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群来得快,退得也快,不消片刻,便退出数里,人类联军也一阵一阵的后退。
空中人还没有动,仍静静的等候着。
风吹过,血腥漫天。
当西边的天空被出红色云霞时,负责善后的人类联军也清理好战场开始撒离,那边的魔兽则退至十里之外的阵线上,组织防守阵营。
西风吹过,众人眼中那两只翻飞的白蝶终于撒栖息。
那少年抱琴,绿色的小马优雅的转身,鬃毛飞扬,凌空踏步。
“公子!”龙惊云、河可盼、雪岚、龙傲、宫心弦星里泛起一片小星星,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荡情怀,自人群中蹿出,像离弦的箭,射向立马而来的人。
我的天!
瞧到那五道人影,水啸眼角一跳,嘴角狠抽。
那还是人么?
瞧瞧,每个人都是清一色的暗红,都分不清衣颜原本是红是绿,甚至连头发丝上都是血迹斑斑,那个哪是人,分明是五个血人哪。
再看,还浮空的人,竟没一个是整洁的,除了脸有些干净,全身上下不是血就是伤口,破裂的衣衫还挂在身上,一个个或多或少的都有露背露臂。
一眼看去,再也看不到昔日的神彩风流,一个个除了狼狈之外,都找不出合适的词来一一形容,就连一向蓝袍如水,行事沉稳的华大院长,也是衣衫凌乱。
飞略一巡,水啸暗中抽蓄了N久,唯遗憾的是,她没有找到静王与她名义上的姑夫,不知那二人是在何处还是负伤未能参战。
仅只在眨间,五侍已经蹿至迎面飞来的绿马前,五人齐唰唰的站定,仰望,以高目止仰的目光仰望着自己的偶像。
“公子,你终于来了!”
万千欣喜,仅只化为平淡的一句。
能不来?
水啸无奈的飞个白眼,说实在的,如果私下来讲,她还真不想来,不过,她知道,除非人类大胜,否则,她早晚得走一趟,不过,人类全胜的机率是百分之零点几的希望。
所以,心中有数的她,在计算到时间差不多没等到人类相请,自己先一步离院,远赴隐雾,至于途中做了点什么事,想来就算有人知道了也不会有人会在意的。
“有没被人欺负?”对于五人那种热情的眼神,她已经习惯,见五人个个无事,她也放下心,不过,还是忍不住多问。
当然,她真正放心不小的还是那只没有后台的小鹿子。
“没有!”感动,似电流袭上心头,五人心头一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于万万人之中,当有人看见你时,就算他一眼看出你现在的情形,还是不问其他,只问你的个人安危,你,能感动么?
别人感动不感动,龙惊云几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是真真实实的被感动到了,被那知简洁的话给感动的心如江涌,一片欢腾。
那声“没有”,竟隐隐的有些哽咽。
察觉那份异样,水啸扬指,虚空一弹,“噼噼啪啪”的赏了五人一个爆烽粟子,没好气的笑骂:“将帅未下令解散,你们自作主张弃阵潜逃,皮痒了是不是?”
正感动的一塌糊涂的龙惊云等人悄悄的回眸,飞快的瞅瞅后方,瞧到临时受命于联军统帅的院长,见对方唇色泛笑,心头大松,讨好的望向马背上的人儿:“公子,我们知错!”
还真是群纯真的娃!
“下不为例!”心头暗笑,水啸装正经的绷着脸,郑重的警告一句,淡定的走向华仪等人。
五侍乖巧的左三右二的跟着。
浮空的人,看迎面走来的,着眼中一片敬畏。
音出,群兽俯首听令。
音出,一场生死之争化为无形。
弹指退群兽,挥音疗伤,竟在举手间完成。
他,做到了,做到了一心二用,做到了杀、医两不误。
这样的人,如何不令人敬服,又如何不令人震揻!
如果仅只是挥间退群兽,那么他们,或许会尊敬,可在任何人都没发觉时,无数人的一身伤都被治愈到十之八九,这种情况,那已经不是让人敬佩那么简单了。
这一刻,各人心中浮起的是臣服感,臣服在那种惊天之能力之下,五体投地,是真正的心悦诚服。
那声音,那动作,也是无比的直诚。
谁能想到,那个失踪的人,不是游历四方,而是心系生灵,不等人三请九拜的相求,竟自发的来此相助。
来得如此值时,来得如此凑巧,竟于千钧一发之际赶至,如果没有他,他们这些人如果为保全自己,或许可以脱身,可下方的千万之众,却难逃恶运,而真若是此战难定,他们有力自逃,也很少有人会弃阵自逃,自逃之后,纵使真的活下去,只要大陆尚在,就将承受无数人指责,一生名声尽毁,名声比生命更重要,所以,为尽节,他们会死战。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此刻,数百人的心是真诚的。
华仪迎风而立,眸带笑意,那凌乱的衣衫也掩不住他的高贵风华,他的眼里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水啸手腕一转,琴弦动,直沁人心的音,扬扬飞洒。
音飘过,众人情不自禁的抬首,敬服之心更深。
缪缪客套几句,水啸被扬着走向后方的主营。
时值黄昏,太阳挂于西山一角,绯红色的云霞铺在天际,像海浪高海,更像重叠着的锦缎在或舒或卷的飘逸着。
锦兽群撤退,天空与地面相互之间再没了阻拦,从天空往下望,地面上的情形一览无余,可看见远处正向本营处撤退的联军方队阵,以及收拾发好战场后开始撤离的善后队伍。
水啸抱琴立在绿马背上,华仪带着九方学院的院士们陪在左侧,耀月女皇与其他识天境人则伴在右侧。
一行人不急不徐地凌空飞行,梅花的清淡香味与高雅的檀香,溢逸在空气中,将血腥味挤走,众人的鼻翼尖萦绕着的便只有幽香,那情况也差点一干人觉得他们不是从战场归去,倒像是在巡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