远超越出他的想象,已到达与他经肩而立的程度。
这怎么可能?
那个人类才多少岁?
或者,那个人并非是真人,是与他一样用相似的方式活下来的老怪物?
一丝怀疑浮上脑海,禁不住有些心慌,也再不敢迟疑,低低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