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时间越来越久,公子每一次的毒发,那种难以忍受的痛,也在足见加重,三日之前,你看到的便是公子毒发之后的样子,那人说过,等到公子七窍流血的时候,便是油尽灯枯之时。”
树叶沙沙作响,容战已经离开了,楚碧落耳侧却还是不断地传来容战的话,这三年,拓跋清玄究竟那样痛了有多少次?
脖子上面一凉,楚碧落手朝着里面探去,摸出了里面的那东西,静静地戴在她的脖子上面,一切,真的是早变已经注定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楚碧落不敢眨一下眼睛,那多年都未曾出现过的咸味,她几乎都要忘记了。
她还记得刚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告诫过自己的,什么都可以动,就是不能够动心。
一声响动,是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楚碧落手中空空的,她心猛的一抽,连忙蹲下身拿起那刚刚掉下去的东西,凝视了许久,才苦苦一笑:“连你都掉下来了,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没有资格?”
等到第四日的时候,拓跋清玄总算是醒过来了,脸色惨白得骇人,浑身无力的躺在床上,细长的眼眸有些掩饰不住的疲倦在里面,脸色苍白,握拳贴在唇际,轻轻地咳嗽了几下。
门外,楚碧落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便要迈出步子跑进去,却在刚刚踏出一步的时候收回了脚步。
“公子。”容战看了一眼外面,“她在外守了整整四日,从您昏倒的时候开始。”
拓跋清玄几不可见的点头,问道:“她问过你了?”
容战颔首,拓跋清玄摆手:“你先退下吧,我想休息休息。”
那些毒,这几年来对他的身体损害很大,每一次发作之后,他都要在床上躺上几个时辰才勉强能够下床的。
看着容战出来,楚碧落立刻转身,然后再是慢慢的一脸悠闲的转过身来,一面走一面说道:“唔,散步散着散着就来到这儿了,顺道也瞧瞧。”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里面探去。
容战没说话,甚至都没有搭理她一下,和之前的恭敬还有执泥,简直就是两个人。
楚碧落记得,容战曾经说过,那个时候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拓跋清玄给的。
唇际的一抹笑,掩饰住了心中的异样,楚碧落随意的问道:“那些毒,有没有什么办法去解?”
“有。”容战的一个字便叫楚碧落眼前一亮,一眨眼她便已经到了容战身侧,焦急道:“什么办法?”
“在苍穹大陆之上,还有着一个地方,那里的人手中便有着解公子身上剧毒的药,只是……公子前去求药的时候,他们说了,谁能够将天下捧在手中奉上给他们,他们便将那药给谁。”
也就是说,要那些解药,好啊,用天下来交换。
层层山峦重叠在一起,一个小小的地方,便隐藏在这里面。
一辆马车行驶去了那几乎终年都没有人会进去的地方,驾车的是一个女子,一身黑衣,神色绷紧。
那女子,正是楚碧落,而后面的马车里面,则是已经再度昏迷的拓跋清玄。
这里是容战告诉她的地方,一路上赶过来的时候,她亲眼看见了拓跋清玄毒发,一股黑气,在他的体内四处乱走乱蹿,浑身抽搐,他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的褪尽,咬紧了牙齿的咯嘣咯嘣的声音响起,和那一次一样,他彻底的昏死过去的时候,双手青筋凸现五指弯曲,挣扎的样子,而他的眼角,全是血丝。
马车停下,他们已经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门口处,两个小男孩儿正守在那儿,远远的便瞧见有马车过来,等到那帘子掀起的时候,两个小男孩儿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几步,道:“留步,这为公子前些年便已经来过了,师父说了,只要将天下捧到他老人家面前,他便出手救下这位公子。”
那小男孩儿还正想阻止楚碧落进去,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股气,将他摔向一侧,而另外的那个小男孩儿也是被摔开,楚碧落大步朝着里面而去,自她浑身上下,周围皆是冒出了一层白色的气体,将她紧紧包裹住在其中,像是一道屏障,保护着她的安全,更是为她杀出一条畅通无阻的路来。
里面,空旷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整个身子完全看不见,虚无缥缈之间,唯有那张脸能够看清楚,白白的银丝,却是小孩儿的模样,鹤发童颜。
“你说的,只要将天下捧到你面前,你便能够救他一命?”楚碧落小心翼翼的将拓跋清玄放下。
“是。”
“那,你先救他,这天下,我迟早便打下来给你。”楚碧落指了指地上的拓跋清玄,说道。
“不行。”干干脆脆的,便是拒绝。
“你想如何?我告诉你,倘若他死了,我便杀尽你这里所有的人,给他殉葬!”
手一抹,寒光尽显,楚碧落眼中闪烁着灼灼的猩红,浑身缠绕着浓重的戾气,足以,将这里所有的一切,全部摧毁。
“稍安勿躁,你这样便是求人的态度?”那张脸淡淡合上眼,“人,我收下了,五年之内,倘若你没有做到,我能够救他,自然便能够杀他,你,且去吧。”
那张脸消失在迷雾深处的时候,拓跋清玄也随之消失了。
五年……楚碧落捏紧了手,手心里面有些细微的刺痛,那是一路上赶过来的时候,她挥马鞭子所留下的伤,此刻,方才觉得稍稍有些痛。