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离市区位于半山山腰的,冷风凄凄的墓地上,一座座排列整齐孤独沉沉的墓碑,安寂阴瑟,生命的结束,气氛好像理该如此,就连飞来的鸟儿,叫声都是哀嚎。
一个身穿制服的中年警察,在不远处无聊的抽着香烟,平时也没机会来这种地方,今天是奉命送罗露露过来,站在这里,看着满眼的标志着死亡的墓碑,不免感叹生命的无常。
“妈妈,小婶回来了,叔叔快要当爸爸了,我们家终于有人幸福了!你们安息吧,现在的罗家比以前还要风光,我是你们的不争气的女儿,我不孝,对不起你们。这段时间我被小满姐整得很惨,吃了很多苦,也明白了很多的事儿,我现在长大了,虽然说二十六岁才长大,有点晚,总好过一辈子,浑浑噩噩的活着……爸爸,妈妈,负债子还,爸爸的罪孽我会用另一种方式去赎。妈妈,我听你的话,现在跟在小满姐身边,我过的很好,很幸福,还被评为了年度最感动的人物,大家还送我一个绰号,美丽的光头,我很喜欢,这是学生们送我的贺卡,希望我早日康复。我们搞的公益活动,也帮助到了很多的贫困学生,现在我觉的比以前活得更有意义,更开心。妈妈,我哥哥……”轮椅上的罗露露把一张张自制的卡片,展示给墓碑上面带微笑的遗照父母看,手指微微颤抖,泪流满面,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痛哭出声。
这座墓碑里其实埋葬的只有罗祥海一个人的骨灰,按照陆云英留下的遗愿,是托付陆小满带着她的骨灰回老家,她要安葬在父母的身边,陆云英知道由陆小满带着回去,儿子不会不原谅她这个死去的对儿子亏欠太多的母亲,也许在清明时节还会想起给她烧点纸钱,她若地下有知,就心满意足了。
自己的父母死不同穴,妈妈这是到死都没有原谅父亲,罗祥海哪怕再不好,那也是她的父亲,你说罗露露看着心里该有多难受,多心酸,母亲的照片还是她背着陆小满贴上去的。
“关局!”正在抽烟的警察看到远远迈步走过来的人,马上丢掉手里的烟头,笔挺的站直身体,略微拘谨的道。
“嗯。”一身墨蓝色警服,颇显威严的关涛,应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关涛向前走了几步,顿住脚步,眼神清冷的望着沉浸在悲痛中的痛哭失声的罗露露,默不作声。
对于光荣人物罗露露的伤势,市里一直是很重视关注,鉴于她的正面影响和光荣事迹,市里已经她列入市人大代表的候选人名单,很多人也在关心着她的伤势。
不过罗露露这次的检查结果很不乐观,本来就是骨折,虽然严重,不过以现在医术的发展,也不算什么大病,怎么会有撇脚的可能,人家专家一检查,腿脚发紫,肿胀,就知道是腿部血液不流通造成的,问露露是不是长期蹲坐,罗露露还不承认,人家能不气吗?你要乖乖在床上躺养着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知道内情的人,说是病人不配合,造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医术不行,这不是砸人家招牌嘛。
权威的骨科专家就凉凉的给了一句话,“再好的医术,如果病人故意和医生对着干,不配合,神医怕是也医不好她。我医术不行,治不好她的病。”
专家嘛!大多都有些怪脾气,人家当面就给出了方案,说,罗露露这个病人要不继续住院,直到她能下地走路,完全康复为止,要不人家就不给治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住院!
罗露露头摇的跟不浪鼓似的,肯定是不能同意的,依照医生的意思一个月两个月她是甭想从医院出来,先不说谁来陪护她,就算是闷也闷死了。不住院,人家专家就拒绝治疗,罗露露的伤势从一开始就是这个专家负责的,罗祥瑞也不想给她中途换大夫,事情就僵这儿了。
罗祥瑞就说先回去商量一下再说吧!
关涛听下面的人来电话汇报后,也没说什么,还用说嘛?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
肯定是罗露露这段时间偷偷背着陆小满熬夜码字,坐得时间太长造成的。
他对自己刚生出培养罗露露进官场的念头,犹豫了,罗露露有背景,年轻,是不错培养对象,可罗露露没脑子和心机。
本来通过这次的事,也算是经过了历练考验,有了资本,这次当选的话,可是说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有人拉一把,前途无量。他也给陆小满透出了这个意思,陆小满只是说看看再说,也没不同意。他暗地里用了点手段算是把罗露露以前的案底给洗了,把罗露露安排好了,等于是给陆小满减轻了麻烦。现在看来是自己太乐观了。
“嗯。”
关涛叹口气上前,知道哭,也算是有了人性,不枉小满为她费的心思,逐递上自己折叠整齐的方格子男士手帕!
罗露露抬起泪眼,鼻子哭的通红,模糊中看顺着面前的大手抬头望去,看着眼前脸色阴沉的人,怔怔的,不明白关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擦擦!”关涛淡淡的提醒道。
罗露露也没客气,吸吸鼻子,抓过来,胡乱的擦了一把,也分不出是鼻涕还是眼泪的透明液体的擦了个满手帕。
关涛厌恶的皱眉,他这手帕算是完了。
罗露露还在不停的抽泣着。
关涛也没劝她,伸手把罗露露腿上的卡片拿过来,转身蹲下来,挪开鲜花腾了个地方,小心的把卡片摆放在墓碑前,找了个小石头压住以防被风吹走了。
起身,退开几步,神色肃穆的鞠了三个躬,不管怎么样,死者为大!
关涛推着罗露露离开,罗露露也没说什么。
罗露露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房间里的电脑机箱,显示屏,陆陆续续的被人搬走,网线拔掉收起来了。
关涛就站在旁边严厉的监督着,罗露露偷瞄了他阴沉的厉害的儒雅脸庞,心里不愿意也不敢吭声。
知道自己这次肯定是闯祸了,又给陆小满惹麻烦了,幸好陆小满出差了,不然她会更惨,挨骂那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