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事实,论战力,会音术的音医即能用毒又能用音杀,是同阶者中杀伤力最强的一个,带上她,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如灵芝与易铭之前意欲结伴同行,也是想借助她的能力。
“以我这样子,是累赘还差不多。”自嘲的撇嘴,提醒某人不要忽略事实,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哪怕爆露后被人咔嚓了,也只能认命。
王若是累赘,全天下人都是累赘!
悄然一笑,宫心弦没将真话说出来,很平静的安慰:“无妨,就算你源力耗尽,你也还是音医。”
他果然是知道的!
喟然一叹,水啸也不再作无用的挣扎。
而在数语间,宫心弦早已经走到了巨形图案边缘,也因为他并没有急着往前,才迟迟没有踏进九角圆圈内。
这当儿,见人终于不再说话,他终于不再迟疑,轻轻一晃,飘飘然的站到了大圆的正中心处。
顶端与地面两个大图案中的九色彩光同时大炽,彩光流炫,光芒闪闪,刺得人睁不开眼。
被光芒晃得满眼星星的水啸,已经分不清颜色的种类,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瞬迅便觉得一阵天晕地旋。
炫晕感还没消失,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惊叫:“又是百兽阵!”
百兽阵?
恍然间,水啸忆起自己走过的那个百兽阵,心底有些不解,不就是个百兽阵么?有些好怕的?
睁眼,视线一片模糊,隐约的只见半张俊颜和一片琉璃色衣衫,忙用手背揉揉眼,眨了几下,感觉视力正常时才偏头。
她被宫心弦横抱于怀,抬眼能看到的便是他的脸,想看其他地方也只能自己扭脖子。
噫?
一扭脖子,她也倍感惊诧。
确实是个百兽阵,但是,此阵却绝非之前所遇能比拟,此阵,还是个四方百兽阵,即阵成四方,每一方都是一百样魔兽。
她们站在其中一方的前方,此一方居中领头者,是一条巨大的龙,它张牙舞爪,直欲前扑,龙目大如足球,炯炯有神;左右分别虎、鹰,虎做跃式,雄鹰展翅欲飞。
三只大兽,身形巨大,腿粗如柱,站着的宫心弦,以身高而论,竟只比虎足的脚掌厚高了一半而已,远远尚不及虎腿的膝盖处,若与雄鹰相比,他只及它的第四只蹼趾高。
看着栩栩如生的巨形兽,仰着头的水啸微怔,这一关,兽躯比曾经所见大了三倍有余,阵中杀气自不引自发,已经是满阵杀机。
只一眼,她也知道,眼前之阵的杀伤力,比她走过的那一关强了十倍有余,她所经的百兽阵是巨晰领阵,如今则是百兽之王者兽作一方守护,仅此一点,便证明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瞧瞧,这都是什么?那家伙真是吃饱了没事干,竟拉着她来凑热闹,郁闷的水啸,头痛不已,揉着额心,无比的悲催。
不用细问,只凭经验就知道,以宫心弦的实力,如果独自闯阵,运气好的话也许有可能能平安无事,若运气不好,很遗憾,玄氏又得少一位子孙,九方后山洞窟内又得多一副白骨。
以他的实力独行尚无多少胜算,如果强带上她,只怕不用半盏茶时间,守阵的兽兽们将会有可“口”的美餐可享用。
唉……
麻烦啊麻烦,真是麻烦!自己究竟要不要出手呢?
重重的一叹,水啸纠结了,就算有千个万个不愿意与宫心弦同行,可真的同路而行,她想不明白是要独善其身还是凭良知而行事。
也许,该看他本人的意思?
越想越纠结,纠结不清,抬眼看向宫心弦,发现他的眉心紧皱,脸上隐隐有丝丝暗晦之气,心微沉。
察觉到宫心弦的神色有异,水啸装做浑然不知,只在暗里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的防备着。
宫心弦观测了一会儿,总终得出的结论只一个:难!太难了,这难度已经不是只要有勇气便可以的解决的事,现在只有实力有资格说话。
或许,真的不该进来。
没有想到第二关中的第一阵便是如此强悍,宫心弦有了悔意,他可以冒险,生死事小,可王不同,王是大陆的希望,王的安危凌驾于一切之上。
见怀中的王没有声响,宫心弦低眸,正好瞧到一双带着清冷之意的美丽眸子,顿时紧了紧手臂,低低的细语:“放心,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抛下你,你是我带来的,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必护你平安。”
啥?
正暗自戒备着的水啸,直度怀疑是耳朵出了毛病,以至听错了,惊讶的眨了眨眼:“你刚刚说,无论如何你都不会弃我以保全自身?”
不可以吗?
宫心弦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怀中仰着面的人,很严肃很认真的点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弃你不顾!”
身为守护,若在危险时弃王自保,那又何资格站在王的身边!弃主自护者,天理不容,玄氏不容!
水啸悄悄的挪挪手臂,用袖子遮住了手,暗中伸指狠狠的掐了把大腿上的肉,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得她暗中冷抽了一口气。
不是做梦?
痛疼之中,她禁不住自问。
这实在是太意外了,她之前还以为他会为自保而舍弃她这个会拖后腿的拖油瓶,甭说她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过,谁让她跟他的关系本来就是不咸不淡呢,如果两人之前关系良好,哪怕是表面上的关系有像她跟龙惊云雪岚一样,她都不会怀疑他的。
可现在,他竟说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她哪!当初连水氏本家都舍弃了水十九,这会儿,一个曾经毫无交集的人竟承诺不弃不离,这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不可否认的,她有些被感动到了。
“放我下去。”心中感动,面上神色不动,仍如古井平静。
虽然并不明白王此刻想要干什么,宫心弦在略略一迟疑后就照做了,反正王现在暂时很“弱”,若真有什么意外举动,他确信可以成功阻拦。
于是,很小心很小心的将人放站在地,还十分体贴的搀扶着,既是防她有意外举动能及时做出反应,也是真心的怕她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