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他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慢慢的享受着那种渗入骨髓的痛,而他一阵强烈的感觉,她出事了!
他赶到的时候,拓跋清玄一身是血躺在血泊之中,而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无关拧在一起,也已经昏迷。
十三大搭在弦上的羽箭,端端的朝着她射过去。
他第一次动用自己身为毒貂之王的力量,召集天下之内的毒貂,全部赶赴于此,然后,人间烈狱悄无声息的展开。
不知道,等到她和拓跋清玄再醒过来看着那一地的灰烬的时候,会不会知道是他来过?
“身为毒貂之王,却独独不能号召毒貂,不然……你将会彻底的坠入魔道……”
他的意识正在被疯狂的吞噬着,一点一点被嗜血和杀戮所代替。
最后的一眼,他不舍的看着她,想要记住她的脸。
因为没有意识之后,他的生生世世都将只会是杀戮,除非灰飞烟灭,不然,不死不灭,杀戮将会永无止境的延续。
他怕,再见面的时候,拔剑相向的会是他们两个人。
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一种东西,可以叫你生死不计。
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楚碧落只觉得眼睛发酸,又胀又痛的很不适应,她坐在地上,有些发冷了,却仍旧只是搂紧了怀中的人,她都冷了,他更加的发冷。
她死死地抱住他,唯恐那叫她欣喜不已的体温,再次从他身上溜走。
“拓跋清玄……”
楚碧落低低的呼唤着,可怀中躺着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十三的匕首,直直的插在了他的胸口,她抱起他的时候,真是都能够感觉到,他正渐渐流逝的体温。
他们,走不出去了。
那老头子在这里设下了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玄黄之术,也不是奇门遁甲,她找不到出去的路,只能抱着他两个人呆在一起。
她从未有过那么深沉的恨意和杀戮,像是狂风一般朝着周围席卷而去,除了毁灭,便只是剩下摧毁。
可惜,不管她怎么做,他们都出不去,甚至,她越是那样,周围的温度便是降低,她很害怕,所以不敢再爆发力量,只能将自己恨不得毁天灭地的痛恨和怨愤,全部咽下。
她还记得十三抽出匕首想要偷袭她,可是被拓跋清玄给挡了去了,他倒地的时候,还特意的侧过头来,那般明媚的对着她笑的。
“拓跋清玄……”
她一下又一下,不厌其烦的叫着拓跋清玄的名字,多希望他能够动一下,可是,他却一动也不动。
她不敢再乱用自己的力量,因为害怕周围的温度再降低。
周围很冷,她觉得自己快要麻木了,可偏偏,却还是拼尽全力去保住他,维持着两个人仅剩下的一些温度。
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了,她很少哭,可在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她都记不清楚哭了有多久了,直到眼睛红肿疼痛,脸颊上面被泪水打过的地方,也是很痛。
一直以来,她都未曾想到过,有一天,强势强悍如拓跋清玄,竟然也会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她的怀中。
在她的记忆里面,他是一个很强的人,初次见面,他功夫比她好,后来,她渐渐变强,他每一次对着她笑的时候,脸上,眼中,总是多了很多很多的东西。
她有些不敢去看,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动心,还是因为想要去逃避。
她一直都坚信,一个女人倘若对一个男人付出了真心,那那个女人不是蠢钝便是找死,不记得是听谁说的,爱情,对于女人来说是加法运算,时间越久,便越是放不下,越来越深,直到后来纠缠到骨髓里面,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可对于男人来说,爱情却是减法运算,越来越少,越来越没劲儿,然后就像是鸡肋一般,犹豫不决是不是应该丢弃。
最后,刻骨铭心的是女人,伤心劳神的是女人。
男人,却又回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来追求自己所为的热情。
前世,她还没来得及去经历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但是,没吃过猪肉却也是见过猪走路,身边的那些女子,那一个不是因为爱情而伤神的?
所以,她所看到的那些,几乎都成为了戒条,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不要犯错。
拓跋清玄的出现,完全是一个意外,而且将她的那些观念全部打碎,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些,不是爱情的样子,只是那些女子不够幸运,遇不上拓跋清玄这样的男子。
“拓跋清玄,我已经知错了……你醒过来了,好不好?”
她抱着他,下颚轻轻地磕在他的头上,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的说着。
她以为自己很强大,可以睥睨天下傲视一切,可其实,她比谁都还要胆小,所以总是龟缩在自己的龟壳里面,到如今总算是肯出来了,拓跋清玄却成了这样。
她想,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就会选择早一些告诉拓跋清玄这些事情。
如果早知道……
她苦涩的笑了笑,原本已经差不多就要干涸的眼眶,动了动,有些湿润的感觉从里面传出来。
抱着渐渐冰冷起来的拓跋清玄,她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最后,所有的压抑都被卸下了,她完全释放了自己,孩子般大声的哭泣,一下一下的抽泣着,又把之前的那些话全部都有重复了一遍。
镜子定格在这个瞬间,放大出了她满是泪痕的脸,有些丑,不像是平时那么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